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二人从酒楼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近黄昏了。
陈婉儿看着天边的落日,估算着时间,然后向着陶乾说道:“乾弟,马上就要天黑了,我带你去看灯吧!”
陶乾疑惑:“灯?”
陈婉儿点头:“是啊,灯!乾弟你不知道,隔着舍得街两条街,是花梨街,是上林城夜市最繁华的街道了,现在刚好是开张的时间。”
陶乾问道:“这花梨街有什么来历吗?”
陈婉儿捋了一下被风吹散的秀发,回答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传奇的故事,就是那条街以前是一片梨花园,后来上林城扩建,就把这条街命名为花梨街,那片梨花园也迁走了,就在西城外,哪天有机会带你去看看。”
陶乾哪会拒绝,当即答应说:“好啊,等哪天梨花盛开,姐姐要带我去看看!现在我们就去花梨街看看吧。”
陈婉儿点头,走在前面带路,陶乾在后面跟着。此时街上的人少了一些,但很多女子都出街游玩了,街上莺莺燕燕,充斥着女子的欢笑声,也有不少男女结伴出行,手牵着手,相互依偎着,或驻留在小摊前挑选着首饰,或停留在铺子里烦恼该选什么样的衣裳送给对方。
街道两旁的灯也亮起来了,一个个灯笼挂在高处,散着灯火照亮了整条街,从远处看,迷离的灯火微微闪烁,人影绰绰,一副梦里景象。陶乾和陈婉儿在人流中穿梭着,一路穿街越巷,来到了花梨街。
只见花梨街比刚才的舍得街要热闹上几倍,整条街道灯火通明,人流来往不息,道路两旁小贩们的摊位排列得严丝合缝,不浪费一点空间,摊位多以吃食和供玩耍的小物件为主,每个摊位前都挤着不少人,整条街熙熙攘攘的,一副盛世景象。
陶乾站住,远远望去,不由感叹一声:“上林城内日夜生意不息,每时每刻交易不止,真是一片繁荣!”
陈婉儿走到陶乾身边,说道:“不错,上林地理位置优越,当年老祖耗费巨大人力财力修建了四通八达的道路,成就了上林商业贸易的繁荣。”
陶乾点点头,说道:“姐姐的老祖还真是有魄力,敢于下这样大的赌注,不过好在成功了,不然上林城绝对不会像今日这般繁华富有。”
陈婉儿笑着说道:“小时候父亲和我说,当年老祖其实也很担心失败,不过好在最后还是成功打通了四处的贸易,让上林城成了贸易的中心,只可惜,老祖生前没能看到成效,在他去世后十年上林城才开始繁荣起来。”
陶乾看向陈婉儿,宽慰道:“姐姐不必感伤,老祖天上有知,定然会感到欣慰的。”
陈婉儿点点头,然后笑着说道:“走吧,乾弟,我带你去逛逛!”说着走在了前头,陶乾点点头,然后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花梨街相比舍得街长度要短不少,但街道要宽敞上好几倍,所以能容纳的人流量反而更多,陶乾跟着陈婉儿一路走走停停,来到了一处首饰摊前。
陶乾想着,自己得送姐姐一件首饰,聊表感激,否则也对不住姐姐今日花了一天时间带他出来逛了。于是走到摊前,仔细挑选起首饰来。
摊位老板是个中年女人,见到陶乾带着陈婉儿来到摊前,赶紧笑道:“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天生一对啊,真是俊男靓女!”
陶乾和陈婉儿对视一眼,然后有些不自然的移开眼神,显然有些害羞老板娘如此的说法。
陶乾正要解释一句,陈婉儿笑着说了一句:“大姐见笑了。”
陶乾扭头看过去,只觉得心脏漏跳了几拍,心中一股异样的感觉升了起来,陈婉儿笑着将眼神移了过来,和陶乾对视了一眼,陶乾赶忙移开眼睛,咳嗽一声,问道:“咳,大姐您这儿有什么首饰。”
大姐笑着说道:“小哥你看,我这有耳环、耳坠、项链吊坠、手镯手环手链、戒指钗子,步摇簪子,样样都有,你想要什么样的?”
陶乾在摊位上仔细挑选起来,就见那些首饰,有玉海蚌珠的,有黄灿灿金的,有亮闪闪银的,有翠绿白玉的,有小的有大的,有长的有宽的,有细的有粗的,花样丰富,有红有绿,有蓝有白,有黄有银,有闪着亮光的,有泛着哑光的,有一般样式的,有精心雕刻的,种类繁多,看的人眼花缭乱。
忽然,陶乾想起来自己还有一对手链,是在曲璃河的时候得到的,正好适合送给姐姐,但光有手链还不够,陶乾决定多挑几件。
陶乾手指指点点几下,分别选中了一条项链,一对耳坠,一支簪子。老板娘拿出来给陶乾细看,这项链乃是玉海蚌珠所做的,通体浅白色,细小圆润的蚌珠被一条细绳串联起来,看上去很是温润优雅;而那对耳坠,则是金子做的,先是一条垂下来,然后分出一段帘子一般的流苏,中间还点缀上一颗红色玉珠,看上去很是高贵优雅;剩下的这支簪子,是玉石做的,青翠色,带着丝丝流质在簪子表面自由的撒开,显得很是清雅。
陶乾对着陈婉儿说道:“姐姐快来,我给你戴上,看看合不合适!”
