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大哥,现在怎么办?”崔子静抬起头,整个人抖如筛糠。
尤天荣压根儿没当回事,专注地检查完身上的伤,才说:“你杀的,你问我?”
崔子静不可置信,明明,她是为了救他!
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尤大哥,我还不是为了你?我连自己丈夫都打死了,你要是不帮我,我就......”
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行了行了,别吵了,还嫌事情不够麻烦?”尤天荣不耐烦地扫了崔子静一眼,知道这事不处理他也会有麻烦,摆摆手:“你先走,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崔子静犹豫一下,问道:“尤大哥,你计划怎么做?”
尤天荣哼了一声:“这小贼入室抢劫,我失手之下把他打死了。”
崔子静一愣,心想这尤天荣,谎话还真是随口就来。可不管怎么说,总比自己杀人要好,就应了。
崔子静扶着炕起身,最后看了荆文成一眼,那死不瞑目的模样,吓得她夺门而逃。
尤天荣看她胆小,还嗤笑一声。抬脚在荆文成身上踹了几下,才用对方的血,在身上涂抹几下。
还从柜子里拿出一把小刀,塞荆文成手里。酝酿一下情绪,惊呼出声:“啊,快来人呀,有贼,救命!”
尤天荣声音很高,再加上有风声传出,这里是尤主任的小家,所以周围有不少人都出来看热闹。
见尤天荣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忙上前问:“怎么了这是?”
“有,有贼,要杀我!”尤天荣装成虚弱的样子,被人扶着,直喘粗气。
“啥,竟然有人这么大胆?”那人是知道尤天荣的,只不过见势不对,没有点明对方的身份。
“是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进门就让我拿出钱来,不给的话还要动刀子。我没办法,抄起压床的那个铁娃娃砸了他一下,也不知道人怎么样了。”
围观众人一听,连忙挤了进去。看见一个长相清隽的男人躺在血泊里,都吓坏了。
有胆大的上去试试鼻息,发现没气儿了。这事儿大了,不是他们能处理的。
“快报警,人没气儿了!”
门口的尤天荣听到这个消息,也是软了脚:“怎,怎么没气儿了呢?我就只是为了自保,砸了他一下啊!”
扶着他的那人立马听出了端倪。
通常情况下,人被吓到了是没有逻辑的,可尤天荣,虽然努力装出害怕的模样,说话办事却十分有条理。把问题通通推到对方身上,自己就是个切切实实的受害者。
发现自己走神,尤天荣还捏了他一下。门口这人立马回过神来,安慰道:“没事没事,都是他自作自受。”
“唉,也是我下手太重。麻烦各位乡亲帮我到派出所报个警,查查看这个小偷是哪家的人。虽然他伤我在先,可不管怎么说,最终因我送了命。唉,他家里人该怎么过啊!
算了,等查明身份,我给他家里人送两百块钱吧,只希望,他下辈子能做个好人。”
尤天荣故作忧伤,倒是博得了不少同情。大家纷纷竖起大拇指:“兄弟,你真大气!”
派出所那边,听说管辖范围内出了人命,赶忙派了几个老民警出警。
到现场一查看,发现人都没气了。尤天荣一脸愧疚,说都怪自己。
出警的老民警认得尤天荣,虽然心有疑惑,可到底是给了对方几分面子。
带着人回派出所做笔录,跟他过去的围观群众也纷纷说好话。
现在的刑侦手段不比后世,简单排查后,就定案了。
说是荆文成为了钱财到尤天荣家偷窃,被发现,还意图灭口。打斗之中被人反扑,失去了性命。
派出所民警去旗山公社,第三生产大队,老荆家报信,荆老头听闻儿子的死讯,差点哭晕过去。
不停捶打崔子静:“是你,是你对不对?你个贱人,害死我儿子!”
“没有啊,爹,不是我!”崔子静听说荆文成是入室偷窃才死的,心里狠狠松了口气,只不过没敢表现出来。还没酝酿起情绪表现伤心,就被荆老头拳脚相加。
别看对方是个老头,可常年下地,力气贼大,打在身上生疼。崔子静前两天被打的黑青还在,如今再受一回打,更是要命。
她嗷嗷喊着,眼泪鼻涕不停往下流。嘴里还说:“爹,你别生气。文成没了还有我。你,啊......”
旁人见了赶忙上去拉架:“老荆头,你怎么能打儿媳妇呢?成子没了谁都不愿意,可事已至此,该是好好把人安葬啊。”
荆老头冷静下来,哭着坐到地上:“儿啊,你怎么就没了呢。你不是说要去抓这个贱人的奸夫嘛,咋就一去不回来了呢。儿啊,你给爹托个梦吧,是不是被这贱人的奸夫给害了?”
崔子静心里一咯噔,忙慌乱阻止:“爹,你咋能给我扣屎盆子呢!我每天在家操持家务,哪有时间出去勾三搭四。爹啊,你败坏我名声的同时,不也是给你儿子难堪?”
声音有些尖利,旁人只以为崔子静是委屈的,可过来送消息的小民警,嗅出了点不同味道。
只不过尤天荣势力太大,这件事又没有直接证人,无奈只能按捺下心中的疑惑。
荆老头听崔子静这么说,忙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个贱人,还说没有偷腥。我儿子都说了,你身上时常出现青紫痕迹!”
崔子静听到这话更加委屈了,撸起袖子说道:“爹啊,我那是被打的。你瞧我才嫁进来多久啊,就浑身是伤!”
崔子静不得不庆幸,上回被荆文成揍得有些狠,现在身上的乌青,倒是能佐证她被家暴。
荆老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却是不信崔子静的说辞。拍打着膝盖哭道:“儿啊,瞧瞧你娶了个什么东西,她污蔑你。儿啊,你要是有冤屈,就夜里来索命吧。把害你丧命的通通带走!”
崔子静被吓得后退几句,脸上血色尽数褪去。她杀了人,心虚,害怕荆文成半夜找她索命。
旁边的白六油怕荆老头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赶忙提醒:“可别说那些封建迷信了,先让成子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