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挑事儿

其实,九阙第一天上班还是挺开心的,毕竟陛下送了她那么漂亮的马车,关键是那匹小母马,可乖巧听话了,相当有灵性,总是跟在自己身边,对其他人那叫一个不屑一顾,怪不得连皇子们都想要,好马就是出众。

不过她没学过骑马,第一天没骑,也不舍得让小母马拉车,于是干脆自己牵着它在街上溜达。第一次出街,毕竟是六品官,身边还配了两个小官吏。这两个小官倒是相当自觉,并没有尝试给新官上任的九阙找点儿事儿,反而十分配合她的工作。

没办法,上任巡城御史大人哭天喊地的跑了,总得有人接任吧?而且,有个个儿高的在上面顶着,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的不就更安全了?

穿着六品官袍在街上闲逛,九阙顺便收获了一众稀奇的视线,一个女子在外面行走不稀奇,但对方若是穿着朝廷正经的六品官服,身边还有官吏追随,这就奇了。

“老伯,这糖葫芦多少钱?”

“噢?哦哦,两文钱一串。”

九阙爽快的买了三串,分给身后两个小官一人一串,也不顾他们为难的模样,自己高高兴兴的咬了一颗,吃的津津有味。

倒是那卖糖葫芦的老伯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小声劝。

“女娃娃,你怎么穿着这巡城御史的衣裳?难道你也是官儿?”

“我是啊,怎么了老伯?”

“那,那啥,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家去吧。这又不是你能干的活,那些个公子哥们可不是好相与的,你一个漂漂亮亮的姑娘家,要是被人家欺负了,都没处说理去。”

老伯这可是肺腑之言,九阙感激的谢过,然后走开了。老板看着不听劝的九阙,忍不住再三叹气。

谁曾想说曹操曹操到,就这么片刻功夫,一群气势非凡的公子哥儿们就跟了上来,沿途还顺手揪住路过的百姓询问九阙的踪迹。

应九阙穿的那么显眼,要找到她还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她正盯着路边一个衣衫破烂的小乞儿看,这小乞儿眼巴巴的看着路过的行人,似乎想要乞讨,但他太胆小了,没敢喊出声,就被不耐烦的行人给推到一边。那小乞儿有些瑟缩,一双黑亮的眼珠子四处逡巡,刚好看见面带笑容的九阙,以及她手里那香气扑鼻的大包子!

对着那小乞儿招了招手,九阙尽量让自己笑的没有威慑力。天可怜见的,她从前可没有见过这么可怜的小乞儿,看起来才五六岁吧,平常人家的孩子都宝贝疙瘩一样被家人捧在手心里,这孩子却只能沿街乞讨,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只有那双黑亮的眼珠子看起来无辜的很。

这会儿见一个不认识的大姐姐朝着自己招手,小乞儿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想要过去,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纠结。

九阙也不觉得无聊,干脆朝着那边走了几步,然后摊开手里装着大包子的油纸包。

“来,给你。别怕,我不是坏人。”

或许是九阙的笑容极具感染力,那小乞儿纠结了会儿,就小心翼翼试探着朝这边走来。

九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等那孩子刚走到自己身前四五步,就伸长了手臂,好让这孩子尽快吃到包……

哎?

“好你个巡城御史!怎么?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大官了?!不过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黄毛丫头,也敢管到小爷头上?哦,这仔细一看,长得还丑!还吃这路边的东西呢,怪不得是从庄子里出来的,肯定没有来过京城这么繁华的地方吧?寒酸的很!”

“……”

看着已经瑟缩回去的小乞儿,以及被打翻在地沾染了灰尘不再干净白胖的包子,九阙深吸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回头看向那挑事儿的公子哥儿。

那是一个穿着天蓝色长袍的年轻男子,不是九阙说,天蓝这颜色,颜值高的人穿上那叫一个赏心悦目,长得丑的人穿上,也就只能夸一夸这衣裳料子不错了。对面那鼻孔插大葱的傻缺就是如此,这会儿拽的二五八万的,见应九阙看自己,还特意挺了挺胸膛,表示自己身份尊贵,等着应九阙给他见礼呢!

应九阙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了好一番,确定自己的记忆库里没有这人的资料,十分不耐。

“你谁?”

“你!你简直无礼!我可是安远伯的第三子,你敢对我无礼?”

九阙真是很久都没有意见这么傻缺之人了,尤其是回头发现那两个本来应该跟在自己身后的官吏不见了的时候,更是不爽。

“哦,所以你是世子?”

“我,我当然不是!我大哥才是。”

小公子气的脸都红了,身边跟着的同龄公子哥们此刻都忍不住喷笑出声,就魏三这样的,还世子呢,真世子过来骂他几句都是轻的。

“本朝律法,公侯伯爵诸子之中,只有世子才能享有次一等待遇。所以,你既不是世子,也不是安远伯本人,无官无爵无职,本官乃陛下亲封六品巡城御史。你一白衣,到底是你该向本官行礼,还是本官给你行礼?”

“你!你!”

“本官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作答。本官不才,但也是有朝廷正式任命的六品官!你当街阻拦本官执行公务,阻碍公家办事,判你一个寻衅滋事之罪,还是可以的。”

“你敢?!”

安远伯三子气的脸都红了,但又有些忌惮。自己难道真的犯罪了?

“本官有什么不敢?当然了,这也只是件小事儿,不值当让陛下知道。”

“本公子就知道你不敢……”

听到这里,周围那些原本以为终于等来一个敢担事儿巡城御史的百姓们眼神都黯淡下去。看来这些当官的都是一家的,不管男女都一样。

谁想到下一刻,应九阙十分淡然的甩了甩衣袖。

“那本官就只好参安远伯一个教子不严之罪了。子不教,父之过。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教不好,本官怀疑安远伯是否可以做好自己的差事。西郊大营那一万护城军在这样的人手里,本官身为京城百姓,怎不担心自己的身家性命?”

“你!”

那小纨绔脸都白了。他也就是仗着自己亲爹驻守西郊不在家出来享受享受横行霸道的滋味。要是这该死的应九阙真把折子呈上去,自己绝对会被当爹的打死!毕竟这时代,当爹的打儿子,那是最正常不过了。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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