第一百九十四章 后续(一)

收拾妥当这一切之后,纪泽去开了‘门’,忍着疼痛走到‘门’外,扬声喊了‘侍’卫进来。首发

一直守在‘门’外的‘侍’卫们听到传唤,立刻进了书房。

走到卧室外的夹道上,便见到了纪泽。‘侍’卫们忙一起上前行礼,心里俱都暗暗奇怪。世子的脸‘色’怎么这般惨淡。说句不好听的,倒像是失了身的黄‘花’闺‘女’似的

当然了,这种念头一闪而过,谁也不敢‘露’出一星半点。

“我吩咐你们几个守在书房外,不得放许徵出去。”纪泽直到此刻才察觉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嘶哑:“许徵人呢?”

其中一个‘侍’卫忙答道:“启禀世子,表少爷一直在书房里,直到临近天亮时才离开。而且,表少爷当时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小的们见了便没阻拦。”

纪泽面‘色’一变。

许徵临近天亮才离开?这岂不是说许徵将什么都听进耳中了?还装着一脸失魂落魄真是好演技好心计!他之前是在太小觑许徵了!

纪泽的怒火在‘胸’膛里奔涌不休。

然而,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先处理了屋里的麻烦再说

纪泽沉着脸吩咐其中一个‘侍’卫:“你将屋里‘床’铺上的所有东西都拿出去,烧的干干净净。不准翻看,否则我要了你的狗命。”

这个命令太诡异了!

联想到许徵的异样,那个‘侍’卫自以为明白了什么,忙敛容应了一声,迅速的进了屋子。很快就抱了一大堆的被褥出来。被褥里塞了衣物,鼓鼓囊囊的,抱着显得格外蠢笨。

纪泽压根不想看这代表了耻辱回忆的东西,不耐的挥挥手。

那个‘侍’卫忙抱着被褥退了下去。

纪泽又吩咐另一个‘侍’卫:“去厨房拎两桶热水到净房,我昨夜醉酒,满身酒气,要沐浴更衣。”

那个‘侍’卫也应声退下了。

剩下‘侍’卫中的一个。小心的禀报:“世子,今天一大早世子妃就来了。小的们斗胆拦下了世子妃,没让世子妃进书房。后来夫人也来了浅云居。现在一起在内堂里等着见世子和秦王殿下”

“不见!”纪泽硬邦邦的挤出两个字。

几个‘侍’卫都是一愣。

之前在休息不见也就罢了。这都醒了,连妻子母亲都不见。似乎不太合适吧!

殊不知纪泽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她们两个。尤其是小邹氏,知悉他所有的计划。见了面必然要问起他此刻心情纷‘乱’,半个字都不想提,就连编谎话的心情都没有!

更重要都是。他现在走几步都是钻心的痛苦,身姿步伐都异于平时。这副模样,万万不能出现在人面前!

“你现在去内堂传我的话,就说我今天头疼不适,要在书房里休息一日,谁也不见。”纪泽冷着脸吩咐:“你们几个在书房外守了一夜,去换一班‘侍’卫来,继续守着。不准让任何人踏进书房半步。”

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绝不能让任何人看见!

‘侍’卫们迅速的‘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然后齐声应了。

纪泽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说的话秦王自然也都听见了。

当纪泽去了净房之后,秦王莫名的松了口气。再将这件事从头到尾细想一遍,只觉得头痛极了。

他想要的人是许徵,‘阴’错阳差之下却误睡了纪泽这件事要怎么收场?或者说,他要怎么安抚纪泽,才能消了纪泽心头的怒气?

