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惊变陡生

第48章 惊变陡生

待到宾主尽欢之时,日头已经上了三竿。

扶苏一行人本想留下来吃饭,感受一下墨者们的生活。

但听到端木未今天中午准备的伙食和之后的安排后

扶苏只能连连摆手,当下就果断表示自己今日还有要事在身,实在是奉陪不了。

连连推辞一旁墨胜再三挽留共进午餐的邀请,更是丝毫不敢和端木未那热切的眼神对视。

原因也无他,实在是遭不住啊!

本来扶苏嘴巴就刁,再一看那端木未准备的什么一滩不明黏状物,

本就不旺盛的胃口还要倒上三分。

又听见其与墨胜商讨下午要将这地再刨大些许,又要把那篱笆再往外推上几尺

当下是没了再留的心思,这能落着好?

硬是顶着二人热切的目光转身出了小屋,上了自家的青铜马车,逃也似地奔向远方。

“去城外工坊。”心有余悸的扶苏对着车夫吩咐道。

果然这太招人待见也不是啥好事,看墨胜那样子都要把自己当亲儿子看了。

扶苏属实是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哪还敢长留。

再说这活字印刷之术,到现在也就自己和墨胜几个人知道。

工坊的工匠们可都是毫不知情,若要加快活字印刷的出世。

那就必须先去工坊给那些工匠们交个底,让他们提前熟悉一二。

还要告诉他们,墨胜马上就会变成他们的空降领导

其中种种复杂之事,若无扶苏亲自出面,断然是难上加难。

因此扶苏对墨胜和端木未二人所说有要事在身,也不全是欺骗。

只是并没有那么紧要罢了,若是情况不错,就吃顿饭拉拉家常再走,

若是像眼前这种状况,那说什么也得先溜之大吉了。

扶苏并匡当坐在宫廷的青铜马车之上,言语之间尽是惬意。

收获了当代钜子的认可,那就代表着有了全体墨者的效忠。

扶苏真正意义上有了一股属于自己的势力,只是如何挖掘其本职外的功用,扶苏暂时还没有头绪。

不过这并不妨碍扶苏为此感到高兴,高低手下也有人效命了。

马车一如既往地奔向城外工坊,车上众人欢欣鼓舞。

“吁~”马车突然的急停打断了扶苏二人的兴奋,差点令二者没有稳住身形。

匡当当下不满,对着车夫道:“究竟发生何事?

急停怎的如此突兀,为何不继续前行?”

说话间便要下车一观,就连扶苏也不满地发出了一声冷哼。

“非是小人技艺不精,眼前之路实在是无法通行啊!”

车夫听到扶苏的冷哼后慌乱不已,早早跪伏在地,连声请罪。

匡当从马车之上下来,对车夫宽慰道:“倒也不必如此作态

公子宅心仁厚,若真有不便,换条路行便是,何须如此恐慌。”

然后便开始打量四周,若真是这车夫技艺不精,那便另当别论了。

只见原本坦荡的大道之上,枯枝乱叶遍地,甚至还有石块遍布其上。

匡当不由得瞳孔一缩,虽然他之前只是一个少府工室的佐吏

但历经战火数十年,早年艰苦谋生时养成的敏锐还尚未被承平日子磨去。

“长公子,路途受阻,事有蹊跷,速速回转城中!”

说着便急令那车夫赶紧操持车架,掉头回城中。

匡当只是一眼,便看出此乃有人故意阻断路途,其意不善。

而扶苏车架出行于工坊,一向是行于冲道之上,断不应有如此之多的杂物阻塞。

如今此种情景,便只有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令匡当登时毛骨悚然。

扶苏于车上虽是不明外界境况,但听得匡当话语中的急切之意

自然也明白大事不妙,顿时紧张了起来,又重申了一遍回转城中的命令。

那车夫也情知事关重大,也不再做告饶之态,而是连忙上车。

准备操起缰绳,对马儿发号施令,速度远离这蹊跷之地。

但终究为时已晚,还不等车夫调转车架,一袭黑袍身影便陡然跃出,轻松斩断车夫双手。

鲜血飞溅,点点血珠都泼到了还未进入车中的匡当脸上。

伴随着车夫痛苦哀嚎的声音,还有着声声利刃出鞘的脆响。

明晃晃的刀剑在阳光下反射出寒光是如此摄人心魄,令人心头一颤。

以扶苏车架为圆心,四个打扮一模一样的黑袍蒙面者缓缓逼近。

而那刚刚斩断车夫双手的黑袍者,挥出了第二刀,一颗大好头颅飞起。

其上痛苦与惊骇的神情共同凝固成了永远,正是车夫。

匡当明白,这是一场精心筹谋的伏杀。

虽然不知道刺杀者是何身份,又是从何得知长公子今日行程,但这就是一场确凿无疑的刺杀。

一场针对当今大秦长公子的刺杀。

此时的目标只有一个:逃!

护送长公子逃出去!

哪怕是自己身死其地,只要长公子幸免于难,一切皆有可能。

但还不等匡当以血肉之躯作为扶苏的最后一道屏障,一只大手已经将其牢牢摁住,推回车厢之中。

“尔且退后,看顾好长公子,此处有吾等,当可无忧。”

丹古铜色的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却仍然自信说道。

一旁的惊也早已长刀在手,严阵以待。

虽然嘴上如此轻松,但丹惊二人的心中却是无比凝重。

这些刺客不但有人数上的优势,并且行动果敢,绝无拖泥带水之感。

那为首者先斩车夫臂膀,又断其头颅,毫不生涩。

一看便是常年刀口舔血之人。

更可怕的是,从一开始到现在,这些刺客们一言不发,只成环形之势包围而来。

令人不但无法判断其身份,连凭借言语拖延的可能都是半点也无。

目标明确,力量集中,若又都是武艺高强之人,那今日只有十死无生。

只恨自己今日一时疏忽,未曾事先在外探查,才有如此之失!

作为侍卫,丹惊二人无论如何也不应当和扶苏一起坐在车厢之中。

他们原本应当作为探路先行,再不济也要于车外时刻探查。

但在咸阳这都城之内往工坊之路已经行过数百遍,又是官吏专用冲道,便不再如原先一般时时警惕。

又因扶苏收服墨家之事,特地将其唤在车中共乐,却是不想有此惊变陡生。

当下懊悔之意已是弥漫身心,但却又不得不暂且抛之脑后。

因为,只有继续活着,才能有机会考虑自己犯下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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