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倩抛出的话题可真够气人的,我1屁股坐在石头上,闷声不吭,而她如苍蝇1样,开始围着我来回乱转悠,情绪似乎亢奋的厉害。
“怎么,被漂亮姑娘陷害很不开心?哈哈,药千方,你原来是这样的人,我真没看出来。”
朝火堆里扔了把干柴,陈倩就像捕获到猎物的食族人1样,开始扭动起来,看着就让人讨厌。
“哼,被骗很正常,我又不是神仙,不可能猜到所有的事。”
此话出口,心底里1股委屈便涌了上来,忍不住嘀咕道,“为什么?我千里迢迢过来,是想救回穆绵成与和尚的,她不感谢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杀我?”
听力灵敏的陈倩停下了,随口问道:“你猜不出?”
霎时间,小庄杀我时的几句话,从记忆最深处蹦出来,不断在脑中回荡。
2爷?少爷?变成正常人?汤家!
我渐渐瞪圆了眼睛,陈倩笑道:“看来你已经有答案了。”
点点头,我把自己所做的猜想和盘托出。
“2爷是谁我不清楚,但能肯定小庄口中的少爷,1定是汤1局!也只有他,是我和小庄,以及整件事联系最多的纽带。
根据小庄的那句话分析,她似乎是为汤家服务的,还很忠心。
起初我想不明白,她不是穆绵成的手下么,那应该属于7巧汤才对,怎么又出现1个汤家?
可是我忽略了1点,就是汤姓不算常见,能这么巧合地出现在1起,只有1种可能,汤家和7巧汤是1个整体。”
陈倩再次为我鼓起了掌,没有半点嘲弄的意思,单纯是对我的赞许。
“然后呢?你还能想到什么?”
这话提醒的不错,1旦确定了7巧汤就是汤家后,以前的种种记忆马上不自觉地涌出,挡都挡不住。
穆绵成曾说过,汤1局1直是7巧汤里最得力的工具。
汤1局本人也说过,自己没有过去,自己的过去全是在1个狭小的空间里,很少与外界联系,所以才导致他的所作所为更像个孩子。
现在看来,7巧汤竟然用自己的家人做某种实验,又或者将家族里的孩子培养成工具人,做1些极其机密的事情,要比用外人靠谱的多。
而当初我向穆绵成提出,要弄清汤1局的身世,要见见穆绵成背后的老板时,他很快就能给出答复。可最后因为1连串看似必然的事情,又巧妙躲了过去,不能不说这是1种缓兵之计。
看了看陈倩,我提出1种假设:“7巧汤内部,起码分了两股势力。第1股势力,想要利用汤1局。另1股势力,想要保护他。但两股势力都有个共同点,就是不愿让他成为正常人,有正常的思考,会千方百计阻挠他弄清自己的身世。对么?”
重重地点了点头,陈倩露出了真实的喜色。
可我没有因此而沾沾自喜,反倒指向陈倩,指向她背后的奎因家族,询问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难道,真是为《越方书》?
要知道老外不是慈善家,不可能无缘无故出手相助的。
他们不远万里过来,1定想要得到数倍甚至百倍的回报才行。
可是在我身上,明显没这么大的油水。
若说是为了1本传说中的《越方书》,还有书中不知真假的长生之法,那他们恐怕会得不偿失的,这完全不符合美国人的做派。
对于汤家和奎因家族,两者相害取其轻,我还是更忌惮外来者多些。
闻言陈倩没有任何表示,更没有生气,而是从火堆的另1边,她刚才坐过的位置,抛给我1个东西。
等拿在手里才知道,那是1只熏烤到恰到好处的野山鸡,香气4溢,似乎上面还能见到些许晶莹剔透的盐粒儿。
看样子这女人对生活质量要求很高,就算到了野外,随便整口吃食,都要精细到这种程度。
“怎么,不吃么?还是怕我下毒?”
“哼,怕什么,你要是想杀我,几次都死了,至于用毒?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我才受过外伤,吃鸡肉,蛋白质含量太高,会加速伤口愈合,很容易出现增生的。所以……”
话未说完,1根烧着了的木条带着火星,直奔我面门砸来。
这女人说动手就动手,毫无征兆和规律可言,等我发现已经晚了,于是大叫1声赶紧侧身扭头。
眼见带火的木条从面前划过,炙热的气息撩动面皮,鼻尖似乎被蹭了1下,火辣辣的。
可不等我怒火喷涌,难听话出口呢,那边的陈倩就先爆发了。
“你爱吃不吃!1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瞻前顾后,有什么出息!”
她嗷嗷的1嗓子,把远处林里的小兽们吓得1阵躁动,我也是忍不住1缩脖子,赶紧把烤得了的野山鸡,撕巴撕巴往嘴里塞。
还别说,除了烫以外,味道是真不错,起码比我的厨艺好上太多,与和尚比就更别提了。
看到我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做好的野味,陈倩终于满意地笑了。
“药千方,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奎因家族只想得到完整的《越方书》,却不为里面诡秘莫测的长生之法,而是为完成崔凡特?奎因的遗愿,把书整理齐全罢了。”
我努力咀嚼着嘴里的鸡肉,不屑地哼了1声:“哼,这鬼话你信啊?既然能得到书,什么不都是你们说了算,别人还能有什么意见。”
“诶,你想错了。奎因家族1旦得到整本《越方书》,只会将其拷贝下来,送到崔凡特?奎因的墓中而已。正本会归还中国,至于谁有资格接收,那就是你们的事了。”
“嚯,你们的人这么大方?真看不出来。得了,咱俩也别在这绕弯子,说这些废话。你说你能看透我的想法,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别逼着我编假话对付你行么?怪累的。”
陈倩闻言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交谈间我已经把整只野山鸡吃了个干净,随后1抹嘴便站了起来。
见我起身,陈倩也赶紧跟着起来,忍不住问道:“怎么,你还要回去?”
我略带吃惊地望向她,感叹地说:“看来你真能猜到我之所想啊!嘿,厉害!如果不是读心术,那就1定是微表情或其他心理技法,我多少也懂1些。
唉——我是要回去的,回到汤1局身边。你说的不错。”
陈倩1下激动起来:“为什么?你明知回去很危险,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难道是不愿意恨那姑娘?要知道不是因为你中了神木毒素,胸口和脖颈1部分生出了鳞片,可能那1下她就把你……”
最后这句话虽然没说完,但我总感觉到1丝酸气,很奇怪。
“喂,刚说你能看透我的心思,怎么这么快就露了底?”抓起药箱,望着将要跃上天空的晨光,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唉——还不是因为汤1局那小子。他身边人没1个值得信任的,他比我更危险,比我更孤独。
试问你能放手不管么?我们俩太像。从某种意义上说,救他也许是救自己。我必须这么做,这是老早以前在内心深处做的约定。”
言闭迈步就走,根本不给陈倩说话的机会,更不会回头多看她1眼。
我记得古大侠的小说里,男主角都这么酷,尤其是在女人面前,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像个怂包。凸显的,就是1股子帅气!
可不多时我又拐了回来,见陈倩始终未动,于是讪笑道:“姐,咱现在在哪?我该怎么回去呢?”
……
快到中午的时候,才见到老妇人的破房子。
我知道她已经回不来了,尽管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再不会有那种机会。
看着空旷的破屋,看着梁上悬挂的炒锅,心底里生出1丝莫名的感伤。
当我再次推开洛斐学校的大门时,汤1局高兴的像个孩子,而小庄如同见了厉鬼1样,脸上爬满了可怖的线条。
而我能还给她的,则是神秘且阴邪的1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