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意外的是,尽管班长非常守时,对于约定也近乎偏执地严格遵守,但是第二天她却沒有來我们家。
原定是10点钟过來教我老爸做菜,可班长8点就给我打了手机,非常抱歉地表示來不了了。
“真对不起,害得你们白等……我会改天再过去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这时间我老爸刚起床,我也才起床15分钟(得了心脏病以后变懒了),根本还沒开始等客人,班长的道歉并无必要,人难免有意外的急事,老爸学做菜也不用急在一时。
不过我听出來,班长似乎并不是在安静的地方给我打电话,她恐怕不在室内,而是在很吵嚷的公路边上,來回经过的大卡车的声音很是刺耳。
暑假期间,才8点钟就來到车來车往的公路边上,搞不好还是高速公路,我对于班长到底在哪,在做什么,很是好奇。
“班长,你來不了我家沒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你大清早的怎么沒在自己家啊,你是不是在高速公路上,有什么麻烦事吗。”
“也、也沒什么大事。”班长推脱道,“你在家好好休息,等我抽出身來,就去教叶叔叔做一些口味清淡的菜……”
“喂,你还是有事,我得了心脏病都沒跟别人说,只跟你说了,你怎么跟我这么见外啊,你到底被牵涉进什么麻烦里了。”
“你别急……对身体不好,真的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你不说我才着急呢,是不是舒哲惹麻烦了,,有人为他打架惊动警察了。”
我的胡乱猜测引发了班长的疑惑。
“为什么会有人为了小哲打架,小哲又沒有参加暴力团伙……”
的确沒人会为了舒哲打架,但是为了小红就不一定了,上次樊川和小丁不就打过一架吗,围观的大妈还因为嘴欠挨了揍,使得樊川蹲了拘留所。
“跟舒哲无关的话,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现在在高速公路上,你要去哪,你不会要离家出走吧。”
班长被我气乐了,“我现在好歹算是一家之主,就算跟弟弟闹别扭也是他离家出走,我凭什么走啊。”
“那你在高速公路上是……你再不说实话,我急坏了啊,我心脏病发作了啊,你不说你在干什么,我现在就死。”
说完我就对着手机话筒做出各种怪声,模仿犯了心脏病要死要活的模样。
班长一方面担心我真的发病,一方面知道我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会善罢甘休,只好把自己卷入的异常事件,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
“叶麟,我自己也不清楚是不是应该参与进來,严格來说,我们正在做的事情是违法的……”
诶,正义魔人会去做违法的事情,这可真是太奇怪了,既然明知道是违法的,为什么还不得不去做呢,而且听班长的意思,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和好多人在一起,敢情你弟弟沒有参加暴力团伙,你自己参加暴力团伙了啊。
听班长讲起事情的原委,我慢慢理解班长为什么这么说了。
一言以蔽之,班长正和十五名志愿者站在大广高速公路上,进行争议性很大的“拦车救狗”行动。
大广高速公路即g45国道,从大庆市至广州市,贯通南北,从冬山市开到最近的大广高速入口,要驱车一个多小时,班长大概是6点钟就跟着志愿者们出來了。
经常在宠物医院做义工的班长,偶然听到小丁说,有动物保护团体打探到消息:一个偷狗贩狗团伙,打算把从冬山市偷來的宠物狗,混进一辆运送食用肉狗的卡车里,一起拉到广州卖给狗肉馆。
班长曾经亲眼看见过有人在冬山市偷狗,就是那个网名叫“罗宁”的小坏蛋,他趁着我和班长坐在长椅上聊天,想把小树林里拉屎的奥巴马给偷走,结果被我一脚踹得坐在狗屎上了。
也许是罗宁从外表看上去挺浓眉大眼的,很像是招老师喜欢的那种好学生,和班长的弟弟有一定的相似之处,所以班长一时动了妇人之仁,沒有让我狠狠教训罗宁,把他给放走了。
结果罗宁这小子很快就找來他的两个大哥:瞎b李老二和赵光头,把我和班长堵在死巷里,叫嚣要先把我干躺下,再**班长,当然他们沒能得逞,被我开狂战士模式反杀,送进了医院。
不过瞎b李老二和赵光头遭到了应有的惩罚,罗宁却脚底抹油,见势不妙就逃走了,当晚沒有揍他一顿真是遗憾。
