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谁啊，怎么一把鼻涕一把泪？还给老曹跪下了？莫非是老曹的老丈人？”钱如发兴奋地说道。
“操点自己的心好不好！管什么老曹和老头啊！”杨登欢白了钱如发一眼说道。
“我有什么心好操。”钱如发看得津津有味，淡定地说道。
“龟田左住……”杨登欢拉长了语气说道。
钱如发立刻反应过，轻轻抽了自己一个嘴巴，谄笑着说道：“瞧你丫那记性！怎么把这孙子给忘了！”
“想起来了？”杨登欢笑道。
“想起来了！刚才你不是说有主意了吗？跟哥哥说说，哥哥不亏待你。”钱如发笑道。
“刚才是谁说你们队少一副队长来着。”杨登欢笑道。
“我说的！这话到哪也是这样说！真是少了一个副队长！”钱如发正色说道。
“后天晚上，同文书院肯定是一片大乱，你们可以派几个精干人员，趁乱把龟田给抓了，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问出来口供之后，找个野河把他沉了也就完了！”杨登欢悄声说道。
“合适吗？万一……”钱如发还是有些瞻前顾后。
“要不说你们这些有帽子的，做起事来总是墨迹！你想啊，后天那个时候，估计整个北平城都是乱的，谁还会顾及一个小小的龟田！”杨登欢笑嘻嘻地说道。
钱如发想了想，还真是杨登欢说的那种情况！
这次行动，同文书院也参加了，到时候他们也得调兵遣将，谁又能顾得上龟田左住！
“那就干了他！”钱如发终于下定决心，狠狠地说道。
“先下手为强！趁着这两天有功夫，抓紧时间派人监视同文书院，搞清楚龟田身高、胖瘦、相貌等基本情况，到时候可以按图索骥，一举拿下！”杨登欢笑着说道。
“就这么办了！”钱如发大声说道。
“这就对了！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一个人都不抓，怎么当个侦探家！”杨登欢笑着和钱如发开玩笑。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的一套一套的……”
钱如发话没有说完，就听见曹有光大声喊杨登欢的名字。
杨登欢答应了一声，冲着钱如发笑道：“老钱，赶紧准备吧！时间不等人！”说完起身，朝着曹有光走去。
“老钱……”钱如发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又冲着沈岩点了点头。
沈岩会意，一言不发起身，朝着外面走去，钱如发连忙快步追上。
“怎么说？”沈岩轻声问道。
钱如发压低了声音，把杨登欢出的主意，给沈岩汇报了一遍。
沈岩点了点头，却不置可否，而是说道：“还有刚才曹处长分给咱们的任务，由你来落实！你在一队二队中间，挑选30名身手敏捷，枪法精准的探员，后天跟着陈延生行动，混进铁甲车二营，相机行事！”
钱如发点点头，和沈岩一起出了粮仓。
“登欢，找到方向和与他那个姘头的窝点了吗？”曹有光问道。
方同生听曹有光说起来方向和的名字，脸孔变得苍白。
曹有光笑着冲杨登欢说道：“介绍一下，这位方副参谋长，是铁甲车二营二中队长方向和的父亲。”
杨登欢听了笑着点了点头，看来自己推算的不错，果真如此。
方同生脸色红白变幻不定，突然大声叫道：“这个瘪犊子玩意！把老子脸都丢尽了！老子要亲手毙了他！”
方同生脸孔涨的通红，哆嗦着手，摸向腰间，却迟迟没有将手枪拔出来。
曹有光笑着看了方同生一眼，眼里全是戏谑之色。
方同生看到曹有光眼色，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没了精神。
“这个王八蛋！怎么干出来这么祸国殃民的事情！这孩子不懂事，定是受了别人蛊惑！抓到了他，我得好好抽他一顿！”方同生几乎是嘟囔着说道。
“老方。”曹有光笑着叫了方同生一声，方同生连忙凑过来，只不过脸色非常难看。
