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将近尾声,太后借故喝多了,先走了,留皇帝一人坐在那殿上。
太后一走,那皇帝明显放松了许多,原本冷冷的样子倒是多了些这节日该有的喜悦,但还是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
温婉趁这会,去了温家女眷那边找四妹妹了,此时的四妹妹乖巧的坐在那,一看到温婉过来后,高兴得笑了起来:“姐姐”
“四妹妹”
温婉看了一旁的温玉和袁湘文,见这里不好说话,便把温晴带了出去,一来透透气,二来想跟她商量绣荷包的事。
两人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廊庭,看着四下无人,温婉才开口问:“你今天怎么也来了?父亲应该不像是会带你来的人”
“父亲....说要给我说门亲...”
“你才14啊!属于未成年!”
“啊?”
“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你们都说我不懂,其实我都懂,可我又没有办法去改变”
温婉看着眼前这个小人儿,瘦小又无助的样子,心里很是心疼,明明是天真开心的年纪,却要想与她年纪不符的事。
“我之前说过,如果你想改变处境,我可以帮你”
“怎么帮?逃离温家?还是嫁给另外一户人家?与我而言都是一样的”
温婉说不出话了,是啊,自已帮她,无非就是这样,对于她来说,她始终是逃不过早早嫁人的命运啊。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微风吹得人直打哆嗦,看着天上那轮明月,温婉也想起了自已的家里人,那个爸爸虽说有点渣,但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温晴也是这样想的吧,这个温长卿虽然渣了点,但也是她的父亲啊。
“王妃,王爷找您,说是要准备一下回府了”子期找了一会,可算是找到这偏僻的地方。
“好,知道了”
温晴则说要看一会月亮再走,而温婉跟她交待完绣荷包的事就离开了。
温婉一走,温晴便小声的哭泣起来,在这个偏僻的地方,还是有点瘆得慌。
突然一个男声厉声大喊:“谁在那!?”
温晴立马收住了声,四周张望。
此时,皇帝换了身衣服,也准备在这里吹吹风,刚一过来就听到哭声,本来就没带宫人的他也有点害怕起来,借着酒劲大声的喊了起来。
温晴这时才看到不远处的黑影,她朝那人微微颔首,说:“未曾看到有人,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无防,你是哪家的女眷?为何在此哭泣?”
“小女人微,不足挂齿”
温晴不太想让别人知道她在这里哭,要是被父亲知道后,怕是又要怪她给家里丢脸。
“不说,联.....正好,我也不想说”
“那小女就先告退了....”
“如果我不是男儿,我也打算哭一哭的”
皇帝也不管温晴走不走,自顾自的说道,而温晴听了,觉得此人也有很重的心事,便留了下来,毕竟这月亮是真的圆。
“我的父亲病重了,我的兄弟不愿同我多说一句话,而我的母亲却一心想让他们死....”
温晴转头看向不远处那个人影,开始同情起来,明明是一个很悲伤的事,却被这人像是在诉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来说。
也许是这月亮真的够圆,又或许是这人对自已莫名其妙的交心,让温晴放下了戒备,她说:“我没有母亲了,父亲倒还健在,兄弟姐妹.....倒是挺多,可也只有一个人真心对我,算起来,我比你好点”
“你说嫡庶真的这么重要吗?”皇帝的声音带着无奈,又带着点悲伤。
“挺重要的吧,至少我家是这样的”
那人影沉默了。
沉默被皇宫的烟花给打断,烟花一个接一个升到天空,盛开、燃烧、落下,直至恢复平静,然后新的一轮烟花又开始升到天空.....
温晴从没看到这么好看的烟花,或者说从没站在皇宫这个地方看,她情不自禁的感叹道:“真好看”
“好看又怎么样,终究是要落下的”
“可脑袋里的永远不会”
烟花还没放完,温家的下人来找温晴了,温晴又朝那身影颔首行礼,然后就跟下人离开了。
皇帝看着那远去的娇小的身影一阵失神,原来这世间都是一样的,人人都有自已的烦心事,只要脑袋里还有那些美好的记忆,人都是能撑下来的。
“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吧?”皇帝自言自语。
然后像是突然发现什么事,欲上前追,却发现人早已不见了,他苦笑,他竟连人家名字都没问,可她是谁家的女眷?看起来年纪不大,安慰人的本领倒是挺大。
“小允子,去查查是谁家的女眷”
“是”
身后的影子应声离去。
而宴会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除了温家、于家还有燕州太守几人没走。
说起来,从宴会开始没多久,温婉就没见到张家姑娘了,此时才知道,张家姑娘半道被燕州太守叫去商量事了。
而本来太后也要给张家姑娘说亲的,可宴会还没开始前,子期便通知了燕州太守提前禀告流寇的事,穆王知道,一旦进了宫里,自已处处行事都会受太后监视。
在穆王跟温婉从太后宫里出来后,那燕州的太守就进去禀告了。
“又要打仗了?”知道张家姑娘又要去打仗,温婉有点不舍,明明是女孩家,却要像男子那样行军打仗,那于家公子估计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喜欢她的吧.....
“不是什么大仗,也不会凶险”
“那你以后会去打仗吗?”
“我是王爷,而且身体很弱”
“那如果非要你去不可呢?”
“我会自保的,你放心,不会让你守寡”
温婉嘴角抽了抽,内心却有点小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