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无故旷操导致大中午加训,为了赶在下午课程前跑完的,安格现在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达莉亚教官清冷地瞥了他一眼,她可不管什么原因,无故缺席就该受罚,一是看在安格态度诚恳的份上没有加罚,二是看这学生的瘦胳膊瘦腿,她很怀疑加训会不会起到反效果。
“顶好的武器。”达莉亚女士将砍刀还给安格,嘱咐道,“下次务必要知会学院一声。”
“是!教官!”
汗水沁入皮表摩擦的伤口,没换多久的干净衣服又染上点点殷红,阿尔汉溪从身后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令人嘶嘶作痛:“轻点,兄弟。”
“上午跑哪儿去了?”
“西郊,列车坠毁。”安把事情分享性地和阿尔汉溪说了,下午第一节就是他的课,他希望这位“老师”多少能理解一下自己可能出现的走神。
“列车走私然后坠毁……那辆列车的列车长呢?”以海琳娜的情况来说,每辆列车上都有配备相应的防护巫术,以防止列车在穿越黑暗奇观时发生意外,如果遇到这种已知对方是巫师的情况,提前开启列车的防护巫术,即使车厢里还存有未知,也很难制造大规模的意外。
安格愣了愣,他似乎才刚想到这点:“你说的有道理……那我现在就跟我哥说一声。”
阿尔汉溪拦住安格:“你先别急,早上安也去了是吗?”
他又摸了摸下巴:“也是,在场的肯定不止你一个,治安局的人肯定已经想到这点了,那他们逮捕列车长没?”
“什么逮捕列车长……”
两人面面相觑,阿尔汉溪颇感无奈地笑了一下,拍着安格的肩膀:“走吧兄弟,上课,上课了。”
安刚刚结束第三次异化尸体的解剖课,上午列车事故的尸体,需要处理的部分不多,大量巫师赶到现场处理未知残留,完整的尸体也剩的不多,主要靠着巫师帮忙做完身份记录,碎的都就近送去西郊的根植园了,完整的尸体送到了总部,笼统也没几具。
西塞的生命协约已经交给了海蓝,她没敢让家人过目签字,请安、斯佩兰德和柯迪教授一起去她家给父母做做思想工作,两个医学生到现在也还很难适应异化尸体,也就才入门,一人抱着一个垃圾桶,随时想吐的样子。
这也不怪他们,加速腐烂的异化安也是第一次遇到,尸体上的蛆虫四处乱爬,爬到昆特的左手上试图扎根,把他的左手吓坏了,整个手术过程一直在抖,他能感受到死者生前对时间的思考,显然未知直接给了他一个思考的结果。
把血液实验的事交给布兰特,动物饲养交给医学生们,安看了眼时间还早,安格还没放学。
昆特的左手太过活跃,虽然能在安看过来时保持一种乖巧的状态,但私下总是活跃地打断昆特的实验过程,比如突然的用力晃动,让昆特停下右手在做的事。
“昆特,你左手手臂上的线还在吗?”
“还在。”
由安本身牵扯出来的缝线,实在不应该这么久还没被吸收,他叫了两声海蓝,无人应答,便看向昆特:“要不要跟我走一趟?。”
他们往治安局去,整个海琳娜最忙碌的机构,哪里都一样,只有更危险的事能让这些治安官们暂时停下手里的动作,比如安。
一位有些驼背的巫师走上来看着安胸口的根植园徽章:“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阿森纳克回来了吗?”
巫师沉默了一会儿:“他队长今天有些忙,能改天吗?”
“……不是来算账的,我就想问问他回来了没。”
进入治安局首先是一处矩形大厅,大厅中央用墨蓝色有色瓷砖和白色瓷砖拼贴出海琳娜的图标,左右两边各是一片座位,大厅后半是一排长柜台,柜台后是接待人员,共七个柜台,再往后每个接待人员身后都坐着四五个治安官,他们的桌子拼在一起,围坐成一圈,与接待人员间以玻璃和木柜分隔开来,柜台后左右两边各一间楼梯上二楼。
这位驼背巫师没有固定位置,就在大厅中晃荡,像是保安一样的角色,安能明显感觉他的视线在自己里里外外探查,礼貌起见他没有反抗。
“还没有。”驼背巫师补充道,“阿鲁纳也不在。”
“那阿森纳克现在被收监在哪儿?”
驼背巫师装作没听到,转身走开了,安在大厅里等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个上午见过面的家伙,他拦下那个因为反应不及时被自己一巴掌拍飞的年轻治安官,对方也认出了自己,有些紧张地朝安鞠了一躬。
“我现在能探望一下阿森纳克吗?”
年轻治安官看着安格胸口的徽章有些犹豫地回答道:“他现在被监禁在政教局,您如果要探望他的话出示根植园证明,和今天上午事件的参与证明应该就可以了。”
“那事件的参与证明我该找谁要?”
“您等等。”年轻治安官小跑着越过安往楼上去,不一会儿带着一份有阿鲁纳亲笔签名的凭单下来,恭敬地走到安跟前,“我带您去吧,安先生。”
“非常感谢,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戴维斯,戴维斯·巴斯托。”年轻治安官答道,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领着安来到隔壁的政教局,直奔后方的教堂区,将证明交给当值的主教,随着一名侍者进入下沉的台阶,在幽深的走廊前点亮了一盏昏暗的提灯。
政教局的地下室不比根植园宽畅,高宽都仅够两人通过,左右是狭小的石间,铁门上没有窗户,有些房间没有关门,露出里面漆黑的一片,安凭借人造未知的感官看清里面只有一个石礅,连一点干草或者一个夜壶也没有,所有的房间都是如此,一条走廊靠长度判断,左右的房间加在一起大概共有二十间左右。
安他们在空荡的走廊上走着,能听见房间里传来的细微声响,但里面的人却没有对他们的脚步声做出额外的反应,步行到第七间房门时,侍者将提灯交给戴维斯,轻轻将门推开——这门根本没锁。
戴维斯领着两人进入狭窄的房间,一股凉意顺着安的脊椎爬上,就好像进入一汪死去的潭水。
门在身后关上,侍者站在门边告诉他们,如果需要出来请在开门前敲击门板,阿森纳克靠在门口正对面的墙壁上,低垂着脑袋,他像是没听见三人进来了。
随着灯光靠近,阿森纳克才缓缓抬起头,本就严肃着的表情看到安之后更加拉跨:“你来做什么?”
“怎么?你被捕又是乔斯林害的?还是我害的?”
阿森纳克强行把嘴角扯起来:“那您找我有什么事?”
安蹲下身子,直视着阿森纳克浑浊的眼眸:“你抓捕火车上那群人之前,没有通知列车长吗?”
“这不关你的事。”阿森纳克脑袋靠在墙上,“局里找你们帮忙了是吧?你们肯帮忙我也肯说声谢谢,但这不该是你们负责的事,别打听,谁乱说都轮不到我乱说。”
“既然我们参与了救援,那就对列车发生意外的缘由有知情权,我不问案子的事,我想知道列车的事。”
阿森纳克翻了半个白眼点头道:“通知了,能往外走私的矿物都是些什么性质我当然心里有数,我第一时间通知了列车长,但是列车长没有回应,随车巫师也联系不上,我怀疑他们出意外了,我当时的判断是和这帮走私犯有关,不能让他们离开海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