“悬崖勒马，为时不晚！”曹有光掷地有声地说道。
方同生眼睛顿时一亮，急切地说道：“您这意思，还能给这孩子一个机会？”
“当然了！毕竟有你老方面子在，咱们也不能把孩子硬往火坑里面推啊！”
曹有光说话之间，一副怜悯的模样，让方同生稍微放了点心。
“曹处长，我替逆子先谢谢你！你对他的再造之恩，我们全家一定没齿难忘。”方同生冲着曹有光打躬作揖说道。
“就怕令郎执迷不悟……”
曹有光叹了口气，刚说了一句，方同生连忙摆手说道：“他敢！小王八蛋要是敢执迷不悟，老子亲手崩了他！”
曹有光一阵哈哈大笑，指着方同生说道：“老方，别骂孩子王八蛋，这对老人不好！”方同生自失的尴尬一笑。
杨登欢见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这才冲着角落中的王大嘴和乔五德招手，两个人连忙过来。
“方向和在哪？”杨登欢问道。
“西直门外大街，西豆腐赵胡同丁三十四号东厢房。”乔五德大声说道。
“带路。”杨登欢笑道。
曹有光走到院里，大声吩咐袁道开车，一边说道：“开两辆车，大嘴和老乔陪着方参谋一辆前面带路，我和登欢一辆后面跟着。”
杨登欢眼睛在院里左右寻找，袁道和大嘴几个人都上了车，他还没有丝毫上车的意思。
“什么情况？”曹有光拉开汽车驾驶室车门，见杨登欢不上车，皱眉问道。
“周彦武呢？”杨登欢问道。
“找他干嘛？”曹有光一愣。
“有他在踏实。”杨登欢眼睛仍在四处找人。
“周彦武！”曹有光大声喊道。
院里没有答应，曹有光又大声喊了一句，这才听到后面有人答应，听声音像是周彦武。
不一会儿，周彦武提着裤子从后院跑了过来，边跑边系腰带，口中还嘟囔着说道：“干什么，我这儿大解呢。”
“废什么话！上车！”曹有光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周彦武答应了一声，跑了过来，曹有光半个身子已经钻进驾驶室，见周彦武跑向自己这辆车，探出脑袋指着前面王大嘴他们坐的汽车说道：“那辆！天天晕了吧唧也不知道都在想什么！”
周彦武连忙答应了一声，跑向前面汽车。
“上车！”曹有光冲着杨登欢说道。
杨登欢走向汽车后排，准备开门。
“这边！”曹有光冲着副驾驶努嘴。
“事可真多！上一次你还不让我坐你旁边。”杨登欢嘟囔着说道。
“赶紧！废话真多。”曹有光大声说道。
前面汽车由袁道开着，缓缓出了粮行大门，杨登欢坐上副驾驶，冲着曹有光说道：“开车啊！愣什么神啊！”
曹有光不满地瞥了杨登欢一眼，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道：“早晚我得让你小子学会开车，整天给我当司机！”
汽车发动，跟着前面那辆，出了粮行大门。
“你够可以的啊！我说你这一整天干嘛去了，办了这么多大事！你怎么想到把方向和他爸爸给搬出来的。”杨登欢双手插兜，很没品地靠在座椅上，眼睛斜望着曹有光。
“我调阅了方向和的档案，这才发现他父亲居然就是方参谋，这不就好办了。”曹有光笑道。
“也是哈！要是没有个好爸爸，方向和也不可能年纪轻轻的就做了中队长。要不怎么说，一个成功人的背后，肯定站着一个更成功的人！”杨登欢笑道。
“你也想到了？我就是看着方向和身上，有一股纨绔气质，这才想到调阅他的档案，看看有没有什么可资利用的东西，果然在亲属列表一栏中，我找到了方参谋的大名。”曹有光不无得意地说道。
“有了方爸爸，不难控制方向和！你这手釜底抽薪玩的挺帅哈！”杨登欢佩服地说道。
“没两把刷子，敢当你的长官！”曹有光得意地摇头晃脑。
“嘚瑟！留神被雷劈！”杨登欢乐呵呵地说道。
曹有光哈哈大笑，突然问道：“登欢，我今天布置有什么遗漏没有？”
杨登欢没有想到曹有光思维跳跃这么快，微微一愣，想了一想说道：“没有，你安排挺好的，下次别再安排了。”