以纪泽的骄傲,自然不会将这种事宣扬出去,他好男风的事也不会传开。不过,他很清楚纪泽的‘性’子。算计许徵不成,反而被许徵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坑了一回。纪泽绝不会放过许徵!说不定现在就在盘算着要怎么杀了许徵泄愤。

可是,他实在舍不下许徵。

活了二十多年,他拥有娇妻美妾,身边也不乏温柔小意的俊俏少年。却从未有人像许徵这样令他心动难忘。

就连昨夜许徵的反击。在秦王看来也是机智聪慧的表现,对许徵甚至更高看了几分。这么一个合心意的少年,秦王实在难以舍弃。

说不得要想个法子,哄纪泽高兴高兴,然后放下杀许徵的念头

秦王脑海中不停的转着各种念头。

不知过了多久,纪泽终于又重新出现在秦王面前。

沐浴更衣过后。纪泽看来总算没那么狼狈了,就连怒火也收拾了起来。不过,脸‘色’还是不算好看就是了:“昨夜的事,还请殿下彻底忘了,以后永远不要提起。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说到最后一句,隐隐有些咬牙切齿。

受了这样的羞辱,却不能找秦王算账,还要忍气吞声若无其事,实在憋屈。

“好。”秦王不假思索的一口应下了:“我答应你,以后绝不会提起昨夜的事。”

纪泽的俊脸有些扭曲,硬是挤出四个字:“谢谢殿下。”

不等秦王有别的反应,又迅速的说道:“殿下还要去户部衙‘门’理事,我就不送殿下了,还请殿下自便。”

秦王却没离开,反而歉然道:“昨夜的事总归是我的错,你受了委屈,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和我多说什么,我都能谅解。不过,还望你手下留情,不要对许徵动手”

居然还在惦记着许徵?!

冷不丁的听到许徵的名字,纪泽的眼里骤然暴起杀意,冷冷说道:“不知殿下是什么意思?莫非还想着将许徵‘弄’进秦王府?这倒是对不住殿下了。我迟早要杀了他不可!”

“你先别动怒。”秦王也摆不出皇子的架势了,好声好气的说道:“事情已经这样了,就算你杀了许徵,也改变不了什么。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许徵一回。”

纪泽气的脸都白了,怒瞪秦王:“慕容晔!你竟然让我放过许徵?!”

如果不是许徵,他怎么会受这样的奇耻大辱?

秦王被直呼姓名,也没脸生气,继续说道:“你做了三年的‘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难道就不想把那个副字去掉吗?”

秦王终于走了。

纪泽站在窗前。面‘色’‘阴’沉,久久没有动弹。脑海中闪过秦王临走之前的那番话:

“‘玉’堂,只要你肯放过许徵,我自会暗中为你谋划指挥使一职。此事无法一蹴而就。容我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若是我谋划不成,你再杀许徵泄愤也不迟。”

他年仅二十五岁,就做到了‘侍’卫步军副都指挥使,在别人看来,圣眷极浓前程似锦。可是他野心勃勃。并不因此而满足。

指挥使慕容晖是皇室宗亲,是秦王慕容晔的堂兄。论资历论圣眷,更胜过他一筹。他想越过慕容晖,绝不是容易的事。如果秦王肯全力相助,倒是多了几分把握。

只要他肯忍气吞声,先放过许徵

秦王提出这个‘诱’人的条件,分明是看准了他无法拒绝。

纪泽目光闪烁不定,‘唇’角抿的极紧。素来冷然果决,此事却迟迟下不了决心,不由得一阵心浮气躁。

就在此刻。‘门’外又响起了‘侍’卫的声音:“世子,小的照您说的向世子妃和夫人禀报过了,可是世子妃夫人都坚持要来见您,小的们拦也拦不住,现在她们已经到书房外了”

什么?

纪泽俊脸铁青,厉声道:“拦住她们!”

话音刚落,就听‘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就到了‘门’边,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世子爷,到底出什么事了?快些开‘门’啊!”

声音哽咽,带着焦虑和急切。是顾采蘋的声音。

“世子大概是宿醉不适,所以想休息,不愿见人。”镇定中隐含关切忧心的‘女’子声音是小邹氏的:“小顾氏和我都放心不下,还请世子开‘门’见上一面。”

纪泽听的心烦意‘乱’。冷冷说道:“我谁也不见,你们通通都走!”

隔着一道‘门’,看不见纪泽的神‘色’,话语中的‘阴’沉冷厉不耐却清晰可闻。

顾采蘋一阵错愕。

纪泽一向脾气温和,从不口出恶言。她嫁过‘门’之后,他对她颇为温柔。像这般态度恶劣的还是第一回

小邹氏心里却一个咯噔。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纪泽。

如果昨夜事情顺利。纪泽心情一定极好,绝不可能不见人,更不会这般暴戾莫非,真的出了什么岔子?

