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相信他么？”
施耐德开口，嘶哑的声音犹如夜鸮，“秘党研究整个世界已经研究了几百年，从未发现过除去龙类之外的超凡存在，而路明非说自己掌握着一股名为‘咒力’的东西。”
“我大概明白你在怀疑什么。”
曼斯说，“也许真的存在这样一种可能呢，要知道就算是黑王他掌握的力量也只是言灵和炼金术，就目前来看路明非表现出的‘咒力’似乎不在此范畴。”
“无形无质，高能反应，发动时没有龙类血统特征出现？”
施耐德沉默了几秒，“我们对龙类知之甚少，就像是站在珠穆朗玛峰底下仰望山顶一样，谁能知道黑王究竟是怎么样的？”
“我们对他的了解只不过来自于历史记载的只言片语。”
“不管怎么说路明非进入了尼伯龙根，而且完好地回来了，不是么？”
施耐德的声音很冷，粗重的喘息声透过呼吸面罩传递到曼斯的耳朵当中。
“是啊，他进入了尼伯龙根，又完好地回来了。”
曼斯深吸一口气，“但如果他是龙类，就不该留下诺诺，在龙类的观念里可没有怜香惜玉的概念，我们只不过都是窃取了高贵力量的可憎爬虫。”
“也许……那座尼伯龙根里根本没有初代种或者次代种的存在呢，像几十年前的那一座一样。”
“你我都知道那是不可复制的。”
施耐德冷冷地说。
监控室内的气氛沉了下来，曼斯出神地看着监控屏幕，画面里路明非和奇兰被恼怒的曼施坦因分开然后重新按回了座位上，试卷分发完毕，所有人都对着空白的纸张瞪眼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
“但是校长知道路明非的事情。”
曼斯突然出声，“就连路明非的S级都是校长亲自敲定的，我们都不知道校长的判断有何依据，因为根据他以往的履历来说路明非是否符合混血种的标准都存疑。”
“但是我见过他一面，他和校长……的确很像，都是那种上一秒可以坐在一起品着红酒谈笑风生下一秒就能把人全家切片下锅做菜的杀胚啊。”
“校长远比你我更加了解路明非，他的观察员甚至都是校长亲自指派的精英，关于路明非的一手资料其实全掌握在校长的手里，外面放出来的那份只不过是非常非常浅层的信息。”
“校长……”
施耐德的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动摇。
“昂热从不出错，施耐德。”
曼斯移开了一直盯着监控屏幕的视线，“要去现场看看他么？还有几分钟我就要走了，在中国长江的新发现还在等着我去主持。”
“明天就要开始水下挖掘了么？”
施耐德咳嗽了几下，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诺顿的寝宫？”
“这些龙类睡得太久了，既然没设闹钟的话，那就让我们来喊他起床吧。”
——
现在路明非有点手足无措，教室里悠扬的轻音乐响起之后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原本安安分分坐在桌上等待考试开始的学生全都疯掉了。
他亲眼看着一个女生旁若无人地走出座位来到空地上开始跳舞，但诡异的是从动作和姿势来看她分明跳的是一支双人舞！
路明非承认这个舞者的确有一定的姿色，轻盈妩媚的表情很有感染力，可见鬼了，她在对着面前的空气微笑和抬手！
砰得一声巨响，他警惕地看过去，有一个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冲上了讲台，正在不断地用手臂猛砸白板，有灰尘和碎屑从白板和墙面之间洋洋洒洒地落下。
从他回头时被路明非窥见的表情分析，他正处在极大的恐惧当中，那个样子就像是背后有一群猛兽在追赶他，而白板就是他逃离追杀的唯一门户……
好吧希望他不是想逃去二次元。
路明非扶额，抓起搁在桌上的铅笔，面对着雪白的纸面开始画画——也就是开始书写路鸣泽提前透给他的答案。
他大概理解这些人为什么要像是藏不住的精神病一样突然开始发疯，路鸣泽说当混血种第一次灵视的时候会看到一些最渴望、印象最深刻的东西。
其实路明非还有点小遗憾，如果不是不能灵视的话他还真想看看自己最想看到的会是什么。
他在教室里奋笔疾书，教室外的两位监考人员却正倚靠在门上闲聊。
“里面的气氛大概很沉闷吧。每次3e考试结束都要富山雅史教员做很长时间的心理辅导。对了，你第一次听到龙文咒文的时候感觉怎么样的？”
曼施坦因教授一眼扫到了诺诺手中抓着的课本，脸色愉悦和蔼。
“看见我妈妈躺在床上，一个影子走过来抽走了她的灵魂，她死了。”诺诺轻声说，“因为这件事已经发生了，所以我也不惊恐，只是默默地看着。”
诺诺轻声说，她听着教室传来的各种动静，很想告诉曼施坦因教授教室里大概热闹得像是刚刚开业的动物园。
“很不好的……经历。”
曼施坦因顿了一顿。
“我无所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而且灵视让我重新看到了真相，我看到了那个影子的脸。”
诺诺摇了摇头。
“不过真相就是如此残忍的东西啊，几乎没有人第一次听到龙文咒文的时候，第一次接触到世界本相的时候会感到开心快乐吧。诺诺，你们学生有没有觉得卡塞尔学院的教育很残忍，是否不要揭开那层温情的面纱更好些？”
“曼施坦因，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对校长制定的考核方式存在不同意见么？”
一个沙哑的声音突然切进两人的对话。
曼施坦因惊愕地转头，走廊尽头正朝着他们走来的不是施耐德还是谁？
见鬼，这个执行部的大老粗不是一直待在他的办公室和行动室么，今天怎么突然有雅兴来了图书馆二楼？
“等等，施耐德你要干什么！”
当施耐德走得更近些的时候曼施坦因忽然大叫起来。
冯·施耐德不是自己过来的，他的右手还攥着一把超大号的手炮，装备部出品的辅助射击装备贴合在他干瘪的手臂上。
手炮右侧的红色指示灯高亮，意味着他随时可以抬起手来对着随便哪个地方干上一炮！
“我是来看路明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