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颤巍巍地拿起一副干净的筷子递给他,一想到苏沐清能够吃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她的心就幸福地快要跳出胸口一般。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毫不客气地把筷子夺走了。她还没反应过来,陈暮野已经夹起了满满的一大筷子炒饭放进了嘴里,没嚼几下就皱起眉头:“也不怎么样啊,我喜欢辣的炒饭,这个居然一丁点辣椒都没放。”
谁管你喜不喜欢,又不是做给你吃的,春梨不满地撇撇嘴。谁知陈暮野凶巴巴的眼睛刷地扫了过来,拳头突然挥过来,她以为他生气了要打她,吓得赶紧躲开,却没想到那拳头却在她面前摊开了。
“那个还有么?”他没好气地问。
“什……什么……”她吓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就是上次你贿赂我的那个。”他不耐烦地动动手指,春梨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上次的小笼包。
“贿赂?”苏沐清不解地问。
“不,不是的……我……”春梨感觉自己怎么解释都是越抹越黑,最后竟自己都没有察觉地回瞪了陈暮野一眼。
“上次从她那儿抢了几个包子,”还好陈暮野没故意诬陷她,只是实话实说了,然后竟坐在春梨的饭盒前面一本正经地吃了起来,“今天我就将就吃这个吧,明天别忘记放辣椒。”
“陈暮野你有点出息可以么,”苏沐清无语地看着他,“抢女生东西吃像什么话。”
“知道了,”陈暮野满嘴塞得鼓鼓囊囊还忘不掉继续冷嘲热讽,“反正她那么胖,少吃一顿也没什么。”
“你……”春梨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却只能站在一边看他大快朵颐。
从那天开始,陈暮野对她的态度从敌意变成了取笑对象。一直在为她的出现不满却毫无办法的他仿佛终于发现了报复她的方法,而且每次都能准确地抓住她的痛处。
有一天上学的路上,苏沐清突然问她:“春梨你是春天生的么?”
“嗯,”她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看名字就知道了啊,”苏沐清微笑着说,“春梨的“春”,不就是春天的“春”么?”
春梨的脸红了,她其实是不喜欢自己的名字的,从小到大别人叫她名字的时候多半是带着讥笑的口气,就连她自己也承认自己名字有点俗气,最好笑的是短短的三个字里竟然有两种食物。
而每当苏沐清叫她名字的时候,她却感到非常非常的幸福,仿佛一股暖流在心上流过。春梨,春梨,苏沐清温柔的声音让她发现,就算是她的名字也可以听起来那么美好。
“哼,”陈暮野的冷笑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来,“我倒是觉得还是那个“梨”字比较形象一些。”
“梨?”她不解地问。
“对啊,很形象地传达了你的身材,”陈暮野挑起眉毛,“所以你还是改名叫肥梨比较合适。”
“暮野,别这样说。”苏沐清皱起了眉头。
“至于季节嘛,”陈暮野突然靠近春梨,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吓得她连忙往后退,“我倒觉得比较像是冬天生的。”
“为什么?”虽然知道他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春梨却记不住教训地再次问他。
陈暮野见她呆呆傻傻的样子,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因为你本来就圆滚滚的,再加上那个红鼻头,简直就像冬天出生的雪人一样嘛!”
春梨的目光暗淡下来,相对于因为苏沐清她喜欢上了自己的名字,雪人这种明明如此可爱的东西,却因为陈暮野在春梨的记忆里变得有些讨厌。
而说到底,终究她讨厌的还是陈暮野。
对,讨厌。这是她十七年来第一个讨厌的人,而且是发自心底的讨厌。讨厌他不良的打扮,讨厌他恶劣的性格,讨厌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讨厌他吃她的东西,最讨厌的是每天路上,他一定要走在苏沐清和她的中间。
但是尽管如此,为了苏沐清,无论什么委屈她都可以忍受下去。因为只要能走在苏沐清身边,她就会觉得无比幸福。这样的巨大幸运如果没有一点付出,她大概也会感到良心不安吧。
常常被陈暮野恶意阻挡而无法看到苏沐清笑容的她,眼神会时不时地飘向他的单车后座,然后回忆起自己从初中开始做的那个关于王子和单车的梦。虽然知道那只是自己的白日梦,但是就算是白日梦也好,往往没有希望实现的梦想更能使人感到幸福。所以她便放心地尽情想象着自己幸福地笑着地摇晃着双腿坐在苏沐清单车后座的样子,不时偷偷笑出声音。
“你笑什么!”每当这种时候,陈暮野就会回头狠狠瞪她。
“没什么。”她才不会自找麻烦地告诉他呢。因为就连在她的白日梦里,他也是王子身边露着獠牙的怪兽,只有打败他,王子和公主才能幸福地在一起。
如果那一天能够到来的话,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