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再说不用,就真的有点没情商了。
这点情商齐妙想还是有的。
而且她觉得能跟纪岑聊聊天也挺好的。纪岑人还挺好的,而且还是个大学霸,多跟他聊聊天,说不定能蹭上一点他的学霸气息,让她期中考试考好点。
希望纪岑保佑她期中考试考好点。
齐妙想在心里默默拜了拜纪岑。
前几天卢文佳拜纪岑,她还觉得她夸张,现在忽然就能感同身受了。
那就不退他一块五了,明天让卖煎饼的阿姨给他加两个荷包蛋吧。
齐妙想回了个好,又说:【但是我今天作业有点多,明天早上就要交,可不可以改天聊啊?】
隔着手机都能猜到她此时的表情,肯定是一脸紧张,生怕自己申请延期会让他不高兴。
她似乎很怕惹人不高兴。做每件事之前都会考虑很多,即使这件事可能会麻烦到自己,但她第一考虑的不是自己的感受,而是这么做会不会让其他人不高兴。
虽然真诚,但也会显得她这个人没什么个性和脾气,很好欺负。
“好,你先写作业吧。”
纪岑先回了一句,然后又按着手机说:“如果有不会的题,可以来问我。”
手指还按在录音键上,想了想,又取消了。
好像有点太上赶着了。
算了,慢慢来。
刚放下手机,耳边忽然响起柏泽文的声音。
“啧啧啧,我们聊一块五的天儿~”
宿舍公用的洗漱池前,水声哗啦啦响,刚被踢了一脚的柏泽文欠了吧唧地重复纪岑刚刚的话。
刚说完,又被泼了一脸的水。
纪岑:“滚。”
和刚刚发语音的语气完全不同。
柏泽文抬手抹掉,端着洗脸盆回到宿舍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对其他几个舍友抑扬顿挫地宣布。
“同志们!好消息,我们的纪岑同志,今天终于凭借他过人的智慧和心眼子,成功拿到了隔壁班齐妙想的q|q号、微信号,以及手机号!取得阶段性初步胜利,鼓掌!”
八人宿舍的其他六人立刻配合地鼓起掌来。
“啪啪啪——”
“牛逼!”
“出书!”
“班草出手,谁与争锋!”
纪岑:“……”
一群傻吊。
他想换宿舍的念头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尤其是柏泽文,简直傻吊中的战斗吊,认识他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关上宿舍门,柏泽文用牙刷代替话筒,怼到纪岑嘴边提问:“那么我现在来采访一下,请问我们纪岑同志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打算什么时候拿下对面水晶?”
“下一步行动就是先把你毒哑。”
纪岑淡淡说,然后嫌弃地偏过头。
“把你牙刷拿走,别对着我,臭死了。”
“臭?我用的可是薄荷口味的牙膏,味道不要太清新好吧,不信你闻,哈——”
柏泽文把嘴巴凑到纪岑面前,直接冲他脸上哈气。
纪岑气笑了,挡开他:“你给我滚。”
然而他越是推,柏泽文越是起劲儿,凑过去非要让纪岑闻闻,最后又被踢了一脚才老实。
柏泽文边换下被踢了一屁股脚印的校裤边说:“真的挺好闻的,要不你也换我这个牙膏吧?你想啊,等你以后跟小可怜发展到亲嘴的地步了,她一闻到这股薄荷味,哇,那不得跟你当场来个十分钟的法式舌吻。”
纪岑这会儿也在换裤子,闻言,解裤腰的动作一停,一言难尽地白了眼柏泽文。
柏泽文的声音不算小,被床位靠近的一个舍友听见,立马来劲儿:“我靠,才刚加上q|q就发展到舌吻了?纪岑你牛啊。”
柏泽文澄清:“没有没有,现在还只是纪岑的脑补阶段,还没到那一步。”
纪岑咬牙:“我脑补你大爷。死狗,你思想猥琐不要扯上我。”
要不是他现在正在换裤子不方便抬脚,柏泽文又得被他一脚给踢得直接往地上趴。
柏泽文睁大眼:“不是大哥,我这就猥琐了?咱又不是小学生了,再过个两年都成年了,里番都看过多少部了,谈恋爱想亲个嘴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
“有本事你就把你初吻留到八十岁好了。”
里番就是所谓的日本r18色情动|画,看这个比看真人小电影要安全很多,大部分家长就算发现了,也只会觉得他们孩子在看动画片,不会往那方面想。
所以男生们手里多多少少都有几部里番资源。
纪岑蹙眉,懒得理柏泽文,换下校服后,直接踩着梯子上床了。
他睡柏泽文的上铺,虽然平时爬上爬下麻烦,但可以避免被柏泽文乱坐床。
更何况柏泽文这死狗一天得嘴欠八百回,跟野马似的每次不踢他两脚都不知道错,床单要是被他那屁股坐一下,得搓个好几遍才能洗干净。
纪岑躺上床,打算趁熄灯前先来两局游戏助眠,这会儿有个脑袋又鬼鬼祟祟地从他床边冒了出来。
纪岑瞥了眼,皱眉:“你cos贞子呢?”
