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出现在学校的事,是陈春之之前没有料到的,而后来发生的事情,他尽管预见,却再也无法阻止了。
之后的一个星期里,他在住院期间连影子都没见过的各路亲戚,纷纷出现在他面前,在不同的时机和场合。
陈春之家除了与大伯家走得比较近外,和其他亲戚间都是比较生疏的,甚至有一些自称他远亲的人,他十几年来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所以陈春之对他们的到来感到格外可笑而不可理喻。
而更让他不可理喻的,是来自母亲那边的亲人。
所以不同于对大伯的婉拒,他对这些人都持无视态度,或者用他擅长的毒舌作武器将他们羞辱回去,唯一让他费了些心思的,就是每次为了支开春梨要编造不同的借口。
而今天中午,他的三姨来到了学校。
陈春之这种性情的人,很少有他喜欢或者看得惯的人,但是他的三姨是个特例。
三姨和他妈妈的年龄差了不少,今年才刚30岁,因为和他年纪差距不大,所以小时候常带他出去玩。作为智商高又早熟的孩子,陈春之注定不是那种屁颠屁颠跟在别人身后叫着大姐姐的小屁孩,但三姨也不是普通的温柔善良的大姐姐或女性长辈。他还记得她大学时候的样子,留着一头过短的短发,一只耳朵上打了6只耳洞,还瞒着家人偷偷考了驾驶证买了摩托车,每天晚上都拉着他出去兜风。后来这件事被妈妈发现了,他那很早就去世,几乎没有印象的外公把三姨狠狠骂了一顿,说她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以后怎么嫁人,完全没学到姐姐的一点好处。
现在想想,这番话还真是讽刺。如果外公还活着的话,看到妈妈现在的下场,会不会也劝她不要嫁人,而是鼓励她也剪掉头发去考个摩托车驾照呢。
总之在那时看不惯任何人的陈春之眼里,同龄的孩子太过幼稚,年长的人太过庸俗,而三姨和他们不同,是个帅气干净的人,到现在他还怀念坐在她摩托车后座的时光,那时的他感觉到过快乐。
而今天出现在操场上的三姨,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如果不是她和妈妈酷似的容貌,以及耳边那6个若隐若现几近愈合的耳洞,他根本认不出她。
几年前的冬天,三姨离开了家。她只留了一封信,信上说她要到外面闯荡一下,不要像姐姐一样只为了稳定而嫁人,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不同于大伯来访的那次,三姨的到来让陈春之感到格外吃惊,从各种意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