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微时妻(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戚时微呆立在当场,只觉得耳中轰隆隆的,仿佛填满了周遭的嘈杂恭贺声,一时间简直忘了该如何反应。
会元!?
这么多举子中只此一个的会元头名,何等荣耀,何等不易。却又恰好和梦中对上了,难道裴清荣真是连中三元?
“你这孩子,难道是欢喜得傻了不成?”罗氏微微一笑,轻推了她一把,示意她上前。
戚时微转过头来,在袖子里狠命掐了自己一把,清醒过来,忙上前谢过裴夫人。
裴夫人口角含笑,命人赏钱下去,不光是报信的,阖府上下伺候的统统有赏,因此往来的下人们都是一脸笑意,满府上下欢腾起来。
打发走了送信的,裴夫人方抬起手,指着戚时微调侃道:“瞧瞧,九娘这是欢喜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母亲……”戚时微配合地垂下头去,一脸羞涩。
“好,这样很好,日后你也是进士夫人了,”裴夫人面目慈和,对罗氏道,“往后九娘也能跟着一道入宫赴宴,你记着多教教她。你们妯娌之间,相互扶持才是正道。”
“那是自然,都听母亲的。”罗氏笑道。
戚时微忙说:“还是没个准儿的事呢。”
有子弟能考中进士,对侯府而言也是极荣耀的事。
依着大桓惯例,只有身有诰命的女眷才能入宫赴宴,裴夫人是正儿八经的侯夫人,宫宴自然有她一席,三郎早年间捐了个官儿,一直在个清水衙门里不上不下地混着,因此罗氏身上也有诰命,只是品级一直不高。
裴清荣这一遭考过了会试,可算是鲤鱼跃了龙门。殿试既少有再往下剔人的,不论他殿试名次如何,保底都是个进士了。夫荣妻贵,戚时微也跟着有了前程,故裴夫人有此一言。
只是裴清荣到底还没入仕途,会试刚过,戚时微不想显得轻狂,这才连连推辞。
“九弟是个读书种子,人也懂事争气,能给九弟妹挣出这份了不得的前程,我这做嫂子的看着心头都羡慕,”罗氏笑道,“他必定蟾宫折桂的,九弟妹就放心吧。”
“要借三嫂吉言了。”戚时微道。
婆媳几个又说几句,裴夫人发完了赏钱,这才满意道:“好了,这样大的喜事,你们也各自回院中去热闹热闹,我就不拘着你们了。”
回雨筠院的路上,一路都不断有下人上来贺喜,有管洒扫的,管花木的,还有日常巡逻、守角门与传话的,大多戚时微并不认识,但也一一笑着应了,命石青给些赏钱。这些人并不肯受,只没口子地说着奉承话,一口一个九奶奶,恨不得一路把戚时微送回雨筠院,热切得紧。
“昨儿个还见不着这副面孔呢,”石青感叹道,“这下都变殷勤了。”
“谁说不是呢?”戚时微坐下,牵了牵唇角。
“姑娘不高兴?”石青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立马过来哄她,“九爷争气,往后在府中,可不会有人敢来为难姑娘了。咱们也算扬眉吐气了!”
戚时微仍是淡淡地笑,眉间带着倦意。
“来,姑娘先喝口牛乳茶。”
石青亲自倒了茶,送到手边,戚时微伸手去端,正露出自己掐出的两道伤来。
她皮肤本来就白,方才下的力气又大,两道月牙形的血痕很是鲜明,瞧着触目惊心。
“呀!这是怎么回事?”石青本来还要接着哄她,一看这伤就慌了,“我去叫他们来拿些药?”
“别去。”戚时微轻声喝止了她,院中人都在欢天喜地地领赏,且戚时微不喜太多人跟着伺候,屋里只有她和石青两人。
“别惊动那么些人了,”戚时微道,“你替我包扎一下就好。”
“这怎么行,”石青眉宇间犹带焦急,“姑娘是不想让院中人知道?那我去找小林?”
“回来!”戚时微头一回对石青疾言厉色道。
石青听话地回来了,但面露疑惑,仍是不解其意。
小林是裴清荣的人,戚时微不知该怎么跟石青说,她因噩梦而生的那些惊恐和怀疑,叫外人听了更像是捕风捉影,无稽之谈,若是说出去,她怕是要被抓进庙里驱一驱邪。
戚时微沉吟片刻,最终只道:“这点小事,就不用惊动他了,外头正庆贺呢,何必节外生枝。”
“是。”石青半懂不懂,还是应承下来。
本来就是小伤,石青麻利地取了清水来,替戚时微洗净伤口。再上过一道药,拿细布裹好伤口,戚时微将手缩回袖子里,有宽大的袖口半掩着,看不出什么来。
“好了,”戚时微抚平袖口的褶皱,“原也没多大事,你去吧,把那熬汤的小铫子和茶炉拿到廊下来,我一会儿要用。”
“是。”石青应了一声,退下了。
裴清荣中午并没回来,他一朝中举,裴盛心中高兴,带他在前院开了一席,宴请府中的西席、门客,又有往来走礼等交际事宜,因此特意叫人回来传话,叫戚时微不必等他用饭。
下人们都怕戚时微等得急,轮番说九爷下午就能回来。
戚时微倒不在意一时早晚,只是她心头仍像有块大石压着,没什么胃口,用过午饭就推说困了,回了房中歇息。
午后,裴清荣回来得很早,她听见了外头频繁的走动与报喜声,石青也悄悄进来唤她。
但该如何面对裴清荣?戚时微想不出,只作还没睡醒,仍在床上望着帐顶。
床帐密密实实掩着,石青唤她两声,不见有回应,便放轻了声音。
裴清荣走了进来,脚步声很轻,石青悄声道:“奶奶像是累着了,午饭后打了个盹儿,现下还没醒。”
戚时微忙闭上眼睛。
那熟悉的脚步声在床帐外停了,裴清荣的声音很低:“别吵着你们奶奶了,去吧。”
他的声音很低,但音色戚时微很熟悉。这不是他惯常对外的清冷语调,只有戚时微和他两人单独相处时能听见,有时深夜里她困了,裴清荣仍止不住去吻她的颈间与耳垂,一双手上下作乱,又去捻她耳朵上的红痣,她困得阖上眼皮打个哈欠,眼睛里泛了泪花儿,裴清荣便忍住笑意逗她说话。
这时候的裴清荣总是将尾音放得很轻,生怕惊扰了谁似的。
裴清荣本就是抽出时间回来看她一眼,见她没醒,不欲打扰,床帐外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