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登欢一边和王大嘴插科打诨，一边左顾右盼观察周围侍女，他在推测究竟谁才是苏娅。
最后杨登欢才把眼睛落向吧台内部的白俄美女，苦笑着摇摇头。
白俄美女……
还是算了吧，就江茂才那个小身板，会是她吗？
“大嘴，去问问她们，见过枪手司火没有。”杨登欢找了张桌子坐下，冲着王大嘴说道。
王大嘴答应一声，朝着白俄美女走过去。
“别忘了简单做份笔录。”杨登欢在后面又喊了一句。王大嘴远远答应了一声。
没一会儿，王大嘴过来，坐在杨登欢对面，将一份笔录纸递给他，随手抓起菜单，认真看起来。
姓名，苏娅。
竟然果真是她！
“怎么起个中国名字？是她自己名字，还是老板名字？”杨登欢感兴趣地问道。
“英明！组长英明……”
“麻蛋，说人话！”杨登欢不理会王大嘴啪啪的马屁，笑着说道。
“这是她们经理的名字，吧台里那个洋娘们叫什么……白……莎娃，还真他娘的白！不过特别怕事，说什么也不敢签自己名字，把经理名字给签上了。”王大嘴笑道，随手抓起桌子上的瓜子说道。
“经理呢？”杨登欢随口问道。
“洋娘们说去外地了。我没仔细问。”王大嘴磕着瓜子说道。
“你小子什么时候都能找到吃的。”杨登欢桌子下面踢了王大嘴一脚。
“送的，不吃白不吃。”王大嘴嘟囔。
杨登欢不理他，专心看笔录，看完了说道：“意思就是没见过呗。”
“没见过。”王大嘴摇头晃脑，浑没有当成一回事。
啪！
杨登欢皱着眉头将笔录一把摔在桌子上，把王大嘴吓了一跳，连忙将手里瓜子倒进盘子里。
“哥，别生气，我不吃了哈。”王大嘴没皮没脸地笑道。
杨登欢不由得气笑了，跟这个王大嘴，还真是发不起脾气。
“你小子，就长了一个吃心眼，这是糊弄你呢！”杨登欢冷冷地说道。
“糊弄我？她敢！”王大嘴瞪大了眼睛说道。
“整个咖啡厅这么多侍应生，她连问都不问，就给你来个没见过，这还不是糊弄！至少得把侍应生集合起来了解一下吧！”杨登欢淡淡地说道。
“好啊！他娘的敢糊弄嘴爷！”王大嘴猛然大声说道，引得四周的人纷纷看过来。
看到注意过来的人中，有几个是洋人，王大嘴立马秒怂，缩头缩脑地说道：“哥……这里可是西餐馆。”
“西餐馆怎么了？西餐馆又不是洋人开的，再说了就算是洋人开的，他毕竟只是做生意的，跟咱们炒肝包子没什么两样，区别就是一个用刀叉，一个用筷子！”杨登欢笑道。
“那我再去问问那个洋小娘皮！敢日哄我，姥姥！”王大嘴站起来，朝着莎娃再一次走过去。
吧台传来王大嘴的训斥声，随着莎娃低声下气地辩解，王大嘴声音越来越大。
终于，杨登欢看到莎娃招呼咖啡厅中所有侍应生集合过去，他站起身子，朝着通向二楼楼梯走过去。
刚才一进门，杨登欢就注意到通往二楼的楼梯，而且他还注意到，没有一个顾客上二楼，看来二楼不是顾客用餐的地方。
杨登欢决定上楼看一看，见到王大嘴成功地将全部侍应生都吸引过去的空档，杨登欢上了二楼。
二楼左右两个房间，房门紧锁，杨登欢贴紧房门，仔细听了听，没有任何声音，刚要取出钩丝开门，楼梯传来一阵脚步声。
杨登欢收起钩丝，神色自若，转身下楼，和一个女侍应生楼梯相遇。
女侍应生狐疑地看了杨登欢一眼问道：“先生，对不起，二楼不对外，请您楼下用餐。”
“嗯，我还以为卫生间在二楼呢。”杨登欢随口答道，若无其事地下了楼。
女侍应生跟着杨登欢下楼，指着吧台侧面小厅说道：“先生，卫生间在里面。”
杨登欢答应了一声，从王大嘴身边经过的时候故意大声说道：“大嘴，问完了吗，问完了赶紧回去。”说完进了卫生间。
女侍应生见杨登欢和王大嘴一路，眼神复杂，没有再跟过去。
方便完了之后，杨登欢出了卫生间，王大嘴凑了过去说道：“刚才问完了，这回整个咖啡厅服务生都问了，没有人见过这个人。”
“那就走吧。”杨登欢说完，率先出了咖啡厅。
“不吃一顿再回去……”王大嘴有些恋恋不舍地跟着杨登欢出了咖啡厅大门。
迎面几个侦缉队员从马路对面过来，看样子是排查过来，准备过来检查伍德咖啡馆。
王大嘴认得领头的侦缉队员是一队四组组长高明远，笑着打招呼：“高组长，忙着呢？”
高明远年龄三十多岁，高高的个头，十分魁梧，穿着一件皮棉夹克，下身厚呢西裤，脚下是长筒马靴，看上去既时髦又威风。
高明远不是北平人，原来在东北军飞行队服役，后来退役，分进了北平警察局，性格豪爽，出手大方，在局里人缘十分不错。
“大嘴……”高明远和王大嘴打了声招呼，随即看见了杨登欢，连忙快步迎过来和杨登欢打招呼。
“杨组长！你也在啊！没在处里和处长一起坐镇？”高明远一边说话，一边从兜里摸出红锡包香烟，给杨登欢和王大嘴一人递了一支。
“哎呦喂！红锡包！”王大嘴夸张地说道：“这一根烟，顶得上一个门钉肉饼了吧！”
门钉肉饼……
杨登欢突然想起上一次和曹有光一起吃门钉肉饼的事情，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嗨！不置房子不买地，不抽两口好烟儿能干哈！”高明远一口关东口音说道。
“其实关东老烟叶老好抽了，比这玩意儿好抽。”杨登欢也一口关东腔说道。
“东北好地方啊，棒打狍子瓢舀鱼，可惜现在被小日子给占了。”高明远叹了口气说道。
家国之悲，王大嘴这个二货一点也没有，丝毫没有任何感慨，指着伍德咖啡馆说道：“高组长，是不是要去查这一家？”
高明远点了点头，王大嘴接着说道：“不用查了，我们俩刚出来，没见过。”
“你们查的怎么样？有没有收获？”杨登欢抽了一口烟笑着问道。
“有啊！至少有两家店店员对他有印象。”高明远笑道。
“这就行，待会儿回去咱们一汇总，把他经常出现的店面都在地图上标注出来，如果能够确定这家伙的生活区域，离抓着他也就不远了！”杨登欢笑道。
“那是……”
高明远刚说了两个字，马路对面钱如发和几个侦缉队员急匆匆地赶过来，一眼瞅见他们几个人，立刻兴奋地大声叫嚷，打断了高明远说话。
“杨兄弟！你在这啊！让我这一顿好找！处长电话都打到内七分局了，催你赶紧回去呢！”钱如发人还没过马路，就大声喊叫。
“死者身份确定了？”杨登欢波澜不惊地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钱如发一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