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意和方晴一边走一边在讨论一道数学题,开门后,发现郭会彩正坐在床上发呆。
“会彩,你怎么了?”
郭会彩听到有人叫她,这才缓缓地转过头,然后眨了两下眼,突然就哭起来了。
许如意和方晴两人吓一跳,发现孙丽丽和宋巧云两人都没在,她们连忙把饭盒放下:“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
郭会彩摇头,但哭地更厉害了。
两人又劝了几句,郭会彩才打着哭嗝道:“我没事,就是我有一个邻居回来了,前几年下乡的姐姐,现在黑瘦黑瘦的,还嫁了一个乡下人。”
方晴和许如意二人对视一眼,只是因为一个邻居嫁给乡下人了,也没必要这么伤心吧?
“我奶奶偏心眼,是个重男轻女的,听说现在有政策鼓励下乡,就想着把我堂妹给送到乡下去,真要是去了,我妹妹还指不定能不能活呢。”
二人这才听明白,这是因为担心自家堂妹。
这年头在乡下,的确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不是郭会彩对乡下人有偏见,而是在一些穷乡僻壤,的确对女同志十分不友好。
首先是他们普遍会重男轻女,不把女人当回事。
再者,他们有些地方因为穷困,娶不上媳妇,自然就会动一些歪脑筋,比如说他们会想法子去败坏女同志的名声,然后再以圣人之姿出现,强行把人娶了,还得让人家姑娘对他们感恩戴德的。
这种情况,许如意上辈子就见过不少。
其实现在下乡的同志们并不多,而且这个政策目前也并非是强制性的。
所以,但凡是对孩子有些感情的家庭,一般都舍不得让孩子去乡下吃苦。
就算是去下乡,一般也会让儿子下乡,女孩子下乡,太容易吃亏了。
这种事情,其实方晴和许如意也帮不上什么忙,顶多就是劝两句。
说白了,也提供不了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不过,郭会彩也就是一时间受到的冲击太大,所以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等她哭出来了,也把担忧都说出来,人也就没什么事了。
不过许如意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妹妹多大了?如果年纪太小,好像也是不允许下乡的。”
郭会彩的情绪很低迷:“十八了,我问过的,这个年纪是可以下乡的。”
“实在不行,那就赶紧找个对象。”方晴出主意。
许如意只觉得无语,这主意出的,实在是有些勉强。
可是再仔细一想,这年头,十八岁结婚是很正常的,而且只要结婚了,也的确就不用下乡了。
“嫁人不靠谱,要我说,还是想办法弄个工作才好。”
郭会彩哭得稀里哗拉的:“工作哪是那么好找的!再说了,就算是真有工作机会,那奶奶也一定是要堂哥的,怎么会愿意给我堂妹。”
这也是事实。
没办法,这年头,大多数的家庭都会有一些重男轻女的思想。
一些老人更是看重传宗接代,好像没有儿子孙子,就是触犯了什么天条似的。
“工作的事情,你们就不能瞒着些?等到工作落实了,再说出来,到时候如果老太太真地闹着要把工作机会让出去,你堂妹本人不同意,那也没辙呀。”
许如意觉得郭会彩就是被家里人保护地太好了,对于稍微自私一些的想法,好像都触摸不到。
再说,这也不算是自私呀。
郭会彩吸吸鼻子,总算是不哭了:“真的行吗?可是工作机会不好找呀。”
“想想办法,总会有的。而且你们家条件也不错吧?就算是找不到正式工,弄个临时工也行呀!”
方晴点头:“对,临时工也是可以的。而且最好是找那种只要女同志,不要男同志的临时工,这样才能堵上你家老太太的嘴。”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帮着出主意,还真地就把郭会彩给说得精神起来了。
原本两人也没当回事,没想到几天后郭会彩就神采飞扬地跑过来跟她们说,她堂妹不用下乡了。
“我妈的同事帮着介绍了一份工作,因为我妹妹的学历不高,所以只能去食堂里打杂,但这也不错了,至少是份工作。只要有工作,那就可以不用下乡。”
一份工作,就等于是有一份收入,任何家庭都不会放弃工作机会的。
“那你奶奶没闹?”
“闹了!可是不顶用。这次我堂妹自己也硬气起来了,干脆就搬着被子去厂里住了。我妈也去问过了,除非是我妹妹自己签字并且去厂里表示要让工作,要不然,谁也不能勉强她。”
许如意点头,只要那位妹妹自己能立起来就好。
不对,人家十八了,比她还大一岁呢!
“真地是太谢谢你们了,如果不是你们提醒我,我都不知道还应该去利用身边所有的人脉去找工作机会呢。”
不管怎么说,总归是解决问题了。
而让许如意没
想到的是,她再次踏进赵爱家住的那栋筒子楼时,却听到了一个让她震惊到难以置信的消息。
她帮忙救下的那个孩子,因为伤地太严重,虽然醒过来了,但是人却傻了,连吃饭都需要人喂。
这让许如意的心里格外沉闷,那么瘦小又可怜的一个孩子呀!
当时孩子满头是血,许如意看不出来孩子的长相,更不可能感觉到孩子是否可爱,可就是觉得那是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曾经清清脆脆地叫着爸爸妈妈的孩子。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孩子妈妈竟然在三天前,带着孩子回到了老家,然后母子俩就这样直接吊死在了老家的堂屋前。
说地再直白一些,就是吊死在了孩子奶奶的房门口。
余小光是从乡下一步一步走上来的,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成为一个傻子,更没想到,因为他一时不察,竟酿成了这样的惨祸!
许如意不能理解:“既然她恨她婆婆,连死都不怕,那为什么就一定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来报复余家人呢?还有,孩子真地就治不好了吗?”
赵爱家叹气,她也觉得赵二丫的做法太极端了,但她不是赵二丫,不知道她曾经到底受了多少罪,所以,很难评判她的做法到底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