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假冒的蝙蝠侠啦~~”维尼笑着纠正宫彩彩的错误,“《柯南》里面经常会出现模仿犯,所以有人模仿超级英雄也不奇怪啊,不说别的,咱们冬山市不也有人戴着假面具,去扶老太太过马路,自称是‘冬山市正义联盟’,要维护世界和平吗。”
说起來,现在在中国,就算不是冬山市正义联盟的成员,恐怕扶老太太过马路的时候戴一张面具也很有必要。
“他们已经出名到尽人皆知的地步了。”我好奇地问,“冬山市正义联盟的成员都有谁,他们做过什么影响力大的事情。”
“是一帮笨蛋而已。”拥有“日记侠”的秘密身份,跟冬山市正义联盟不对付的小芹嘟囔道。
“是吃饱了撑的在模仿《海扁王》吧。”舒哲倒是一语中的。
“《海扁王》是什么,是海里的蝙蝠侠吗。”班长不但是动漫盲,娱乐型电影也看得较少,经过弟弟的一番讲述,才了解到《海扁王》是描写普通人去当超级英雄的故事。
“冬山市正义联盟的成员嘛,有面具上画着一颗红星的红星侠、制服上描绘着火焰的烈火侠,还有身材瘦小,名字很搞笑的‘力所能及侠’……”维尼扳起了手指头,“最近他们想拉始作俑者‘日记侠’入伙,不过闹掰了,红星侠还被打了一顿。”
听到维尼谈起日记侠的名号,小芹骄傲地扬起小脸看着天花板,仿佛是在说:“红星侠他们不自量力,纯属自讨苦吃。”
看样子,小芹日记侠的秘密身份并沒有让维尼知道,我恐怕是唯一知道日记侠真正身份(以及真正性别)的人。
“这些人的出发点是好的,不过做法欠缺考虑。”班长沉吟了一会以后评价道,“完全自发的阻止犯罪行为可能会演变为纯粹的私刑,不但不会遏制犯罪,还会给警察带來更多的麻烦,蝙蝠侠说到底是漫画人物,不能照搬到现实中來的。”
班长的未來志愿是当警察,所以肯定要站在警察的立场上说话。
“私刑倒不至于,不过冬山市正义联盟确实做了不少蠢事。”似乎着实关注了很久的维尼如数家珍道,“就拿‘烈火侠’來说吧,他沒事就拎着水桶在容易发生火灾的小巷里來回走,如果见到有人吸烟,马上就一桶冷水泼过去,喜剧效果特强,哈哈哈哈,。”
“诶,属性错了吧。”我吐槽道,“他自称‘烈火侠’,怎么却用水当武器啊。”
“因为他不能喷火,拿着喷火器上街也违法呗。”维尼解释道,“他声称‘烈火’二字指的是他熊熊燃烧的正义之心,和他拎着水桶招摇过市并不矛盾,,快看,陈冠希。”
维尼突然大叫起來并且暂停了影碟机播放,屏幕上赫然出现的西装笔挺的陈冠希,在《黑暗骑士》中扮演一名大厦接待员,出场仅有五秒,只有一句台词,不过还是让眼尖的维尼给发现了。
如果曹公公在场,绝对要匍匐在地,对着电视机叩拜道:“祖师爷在上,务必保佑本门派发扬光大,再创辉煌。”
“继续放吧,沒什么可值得暂停的。”班长显然不想跟维尼聊起陈冠希的话題。
接下來的剧情很紧张,在一系列的变故当中,原本是蝙蝠侠的战友的检察官哈维·登特,被小丑设计的爆炸烧毁了半边脸,再加上心上人死亡的打击,终于蜕变成了反派角色“双面人”。
“这人的脸好吓人。”宫彩彩吓得缩到维尼后面去了,并且低声问仍然注视着屏幕的大家:“那样很疼吧,怎么可以不去治疗呢。”
班长看到双面人哈维·登特惊世骇俗的扮相,也露出轻微的不适感,不过绝不是因为哈维·登特有半张脸露出了骨骼和肌肉,而是因此而來的左右不对称。
“每次都抛硬币來代替自己做决定,他和小丑一样完全疯了。”
讽刺的是,这个班长很不喜欢的角色,却跟班长一样特别中意双数,比如在《蝙蝠侠归來》那部动画电影里,哈维·登特就对警察说过:“限你们22分钟内,带两千两百万來赎这两座塔……”
在双面人诞生的剧情之后,电影又迎來了一段高潮剧情,小丑在两艘渡轮上安放了炸弹,一艘载着普通民众,另一艘载着囚犯,小丑告诉两边的乘客,自救的唯一方法就是引爆另一艘船,否则两艘船都会在午夜时被遥控炸毁。
“班长,如果你在那艘载有普通民众的船上,你会怎么选择。”我突然对这种可能感到好奇。
这个难以回答的问題让班长苦思良久,而这时电影里面出现了经典一幕:又高又壮的黑人囚犯从胆怯的押运警察手里要过遥控器,然后直接扔进了河水,避免被囚犯船里的任何人利用,这一行为高贵圣洁堪比耶稣,不由得让我联想起彭透斯來。
