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以尘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他从来不听戏，也不觉得戏曲有多好听。
但是今晚看到纪慕依的表演，喻以尘就觉得，戏曲很好，只要是她唱的。
他与旁的京剧演员不同，他只需要一眼，就能认出来，那个站在台上的，就是纪慕依。
哪怕换了衣服，哪怕换了妆容，哪怕闭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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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慕依面向观众席，岳老终于从痛哭流涕中缓过神来。
“慕先生，您为什么一退就是这么多年啊？”
说这话的时候，岳老的语气颇为无奈遗憾。
如果不是慕先生的隐退，那么那个绝无仅有的时代，原本可以再长久一些的。
纪慕依闻言，只是笑笑。
“不可说。”
很多事情，很多决定，纪慕依做出来了，有自己的道理，但是她不会说，也不会去解释。
岳老闻言，只是掩面哭泣，再也说不出什么。
“慕先生，今日出山，日后还会再出现在舞台上吗？”赵老期待地开口。
如果只是综艺选秀的舞台，那么《梨园春意》无疑是一个顶尖的舞台。
但是慕先生不同，慕先生应该站在A市最顶尖的方南剧院，被所有京剧大家敬仰着。
纪慕依自始至终都是闭着眼睛的。
似乎是成为了一种习惯，作为“慕先生”出场的时候，纪慕依一直都是闭着眼睛的。
听到赵老的问题，纪慕依没有立即回答。
深吸一口气，纪慕依像是在考虑着什么。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纪慕依的答案。
“总会相见的。”
纪慕依开口，却是这样回答。
赵老闻言，眼中燃起了希望。
那也就是说，还是有希望能够再次看到慕先生的？！
“今晚，鄙人来到这里，不只是因为比赛，还有一件事，希望在场各位能够做个见证。”
纪慕依开口，声音清冷，仿佛经受了万年的洗礼，波澜不惊。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等待着慕先生的下文。
慕先生本来应该是看不见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向瑶就是觉得，那个人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心中忽然升腾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纪慕依开口，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冷冽：“参赛选手向瑶，提前录制好唱词，在台上假唱，应该取消比赛资格。”
纪慕依改变主意了。
既然向瑶用计让骆源不能到场，把她的搭档给她坑没了，她不坑向瑶一手大的，难解心头之恨。
或许用“时慕”的身份，观众和剧组都不会相信她的陈述，就算是她拿出证据，向瑶也会狡辩，最多只是取消她的参赛资格，不足以给她造成致命的打击。
但是“慕先生”就不一样了。
“慕先生”在京剧圈子里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的，只要慕先生说出口，别说这件事是真的，就算是假的，也能给对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果然，纪慕依的话刚一说完，观众席上议论纷纷。
齐静舒作为裁判，自然没有收手机，眼下正拿着手机录像，眼中是一片欣慰与安逸。
慕慕出手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也没有假的。
她说谁有问题，齐静舒都会无理由地相信，无条件地站在她这一边。
石惠兰拉不开面子，咬着牙，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
开玩笑！
那可是慕先生！
得罪了她，别说是旦角圈子，整个京剧圈子都待不下去。
向瑶虽然听说过慕先生，但是却也只限于知道她的名字而已。
现在看到这个人居然在舞台上公然说出她作弊的事情，瞬间跑上了舞台。
“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我才没有假唱！你作为一个前辈，居然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向瑶指着纪慕依的鼻子骂道。
这一指，所有人都惊了。
岳老直接跳起来，指着向瑶，眼中全是严厉和愤怒：“你！你一个晚辈！居然敢这样对慕先生说话！”
向瑶自然是认识岳老的，那可是京剧圈里的老人了，为什么这样的人居然对一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女子这么尊重？
向瑶咬了咬唇，还是瞪着纪慕依：“本来就是！哪里冒出来的什么慕先生？！你说自己是慕先生就是？我还说你是假扮的呢，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
向瑶走进了纪慕依，愈发觉得这个人太像那个贱人时慕了，难道是时慕假扮成“慕先生”的样子，来陷害她的？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原本还有些担心的神色转变成了嘲讽。
她看着纪慕依，甚至十分不尊重地将两根手指戳向纪慕依闭着的眼睛。
“你敢！”不知什么时候，骆源已经上了台，站在了纪慕依身边。
骆源一把将向瑶的那只手抓住，狠狠地往旁边一摔。
向瑶一开始看到骆源的时候，心中是惊诧，但是很快安心下来。
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送的那些茶水里会放安眠药，要怪也怪不到她的头上！
骆源就算现在到了，还是错过了搭档时慕那个贱人的比赛。
“骆前辈您来的正好，”向瑶冷笑，看向纪慕依的眼神满是不屑，“你和那传闻中的慕先生是师兄弟关系，那你仔细看看，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时慕，还是慕先生？”
骆源像是完全没有听到向瑶的冷嘲热讽，目光一直落在纪慕依身上。
“师姐，您没事吧？”
骆源的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在场所有人听见。
尤其是眼前的向瑶。
向瑶的眼中像是经历的地震。
她的肩膀缩了缩，眼睛瞪得很大，就连瞳孔也缩成了一条缝。
“你……你仔细看看，她分明是时慕！什么慕先生？！你是瞎了吗？！”
向瑶的声音带上了自己都没有察觉的颤抖。
如果……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时慕……
那她就完了！
“不、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的！”向瑶看着纪慕依，眼中全是震惊。
这个人就是时慕！
这个人是时慕！
什么慕先生？！一定是她装的！
骆源拧眉看着向瑶：“这是我师姐，我不可能认错。”
一句话，将向瑶的全部希望击得粉碎。
这是慕先生。
是那个风光无限，万人敬仰的慕先生。
而这个慕先生刚刚说，她作弊了。
向瑶咬咬唇，不甘心地说道：“那又怎么样？即使证明了你是慕先生又怎么样？！你说我假唱，总要有证据吧？否则你就是恶意诋毁！”
就在她以为自己找到了这根“救命稻草”的时候，纪慕依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U盘。
“这上面有你买通后台工作人员的录音和你给他的录音文件，你要让我放出来吗？”
向瑶的瞳孔一缩。
看着那个U盘，向瑶的眼睛都要漫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