小邹氏惊疑不定,越想越是不安。

“婆婆,现在怎么办?”顾采蘋眼巴巴的看了过来,眼中闪动着水光:“世子根本不肯见我。”

小邹氏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情理睬顾采蘋,随口说道:“你怀着身孕,情绪不宜过于‘激’动,先回屋歇着。”

“可是”

“有什么可是的。”小邹氏瞪了顾采蘋一眼,语气颇为不耐:“让你回去就回去,你一直站在这儿,世子就肯见你不成?”

顾采蘋下意识的回了一句:“婆婆留在这儿,难道世子就肯开‘门’了?”

小邹氏:“”

两人大眼瞪小眼,然后各自悻悻的扭过头,却没一个人肯离开。

‘门’忽的开了。

顾采蘋和小邹氏俱都心中一喜,一起扭头看了过去。

引入眼帘的,是纪泽冷冰冰的饱含怒气的俊脸:“我要一个人静静,谁也不想见,你们两个若是听懂了,立刻就走。否则,休怪我不客气让人赶你们走!”

顾采蘋还想痴缠,小邹氏却看出纪泽是真的十分愤怒,不敢再留下惹纪泽不快:“世子勿恼,我这就走。等世子心情好转了,再来汀兰院见我也不迟。”

说完,立刻转身离开。

顾采蘋到底还不了解纪泽的脾气,挤出笑容道:“世子宿醉头痛,妾身这就吩咐厨房准备醒酒汤”

“滚!”

纪泽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然后猛的关了‘门’。

竟是半点颜面都没留!

当着丫鬟和‘侍’卫们的面,顾采蘋丢尽了脸,泪水在眼中直打转,却也无颜再逗留,在朝霞的搀扶下转身走了。

回了汀兰院之后,小邹氏强装的镇定彻底烟消云散。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徵不是在书房里待到了临近天亮才离开么?为什么纪泽的反应这般不对劲?还有,刚才匆匆一瞥,纪泽的脸‘色’十分不对劲,倒像是纵情过度

小邹氏被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住了。

不可能!事情绝不可能是她想的那样!纪泽可是秦王嫡亲的表弟,秦王再如何也不会对纪泽下手

就在此刻,一个丫鬟匆匆走了过来禀报:“启禀夫人,许太太来了。”

小邹氏深呼吸口气,将心里骇人的念头按捺下去:“快些请她进来。”

很快,邹氏便进来了。许徵兄妹,赫然也跟在邹氏的身边。

小邹氏的目光迅疾的落在许徵的身上。许徵熬了一夜,面‘色’也不好看,不过,‘精’神还算不错,‘唇’边带着浅笑,行走间步履轻松自若,一如往常。

小邹氏心里一沉。

许徵竟然安然无恙!这怎么可能?

“徵儿,昨天晚上你在浅云居里喝了不少酒吧!”小邹氏出言试探:“听‘侍’卫们说,你临近天亮时才离开。”

许徵略有些羞赧的应道:“说出来不怕姨母见笑。我酒量浅薄,昨天中午本来就喝了不少酒,晚上喝了几杯,我就不胜酒力醉倒了。之后在桌子上趴着睡了大半夜,临近天亮时才醒。当时秦王殿下和表哥两人在卧室里抵足而眠,我没有惊扰他们两个,就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昨天夜里,秦王竟是和纪泽一起睡的?

小邹氏心里掀起滔天巨‘浪’,抑制不住的变了脸‘色’。

“姨母怎么了?”许瑾瑜关切的问道:“脸‘色’怎么这般难看?难道秦王殿下和世子醉酒还没起么?”

小邹氏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秦王殿下已经走了,世子有些宿醉不适,还在书房休息。”

“宿醉头痛,滋味最是难受。”许瑾瑜若有所指的笑道:“姨母无需着急,等世子好好休息一天就好了。”

昨夜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邹氏心中又急又怒,这句质问差点冲口而出,幸好到最后一刻忍下了。事情的真相还没‘弄’清楚,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

邹氏张口说道:“妹妹,今日我过来,是特意向你辞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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