“有点假吧。”舒哲吐槽道,“这个黑人的觉悟这么高,为什么会犯罪被抓起來啊,我听说好莱坞的电影为了政治上正确,总要安排一些黑人來演好人,这个情节估计也是类似的原因吧。”
虽然舒哲说的情况确实存在,我却不能苟同他的看法。
“这里的插入不但不突兀,而且恰好可以反讽小丑所秉持的‘一切皆混沌’理念,罪犯堆里反而有好人,既是对‘秩序’的一种嘲讽,符合小丑的生存目的,同时又坏了小丑的事,既讽刺又具有象征意义,通过两艘船上不同人的不同表现,把善恶两面的矛盾描绘得淋漓尽致,场面充斥了黑暗和冷色调,也渲染了处于矛盾中心的蝙蝠侠的悲壮感。”
我说完了这句话以后,除了小芹以外,所有人投过來的目光都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哇靠,叶麟你说话怎么这么文艺了。”维尼首先开口道,“按照你以前的尿性,你不是应该说‘最后两船人手里拿着的是自己的引爆器就是神作了’吗。”
“诶,我文艺,我怎么可能文艺呢。”由于对“文艺青年”这个称呼有一定的排斥感,我立即否认道,“我只是有感而发,多说了一点自己的想法,跟文艺扯不上半点关系好不好。”
除了电视机里播放的电影以外,屋子里鸦雀无声,我心叫不好:难道本人我真的一不小心变成文艺青年了,沒道理啊,我根本沒有读过那些会让人变成文艺青年的书啊,就算是常逛的网站也是來福岛、八目妖、煎蛋网这类的搞笑向网站啊。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我的脑子里:糟糕,在末日幻境的千次轮回当中,小茵沒事就躺在床上背书给我听,她背的书除了一些科学知识以外,貌似就是酸不拉叽的《世界美文全集》了,作者基本都是诗人、散文家、哲学家,让我的耳朵听出了茧子,据说她这么做是想让我“更有情调”,。
情调你妹啊,我被你洗脑成文艺青年了啊,连看《蝙蝠侠》都不能说出正常的影评來了。
“沒关系的。”小芹看到我震惊的表情之后安慰我说,“不管是普通的叶麟同学,文艺的叶麟同学,还是二逼的叶麟同学,我都不在乎。”
“我自己在乎,,现在我已经从普通进化到文艺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二逼……”
“叶麟哥你多虑了,其实……”舒哲话说到一半不敢说了,估计是因为我手上有他的把柄。
但是维尼把这句话给补全了:“叶麟,你从前根本不是普通,是二逼才对,所以你现在是通过文艺这段过渡,从二逼向普通进化,你明明应该高兴嘛。”
我颇为不服地问:“难道我以前一直很二逼吗。”
正赶上电影里蝙蝠侠在摩天大楼上跟双面人交谈,语气深沉地问出一句英文,和我形成了高同步。
班长右手握拳放在嘴巴前面,清了清嗓子,然后把目光别开了。
舒哲两眼望向天花板。
维尼直定定地看着我,好像在说“你不二逼谁二逼。”
小芹偷偷地握紧了我的右手,一副“只要是叶麟同学,二逼也沒关系”的体谅劲头。
我只好把目光投向最后的宫彩彩,想知道宫彩彩是怎么看我的。
“叶、叶麟同学,别这么看我,我压力好大……”宫彩彩畏缩道,“叶麟同学以前不是那个样子的。”
在宫彩彩的认识当中,“二逼”属于脏话,所以她自动将其和谐了。
“诶,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前不二逼,但是现在二逼了吗。”
“沒、沒有。”宫彩彩急忙辩解道,“虽然我曾经误会过叶麟同学,但是叶麟同学其实一直心肠很好的,从來都沒有欺负过我……”
宫彩彩手足无措的表情,猛然间让我回想起,在末日幻境当中,我在几乎被轮回逼疯的情况下,似乎是用强推宫彩彩的方式來发泄过压力。
虽然是在虚拟世界发生的事情,但是观察宫彩彩现在脸上的表情,跟那个时候还真的有几分相像啊,记得虚拟的宫彩彩好像是说过“要裂开了”之类的求饶的语言吧。
不好,一联想到这些就身体不淡定了,我借口去上洗手间,想让自己的身体稍微冷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