柏泽文幽幽地说:“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真要把初吻留到八十岁。”
纪岑简直气笑了。
“死狗,你一天不八卦我会死?”
柏泽文:“不会,但我会浑身不舒服。”
纪岑叹气,抿唇,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说:“怎么可能。”
柏泽文眼睛一亮:“哦~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献出你的初吻?”
“看她。”
柏泽文还没来得及从他的回答中品出什么来,纪岑这会儿终于在游戏里排到人了,已经开始选英雄了,他的注意力此时全在英雄上,开始赶人:“快滚,我这把冲五十星,别打扰我。”
游戏打到一定段位,每周不上线打排位就会掉分掉排名,纪岑每天就俩小时游戏时间,而且很多时候他还不一定有空上线,因此每一次排位对他来说都很重要。
柏泽文被赶了下去。
一直到熄灯,他才终于品出来纪岑的话。接着就起了一胳膊的鸡皮疙瘩。
他坐起身,拍了拍头上的床板。
“三斤,三斤。”
上铺传来纪岑带着困意不耐烦的嗓音:“干什么。”
“你这个又猥琐又闷骚的男人。”柏泽文哼哼一声。
半晌,上铺再次传来男生懒洋洋的低沉笑声。
“关你屁事。”
齐妙想的作业一直到十一点半还没写完。
主要是卡在了数学上,明天是周六,周天放假,所以董永华给布置了两套卷子,让学生们这几天写完,下个星期一交,前面的选择题和填空题都相对来说比较基础,做着还算有思路,最后的几道综合大题,实在有些为难齐妙想。
综合大题是集合了前面学过的所有章节知识点,董永华的课已经上到了第三章的函数,而齐妙想的数学练习册现在也才刚补完第一章的集合,大题做不出来很正常。
然而下下周就是期中考试了。
齐妙想有点焦虑。
她怕万一到时候考个倒数,班上的同学会觉得,从四中转来的人就这水平?
卷子是董永华自己打印的,没有答案,齐妙想用手机去网上搜,虽然有相似的题目,但数值和求解都不一样,勉勉强强照着思路解了一遍,算出来的答案也不知道对不对。
齐妙想挫败地放下笔。
拜纪岑保佑她的期中考试,最多也就求个心理安慰,自己学的不行,拜玉皇大帝都没用。
拜纪岑没用,要不直接问纪岑?
齐妙想瞄了眼手机。已经快十二点了。
太晚了,纪岑这时候估计都已经睡觉了,而且他加她只是为了让她帮忙带早餐,又没有义务教她写数学题。
班里几个数学成绩不错的同学,齐妙想都不怎么认识,更别说加q|q,她的联系人列表里,除了一个刚加上的纪岑,一中的同学就只有卢文佳她们几个人。
28班貌似是有班级群的,齐妙想在学校有听班里其他人提起过,但她从转学过来到现在,都没有人叫她加群。
好几次她想问卢文佳,话到嘴边了,又给咽了回去。
齐妙想不是一个主动的人,反而非常被动,明明问一句就行了,却偏要把话憋在心里让自己难受。
有时候就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这种别扭不干脆的性格。
所以她天然就对卢文佳这样外向活泼、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女孩子有好感,也崇拜和敬佩纪岑这样光芒万丈、做什么都从容自信的男生。
她并不指望自己能成为他们这样的人,她能做的,就是尽力地不要去打扰和麻烦任何人。
不想打扰到纪岑,齐妙想收起作业,还是决定明天去学校直接问董老师。
洗漱完后准备睡觉,又收到了妈妈齐思发来的消息。
妈妈说给她买的巧克力到了,放在楼下的快递柜里,让她明天早上去学校前记得拿。
妈妈:【买了好几盒,绝对够你送了】
等不到明天早上,齐妙想当即下楼,将快递拿了回来。
包装精美的巧克力盒,齐妙想数了下个数,已经够给班里的每一个女生都分一个了。
多出来的,就给卢文佳她们三个。
齐妙想期待地将巧克力放进书包里。
第二天是周六,只需要上半天的课就放假了,因此天气都格外好些。
齐妙想背的依旧是那个大旅行包,里面装着给班里女生们带的早餐和巧克力。
还有给纪岑带的。
他和前几天一样,这会儿别着值日生袖章,在校门口站岗。
今天教导主任没在,校门口就纪岑和狐狸眼男生,齐妙想放松不少,经过纪岑时,她纠结要不要跟他打个招呼,这样显得礼貌一些。
可是跟他打招呼,会不会又有些太刻意主动了。
还在纠结,纪岑已经看到了她,微微挑眉,冲她点头,唇角也极轻地勾了下。
算是一个无声的招呼。
一个无声的“早上好”。
齐妙想赶忙也点了点头,然后向后指了指自己的书包,张嘴,用唇语对他说。
——“我给你带早餐啦。”
纪岑依旧笑着。
——“好的。”
齐妙想抿起唇,抓紧书包带子,掠过他,步伐轻松地走进校门。
一个跟平时没有两样的早晨,她却有点小开心。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学校,她又多了一个关系不错的同学,并且这个同学,还是他们年级第一的大学霸。
齐妙想怀着这种开心的心情走进教室,将早餐一个个分给其他人。
分完后,同桌的卢文佳瞥到她书包里还剩下两个煎饼。
“咦,你怎么多买了两个?”
