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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竟男赶忙上前介绍道:“爸,这是派出所的柳玉茹姐姐。”

陶竟男的父亲眼睛相当干涩,他使劲挤巴着眼面无表情地说:“你好,我叫陶文泽。卓然的案子有眉目了?”柳玉茹说:“不,仍然在调查中,我想和你谈谈。”陶文泽说:“不是谈过很多遍了吗?”陶竟男给父亲端了早餐正从厨房往外走,听到这句话不悦地说:“爸,姐姐根本不是刑警,她来是关心我们,这是她给你买的早餐,吃吧,吃完好好回答姐姐的问题,她能有这份心很难得,你可别为难她。”

陶文泽接过女儿递过来的早餐,望着柳玉茹说了句:“谢谢。”就埋头喝起了豆奶。

陶文泽吃过早餐对陶竟男说:“竟男,你到菜市场买几样菜,中午我做饭,让你柳姐姐在家吃。”柳玉茹想阻止,但她想到陶文泽兴许是为了支开女儿,就追到门口小声嘱咐陶竟男:“别买多了,我不在这儿吃,和你爸爸谈完我就走。”

柳玉茹的话题是从他们的夫妻感情切入的,陶文泽说:“这个问题我回答过不下五遍了,我们的感情很好,我不会害卓然的,我连只鱼都不会杀,何况是人?还是我的亲人。”陶文泽的眼圈红了。

“那么,”柳玉茹考虑着措辞,“你发现卓然有亲密的异性朋友吗?”

“你是问婚外情,这个问题我也回答过,没有。卓然这人很正统,也有主见,不会轻易被诱惑,但别人打她的主意就该另当别论了吧?”柳玉茹听他话里有话,追问道:“别人打她的主意?谁?”陶文泽说:“这话我没对别人讲过,直觉告诉我他也不会害卓然呀?”

“他叫林茂,香港人,是卓然公司的老闆,他对卓然一直有企图,时不时来点小恩小惠,但卓然一直没接受。”

“这些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柳玉茹问。

“我是卓然的丈夫,没有这点直觉还叫什么男人?他看卓然的眼神不对,有一次梅雨季节,他买了一台抽湿机往我们家送,在楼下卓然他们两个推搡了半天,正好被我撞上,他又灰熘熘地拉走了。”

柳玉茹从陶竟男家出来的时候还在想:因觊觎美好东西而不得就毁灭她?变态狂?

柳玉茹打的直接去了卓然生前上班的地方,华茂工艺品有限公司。她知道,许多私营企业都不过双休日,他们对外声称让员工加班,实际就是无偿占有员工的剩余劳动。

华茂公司在明珠大厦租的写字楼。明珠大厦位于市中心偏西,在粤海区,占地面积一千多平方米,地上二十七层,地下三层是停车场,一、二层做超市和餐饮,三层以上全部用于办公场地出租,这座办公大厦的规格在南港市是数一数二的。柳新茹来南港七八年了,这个地方仅到过一次,是斜对面有一家叫“万隆”的大型商场搞周年庆活动,冯小冠带她来买打折衣服。冯小冠知道她捨不得花钱,结果她还是捨不得花钱,因为打过折的衣服还要上千块,这不蒙冤大头吗?柳玉茹怀疑这是商家搞欺骗消费,在打折前的价格签上做了手脚,冯小冠说她是“柳姥姥”。

柳玉茹的消费观念陈旧,所以消费不上档次,像茶具呀、餐具呀,一旦毁损得不够数了她会随便买两件补上,全不考虑品种规格的整齐化一,这样,餐桌上有时会出现两样餐具,有时候到访的客人会使用不同的茶具。柳玉茹的父母来自贫困地区,现在的生活条件对他们而言横竖是天堂,全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冯小冠从他知识分子母亲那里继承了一身的小资气,断然接受不了这种随意的拼凑,他觉得那无异于拼凑日子。还有床上用品,床罩破损了,枕头枕味了,都得丢,可是被罩还是好的,能一起扔?柳玉茹把被罩保留下来,天热时拿出来当毛巾被盖,冯小冠看到床上用品的多样化简直不能容忍,他宁愿躺在沙发上也不愿去睡铺陈杂乱的床。柳玉茹就会纳闷:一个男人怎么能够如此矫情呢?难道从小养尊处优的孩子都会养成一些怪癖?

柳玉茹在华茂公司总经理办公室门前碰到了总经理助理冼明明,她身着银灰色职业装,胸前挂着职位牌,看到柳玉茹朝总经理室走就迎了上来,“你好警官小姐,林总不在,我是他的助理冼明明,请问可以帮你吗?”

冼明明的干练让柳玉茹心生羡慕,她也就二十五六岁吧?化着淡淡的妆,穿着合体的衣服,身材修长,亭亭玉立,言谈举止,得体有度,她的能力和自信是与生俱来的吗?我能像她们一样活得自信些吗?柳玉茹回过神来说:“我是东风路派出所的柳玉茹,想找林总了解有关卓总监的一些情况。”

冼明明打开总经理室的门,让柳玉茹坐下,又倒了一杯水递给她说:“我和林总联繫一下。”

冼明明拨通了林茂的电话,林茂在电话中让冼明明转告柳玉茹,他半个钟头后回。柳玉茹微笑着说:“冼小姐,我能和你聊几句吗?”冼明明点点头在柳玉茹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以下是柳玉茹和冼明明的对话:

柳:请问你来华茂公司多久了?

冼:一年半。

柳:知道卓然出事吗?

冼:公司上下都在议论这件事。

柳:都是怎么议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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