而且不久后我就发现,罗宁和舒哲是互加qq的网友,舒哲在贴吧上发现有人发告示有偿收狗,觉得中间有机可乘,就发展了好多小学生当下线,让小学生去偷小区里的狗,自己只动口不动手就赚了不少中介费,觉得挺得意。
我之所以逼舒哲去当绳模,也有为了这件事而惩罚他的原因,倒是他之后不敢再和罗宁打交道了,反正他用來发展下线的那个昵称是“哲别”的qq号,是他专门为了当中介才申请的,放弃也一点也不可惜。
现在回想一下,要是让舒哲在qq上约罗宁出來见面,然后我趁机揍罗宁一顿就大快人心了,可惜当时琐事缠身,沒想到这一层。
正因为班长见过有人偷狗,所以一听说许多从冬山市被偷走的宠物狗,即将被装进卡车,运送到广州屠宰,立刻就坐不住了,回家打开电脑,和小丁说过的那个动物保护团体取得了联系。
这个动物保护团体结构比较松散,基本全都由志愿者组成,但狂热度一点也不输给外国的类似组织,他们在确定班长不是狗贩子派來的奸细以后,就向班长吐露了明天要去高速公路拦车救狗的计划,问班长要不要参加。
狗贩子选择的运狗日期是星期二,很多志愿者都要上班,像班长这样放暑假的学生,他们也是能争取就争取,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因为去高速公路上拦车,势必影响其他车辆的通行,班长也不确定志愿者们得到的消息靠不靠谱,如果卡车里沒有偷來的宠物狗,而全是有检疫证明的养殖肉狗,他们拦车救狗的行为就构不成“举报违法”,而是属于“侵犯他人合法财产”。
班长犹豫不决的时候,对方开启了qq语音,顿时一个很激动的女声对班长喊道:
“你不愿意去吗,那些可怜的狗狗要被屠宰,你只为了能多睡一会,就不肯和我们一道去拯救它们的生命吗。”
“我不怕早起,但是……”班长只好也冲着麦克风说道,“如果证明不了卡车里载着偷來的宠物狗,岂不是要对卡车放行,如果卡车里只有养殖肉狗,而且对方的手续齐全,我们就不能再做什么了,否则会违反法律……”
“养殖肉狗怎么了。”对方愤怒了,“吃狗的都是恶魔,难道你只对宠物狗有同情心,对养殖肉狗就可以不闻不问吗。”
“沒……”班长很矛盾地回答,“就是因为我一旦看到那些养殖肉狗的眼神以后,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保持冷静,所以才不想参加明天的活动的……”
“哼,不管车里面有沒有偷來的狗,总之这次拦车救狗我们干定了,你到底來不來,你要是來就留个手机号,明早会有志愿者开车去接你,你要是不來就算了,我也不和你浪费时间,还有别的志愿者要跟我了解情况呢。”
“先、先等等。”班长看着梳妆台上摆放的陶瓷小猫、小狗,以及书桌上的那本《犬只饲育指南》,一时打不定主意。
“喂,你不会担心我们是骗子吧。”对方又说,“我叫马慧雨,26岁,性别女,我的个人资料在网站上写得清清楚楚,你可以随便查,哪一条是假造的我跟你的姓。”
“马小姐,我沒怀疑你们是骗子,爱心宠物医院的小丁跟你们比较熟,他知道你们的大概情况……”
“啊,原來你就是小丁曾经提起过的那个,经常來宠物医院做义工的舒莎啊。”马慧雨恍然大悟道,“你连病得快死的流浪狗都不放弃,难道要放弃那些活生生的要被屠宰的狗吗。”
“我沒说要放弃它们,但是如果沒发现对方有违法行为……”
“反正这一车狗他们别想运走。”马慧雨大吼道,“就算里面都是检疫合格的养殖肉狗,我也要想办法都救下來,就算凑钱买下來也在所不惜,不过肯定不会要你这个学生的钱,你只要跟着我们去,帮我们壮一壮声势就行了,明天是星期二,上班的太多,我们不缺钱缺人。”
“可是,那岂不是强买强卖,而且那些狗买下來要怎么处理。”
“那你就别管了,早有爱心人士打过招呼,说不定到时候会养在郊区的别墅里,总之來不來你给个准信,我告诉你,这次十有**卡车里装着偷來的狗,说不定就有你邻居家的,你要是能來却不來,让志愿者人数不足减了声势,放走了狗贩子们,那你可别后悔,等到那些狗狗进了屠宰场,死在屠刀之下,看你还能不能睡着觉。”
“我一个学生过去真的能有那么大作用吗。”
“一个人当然沒作用,但是团结起來就有作用,你家距离爱心宠物医院相当近吧,明天早上6点,我让志愿者把车停在爱心宠物医院门口,接小丁的时候也稍带上你,你会來吧,你不來我可会很失望,那些要运去屠宰的狗狗就更失望。”
“那、那好吧,明天我也去。”
班长在对方咄咄逼人的一通劝诱之下,无法消除心中的牵挂,只好答应跟志愿者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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