“给其他班的人带的。”齐妙想说。
卢文佳张大嘴:“每天光给我们班的带的早餐都这么多了,你居然还能把业务拓展到其他班?”
齐妙想咧嘴一笑。
“你也太牛了,昨天隔壁27班有个人就带了两碗米粉进来都被抓了,你带这么多都没被抓到过,你怎么办到的?”
“额,可能因为带米粉比较显眼,所以容易被抓吧。”
总不能说是因为她贿赂了值日生。
本来偷偷带早餐进校门已经是违反校纪,再加上一个贿赂学生干部,要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要被通报批评?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总之还是先保密吧。
早读课开始,齐妙想说要上厕所,拿着两份煎饼出去了。
台上带早读的英语课代表没拦着,也没问她去干嘛,都是同学,反正老师这时候也不在,能放一马就放一马了。
走到教室门口,齐妙想回过头,看了眼顾旸。
顾旸无声叹气,一分钟后,也走出了教室。
他这人最讨厌麻烦,可偏偏这些人又最喜欢给他找麻烦。
可人在屋檐下,纪岑现在手上有他把柄,再不爽也只能认命。
齐妙想在楼梯转角那儿等他。
见他过来,她把煎饼递给他。
沉甸甸的两份煎饼,顾旸愣了下,问:“你买了两份?”
“嗯,一份是给纪岑的,另外一份是给另一个男生的。”齐妙想不知道男生的名字,于是描述,“就是跟纪岑一起的,单眼皮,眼睛比较长,笑起来有点像……狐狸的那个男生。”
顾旸接话:“他叫柏泽文。”
“哦哦,这一份是给柏泽文的。”
顾旸没说话。
齐妙想小声问:“怎么了吗?”
“没怎么。”顾旸面无表情。
他只是为自己的那一秒钟的自作多情而感到无语。
无语之余,他又莫名觉得有些不爽。
“柏泽文也让你帮他带早餐了?”
齐妙想摇头:“没有,我就是觉得他每天早上跟纪岑一起值日,应该也没时间吃早餐,所以就一起帮他带了。”
纪岑有早餐也就算了,这头大尾巴狼心眼子多套路也多,而且就是冲着齐妙想这只傻兔子来的,凭什么柏泽文那死狗也有?
这死狗每天除了嘴欠,还干了什么?需要她体贴?
顾旸的表情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去。
平时就算看着再高冷、再早熟,终归也就是个十六岁的男高中生。
男生大方的时候很大方,可一旦小气起来,比谁都计较,顾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就计较起来了,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压着声线问了句:“齐妙想,你当我是免费苦力吗?”
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走读生,完全可以自己买煎饼吃。
齐妙想茫然地啊了一声,不太明白为什么顾旸忽然就不高兴了。
顾旸懒得再跟她说,拿着煎饼转头就走。
偏偏齐妙想这个傻的还在他后面嘱咐:“顾旸,加了两个荷包蛋的那份是纪岑的,另一个没加的是柏泽文的,你别给错了啊。”
顾旸冷笑。
给纪岑那个大尾巴狼的煎饼加两个荷包蛋,给柏泽文那个死狗的不加蛋,而他顾旸,就是个免费苦力,连个煎饼都没有。
真会端水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