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夫人左右开弓,连着给了婉娘好几巴掌,“你个下贱的货,还不承认,这单子上清清楚楚写着缺了什么东西,你还敢狡辩!”
婉娘被打的嘴角渗出了血,脑浆都要散了,“娘,你千万不要中了木锦沅那丫头的挑拨离间,她故意陷害我,平时什么好东西都是先孝敬娘,就算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背着你私藏。”
木锦沅真是歹毒至极,这死老太婆自私又刻薄,她要是不暗中多捞点儿好东西,到时候她的夏儿出嫁根本拿不出像样的嫁妆。
木老夫人恶狠狠地盯着婉娘,“照你说的话是老身冤枉你了?那你倒是告诉我萧淑宁房里缺的这些东西都去哪里了?”
婉娘低头捂着脸,眼泪直流,“她的东西少了,我怎么知道去了哪里?我看是她们看我们母子不顺眼想要借机将我们撵出去罢了。”
可老夫人却不吃婉娘这一套,厉声吩咐徐嬷嬷,“既然她说不知道,那就带人去搜!全府上下不要放过一个角落,总不能等萧氏报官府。”
仗着有几分姿色,勾着他儿子什么都听她的就算了,还想骗她!
一撅屁股就知道她拉什么屎!
眼见老夫人来真的,婉娘立刻拦住了徐嬷嬷的去路,心里千头万绪,一搜不就全都露馅了。
绝对不行。
“娘。”木秉文气喘吁吁地赶了进来。
一看婉娘的脸被打的像是猪头似的,赶忙将她扶起来,心疼地把她抱进怀里。
“老爷……”婉娘眼泪簌簌地落,一句话都没有说,却用眼神传递出了万种委屈。
木秉文再开口语气已是带了几分幽怨,“娘,你怎的下这么重的手,那些东西被我用了,跟婉娘没有什么关系。”
木老夫人她儿子对婉娘如此维护,心里再有火也只能独自咽到肚子里,剜了一眼装腔作势的婉娘。
心想不过是打了几巴掌就好似要了她的命似的,当年她刚进门稍微做错一点儿事情,她婆婆抄起棍子就是一顿毒打,也没人帮她。
婉娘倒是个好命的,碰上了她儿子,对她百般维护。
“你一个大男人,用了那么多女人的珠宝首饰做什么了?”
“娘,官场上需要应酬的地方多,难免需要走动,有的是送给了同僚的家眷,有的变卖成了银子。”木秉文在心中已经想好了答案。
涉及到他的公事,母亲自是不会多说什么。
果然,如木秉文所料,老夫人闻言顿时偃旗息鼓了,“不管东西去了哪里,如今亏空单子已经送到了我的面前,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说服萧氏那面。”
“母亲放心,有我在,萧淑宁翻不出花儿来。”木秉文信心十足。
只要他稍微放下身段哄几句就消停了,拿她的东西是看的上她。
木老夫人摆了摆手,木秉文搂着婉娘离开了。
临走之前婉娘还不忘给老夫人行了礼,只要能抓住木秉文心,不管是老夫人还是萧淑宁都不是她的对手。
等到他们走远,木老夫人抬手就将桌子上的茶杯掀翻在地。
徐嬷嬷立刻上前安抚,“老夫人,别气坏了身子。”
“岂有此理,竟让一个见不得光的贱人骑在我头上了。”木老夫人气的咬牙。
她知道木秉文说的应酬都是为了维护婉娘,东西定是都在她的手上。
她活着一日,这个家就是她掌管,谁都不能压过她。
徐嬷嬷大气不敢吭一声,很少见老夫人发这么大的脾气。
忽地,于妈妈带两个丫鬟走了进来,欠身行礼,“见过老夫人。”
顺势扫了一眼地上的狼狈。
“谁叫你来的?”徐嬷嬷拧着眉头,跋扈惯了。
“大小姐命老奴给老夫人送一碗补气养参汤,人参是上好的高丽血参,是萧将军打了胜仗得到的赏赐,特意送过来给我家夫人补身体的,可夫人和大小姐都记挂着您。”于妈妈垂首回道。
老夫人的眼睛一亮,高丽血参!
那可是好东西,可遇不可求,听说吃了可以延年益寿。
“快端过来。”老夫人迫不及待,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食盒。
看来那萧泊舟又立了战功,不过这一点萧舒宁比婉娘懂事的多了。
以前萧家送来的补品也都是先孝敬她,一想到这些心里对婉娘就更加的嫉恨,竟然背着她瞒天过海。
必须要敲打敲打她。
徐嬷嬷拿过了食盒将里面的补气养参汤递给了老夫人。
老夫人一开始小口小口地喝,最后觉得不过瘾,索性抱着碗一饮而光,恨不得用舌头将碗舔个干净。
一碗参汤下肚,胸口的气都顺了不少。
于妈妈忍着笑和老夫人告退,心里不禁嘲讽,果真是从乡下来的,山猪吃不了细糠。
“等等!”老夫人叫住了要走的于妈妈,“告诉萧氏,丢了这么多东西可不是小事,上上心。”
既然婉娘跟她玩心眼,那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老奴定会将老夫人的话转达。”
于妈妈快步回了竹青苑,将事情如实转达给木锦沅。
木锦沅放下手里的毛笔,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小姐,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老夫人正在气头上,还适时送去了参汤,安抚了她的情绪,还让她站在了咱们这边。”于妈妈看木锦沅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吃了这么多年的哑巴亏,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能要回被拿走的东西。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木锦沅重活一世,经历过人心险恶,自是更加能揣摩她们的心思。
任谁看了亏空的那些东西,都做不到冷静自持,至少值几十万两。
何况她的祖母和婉娘都是从乡下来的,眼皮子浅,自是谁都不肯相让。
她又清楚父亲的脾性,定会向着婉娘,祖母疼爱儿子不会说什么,可按照她的性子定会记恨婉娘。
她抓住机会去表表孝心,祖母心里的天平自然就会倾向她们。
于妈妈看着本应该是最天真烂漫年纪的木锦沅,眼里却多了一抹看透世事炎凉的深沉,心里莫名地有点儿酸楚。
“可惜了那碗高丽血参汤。”
木锦沅暮地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