“你真是这么想的？我的安排就没有纰漏？”曹有光凝神开车，头也不回地问道。
“要说有，也就是同文书院派出来支援严守正的那三十个人谁来消灭的环节了。”杨登欢笑道。
“你小子是不是早看出来了？”曹有光笑道。
“你肯定已经胸有成竹了，我又操的什么闲心。”杨登欢脸上笑容不减。
“我想借此机会锻炼锻炼队伍。”曹有光笑道。
曹有光突然之间给自己提起这个话题，杨登欢觉得很有可能他会派自己带人干这个差事，所以听到曹有光说到“锻炼队伍”，也就没有说话，静等着曹有光往下说。
没有听到杨登欢附和，曹有光笑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一次，即是锻炼队伍，同时也是锻炼你。”
“锻炼我？我有什么好锻炼的！”杨登欢微微一笑。
“锻炼你指挥能力，锻炼你应变能力！纸上谈兵了这么长时间，也该真正上上战场了！”曹有光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能够听出来，这家伙是认真的。
“准备怎么锻炼我？”杨登欢笑问道。
“我给你分五十个人，伏击地点你来选，把同文书院那三十人给我全部消灭！”
“用这么重要的任务练兵，我怕耽误事。”杨登欢果断地摇了摇头。
“实战出将军！你不直接指挥，什么时候才能当一个合格的决策者？我对你可是有计划和安排！”曹有光冷冷地说道。
“我主要怕耽误事！”杨登欢又说道。
“这个你放心，即便是你伏击失败，我也有后手！毕竟一个炮兵团在那呢！”曹有光无所谓地说道。
“炮兵团……”杨登欢一愣，看了一眼认真开车的曹有光，弱弱地问道：“那我们这些参加伏击任务的人呢？”
“任务失败，你们基本上也就没人了！”曹有光突然说道。
“啊……”
“啊什么啊！这事就是通知你，就这么定了！明天早上你去5号院挑人，然后寻找合适的伏击地点。”曹有光说道。
“知道同文书院那些人进入铁甲车营的行走路线吗？”杨登欢叹了一口气问道。
“不知道。”
杨登欢瞪了曹有光一眼，曹有光悠然自得，认真的把着方向盘，眼睛凝望前方。
“那你得借我一个人。”杨登欢又说道。
“这个可以。”曹有光点头。
“陈延生借给我！身边有个神枪手我放心。”杨登欢说道。
“陈延生啊……”曹有光微一犹豫说道：“能不能……”
说到这里，曹有光能够感觉到一道杀人的目光从副驾驶处瞟了过来，连忙改口说道：“没问题！一个陈延生够吗？”
“就这么办了！”杨登欢说完不再搭理曹有光。
“陆东来怎么办？”杨登欢不搭理曹有光，曹有光反而没话找话。
“无所谓，杀了！埋了！烧了！和土豆一起炖了，这些都可以。”杨登欢没好气地说道。
“不太妥当啊！想一想还没有什么更大的作用，我们从陆东来身上还能榨出来什么油水不能？”曹有光一副沉思模样说道。
“得陇望蜀！老子最讨厌这种贪得无厌的人！”杨登欢在一旁恨恨地说道。
曹有光再也忍俊不住，一阵哈哈大笑，终于瞥了杨登欢一眼，看他气急败坏地模样。
“我这是为你好，没有实战指挥经验，到时候就是想提拔你也困难。”曹有光正色说道。
“要不怎么说特务不如警察呢！瞧瞧人家二处，出个主意，我就能当上副队长了！”杨登欢不高兴地说道。
“这不一样。”曹有光摇头。
“有什么不一样，我看都一样！”杨登欢没好气地说道。
“唉！”曹有光叹了口气说道：“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扯淡！你这是让我临阵退缩？老子是个爷们！”杨登欢瞪起了眼睛。
“这就对了！说明我老曹没有看错人！”曹有光轻笑了一声，转动方向盘，随着前面轿车，拐进西豆腐赵胡同。
“很可惜，我看错人了！到了现在，还尼玛是个少尉。十五块大洋！”杨登欢悻悻然地说道，这话又引起曹有光一阵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