陈婉儿有些害羞,但还是走了过来,脑子里有些乱,也就忘记了自己可以给自己戴上试试这一回事,就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陶乾为她戴上首饰。
戴上项链时,陶乾那张脸庞就在自己面前,陈婉儿就这样一直看着那张脸,线条明朗,有些瘦弱,皮肤微黄,但并不粗糙难看,眉毛甚是好看,剑锋一般,眼神认真坚定,像一团漩涡一点一点让陈婉儿陷了进去。
陶乾也有些害羞,但还是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细心温柔地给陈婉儿戴好项链,又拿起耳坠,凑近了为陈婉儿戴上。
此时二人的距离相当的近,二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彼此甚至可以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陈婉儿脸泛起了红色,感觉自己的脸好像在发烫,但却移不开视线,只是看着面前这张脸庞,呼吸有些急促。
陶乾帮姐姐戴好耳坠,又摘下她头上的簪子,顿时青丝如瀑般散开,柔顺乌黑的秀发带着好闻的味道,顺着脖子,肩膀流下到腰部。陶乾看着陈婉儿略微有些凌乱的耳边碎发,没忍住伸出手替陈婉儿将头发拨到了耳后,然后才匆忙收回手,有些害羞。
陈婉儿突然笑了起来,双手捧起头发,挽了一个发髻,然后说道:“乾弟?该你了。”
陶乾晃过神来,手拿着簪子慢慢伸了过去,双手绕过陈婉儿有些红的脸庞,来到了头后,凑近了脸,找准方位,轻轻地将簪子插进头发,手却与陈婉儿的手打了个招呼,陶乾的手微微一抖,然后镇定下来,继续握着簪子前进,良久,簪子固定好了发髻,陶乾收回了手,回味着刚才碰到陈婉儿手温润如玉的触感。
陶乾又拿出在曲璃河那里得到的手链中的芙水,轻轻握住陈婉儿的手掌,手指纤细,皮肤细腻,温润极了,陶乾忍住不分心,左手拿着手链,右手轻轻地将陈婉儿的手指握在一起,然后把手链一点一点套进陈婉儿的手,经过手指,在滑过手掌,最后贴在皓腕上,就见那手链中浅蓝色的流质在灯光和月光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光芒,衬得皮肤如雪,显得整个手腕更加好看。
陶乾后退一步,观察起此时的陈婉儿,只见她站立在那里,头上的簪子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微微的光芒;蚌珠的项链贴着脖子和锁骨,衬得皮肤越发白皙;耳坠则是散发出金色的光芒,映的整个人气质更加高贵了;双手握在一起,左手腕上的手链洁白和浅蓝的颜色不会喧宾夺主,显得像一位女神一般。
几样首饰各有特点,却不会各自排斥,又不会夺走陈婉儿自身的光彩,反而衬托得她更加迷人。
陈婉儿有些害羞地低下头,轻声问道:“乾弟,如何,会不会很奇怪?”
陶乾看入了迷,一时间没有听到陈婉儿说话,陈婉儿没听见回答,于是抬起头,就看见陶乾痴迷的眼神盯着自己,久久都不能眨一下,不由得嘴角翘了起来,微微一笑,又低下了头。
一旁的老板娘看到一直看到现在,嘴上的笑就没下去过,现在看到这对年轻人这样害羞,不由笑了起来。
笑声打断了陶乾的思绪,眼睛一瞥看见是老板娘在捂着嘴笑,不由害羞地抹了抹脑袋,然后说道:“姐姐太美了,我一时看入了迷,大姐这些首饰我买下了。”
大姐笑着说道:“看见你们啊,我就想起我年轻的时候,和我家那个也是这样害羞,小哥可要好好对待这位小姐,多美的人儿啊,小哥好福气哩!”
陈婉儿和陶乾默契地对视一眼,都是笑了起来,于是陶乾掏出绗来问道:“多少钱?”
大姐回答说:“120绗,但今日看见你们二人,真真是美好啊,就给你们算个整,百绗就行了!”
陶乾递过去百绗,然后对陈婉儿说道:“姐姐,我们走吧?”
陈婉儿点头:“好。”
然后两人告别老板娘,离开了摊位,只是这一次,两人之间靠的更近了。月亮从云层中露出面来,月光很美,人很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