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渊彻底明白了。
“可是你刚才问‘小羊说事儿’的事，难道是想效彷‘飞天计划’？”
他禁不住问道。
刘亦雪点点头：“不错，爷爷他一生为科研而活，可惜子孙不肖子孙，沉迷于商业，没有一个人能继承遗志。”
“他一生默默无闻，可是‘天问’是华国所有人的期待，这份梦想、这份浪漫、这份坚持也理应被所有华国人知晓。”
“所以我希望你拜托小羊哥，把他的故事讲述出去，把他的浪漫分享出去，把他的希望传承下去，华国当奋进！”
她的前半段话颇有些数落家里长辈、同族的意思，但是后半段话却道出了她的心声，华国强盛离不开每一个人。
所以她才会辞职，为了启明星项目，加入一个刚刚初创的小公司吧。
杨渊觉得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了解过刘亦雪，这是一个奇女子。
她很普通，但也很伟大。
眼里闪着光，心里有梦想，脚步敢迈出去的每一个普通人都很伟大。
“我答应你，这会是一篇火遍全网的报道，警醒和鞭策每一个华国人。”
杨渊郑重说道。
这一刻，他对刘韬院士，对天问计划，对启明星项目，充满了敬意。
刘亦雪看着他，轻声道：“谢谢。”
……
五天后，试验间。
他们正在整理阶段性的数据，杨渊问道：“实测情况怎么样？”
老张笑道：“一切顺利，中间也遇到一些困难，不过在请教韦奕教授后，都迎刃而解，我估计最多还要两周。”
他说得有些保守。
项目组前面放了两天假，把周边的名山、大河逛了个遍，现在正是热情高涨的时候，已经恢复加班常态。
他们都很期待。
启明星即将迎来里程碑式的成功。
李赫咧嘴道：“不用两周，咱们这周就争取把剩余项全部搞定！”
这小子现在觉悟很高。
刘亦雪也跟着笑道：“这段时间辛苦大家了，等试验阶段完成，还有深度调测、生产和应用阶段，我们争取在下个月就能申请下来专利，真正投入应用。”
老张拍胸脯道：“没问题！”
杨渊见大家热情高涨，也就没多说什么，这时候电话响了。
“喂，我是杨渊。”
“杨渊，我是任邛啊，还记得不？陆院士让我给你邮箱发了份邀请函，我担心你没看见，特意打电话提醒一声。”
“啊，是任教授！”
杨渊立即回省过来，这正是在里塘科研所关照过自己的任邛教授。
“任教授，请问是什么邀请函？”
他确实还没来得及看邮件，最近都在忙启明星项目的事情。
任邛教授笑道：“你忘啦？陆院士说答应过你，要邀请你参加我们飞天计划的火星登陆仪式，就在下个月。”
杨渊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陆正国主持飞天计划登陆火星的事，这眨眼就过去了大半个月，眼见日子就到了。
“任教授，你们有把握吗？”
他忍不住好奇问道，毕竟这是大事，全国甚至全球的人都在看着。
“面对浩瀚宇宙，谁人敢说有把握？”任邛教授笑道，“九成把握吧。”
杨渊点了点头，挂断电话后，打开邮箱，果然看见一封邀请函。
登陆火星时间定在10月10日。
藏省路途遥远，他还得提前过去，因此算了下时间，估计下下周他就得出发，恰好在启明星试验收关后。
关于刘韬院士报道的事情，他调研了两天素材，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不过他想等启明星取得突破后一起报道。
这于所有人都有特别的意义。
……
京都，五道口大厦。
“叶总，关于陈菲莎剧组那边的事情，已经宣布失败。据我们调查，她并没有走投无路，而是星月传媒投了资。”
助理有些不安的汇报道。
果然，一听到这句话，叶京眉头紧皱：“又失败了？又是星月传媒？”
助理低声道：“是的。”
叶京的手攥紧在桌面上，冷声问道：“启明星项目是不是有进展了？”
助理连忙说道：“我安排人对启明星观测站的直播在跟踪，目前他们在陕省航空试验基地，正在做测试。”
“根据他们最新透露出来的消息，预计月底就会有突破性的进展。如果顺利的话，最快下个月就会投入应用。”
他做得很到位，随口答出进展。
叶京思索道：“下个月吗……那就先让他们蹦跶会，你去留一笔资金。到时候启明星一定会对外销售订单。”
“航空器制造是一个大工程，单靠他们绝对不可能完成。所以他们要么对外出售技术融资，要么就是找合作商。”
“我们想办法拿下一批订单，然后再反告他们质量有问题，一方面抹黑他们的声誉，另一方面索要天价赔偿！”
前者可以让他们的生意做不下去，后者则可以直接压垮他们。
助理眼睛一亮：“我这就去安排，这次我一定办得妥当，请您放心！”
叶京点点头，助理下去。
然后，他想了一会儿，又拨通一个电话：“喂，我是叶京。亚当，你现在是天音公司的采购主任吧？我需要你办件事，在下个月从启明星购买技术……”
“星宫”里可不止有华国人，这位亚当·戴维斯就是他们的一位成员。
天音公司是全球排名前十的航空公司，同时经营军火、火箭等业务。
如果对付星月传媒的事有它背书，那么启明星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叶京是一名投资人，投资最讲究的就是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因此他让亚当·戴维斯做出同样计划。
很快，他就把事情交代清楚，挂断电话，脸上露出冷漠的笑容。
“一切……该结束了！”
……
一周后，启明星项目的试验终于收关。
“试验阶段的通过，对于我们星月传媒有极其重大的意义，我打算发布一篇公告。”
刘亦雪在结束的时候说道。
其他人也都陆续收拾东西，准备返回江城。
不过，航空基地这边需要留守一个人，随时配合持续联测、调优。
王泰自告奋勇留了下来。
在这里环境清静，他反而最喜欢。
“答应你的报道，会在今天发布。”
杨渊告诉刘亦雪后，就独自一人前往机场，踏上去藏省的路。
刘亦雪心情激动：“那我早上就把公告发出去，这样对星月传媒、对启明星也是巨大的助力！”
杨渊乘坐飞机到了藏省的区域里，又转乘高铁往里塘而去。
他依然需要警惕高原反应。
坐在火车上，他也终于有时间看手机。
除了鱼珊珊的问候，就是刘亦雪的消息，星月传媒的官方通告已经发出。
关注他们的粉丝已经开始自主转发。
启明星项目从7月份的时候，因为银海科技事件，走入大家的视野。
现在过去两个多月，众人本来都以为这是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成果的科研，没想到现在就有了突破。
而且根据公告，星月传媒最快1个月就会投入生产应用。
一直关注“启明星观测站”的粉丝们更是欢呼雀跃，在网上掀起了一番波浪。
“是时候发布了。”
杨渊打开创作者服务中心，选中早已制作好的视频，点击发布。
【投稿成功，请耐心等待审核】
……
魔都，明珠大学。
王一楠上完上午的高数课程，刚和小伙伴们回到宿舍。
经过上次“飞天计划”的事情之后，现在她的宿舍風雨文学事儿”的粉丝。
“咦，楠楠你快看！小羊哥更新了！”
她的室友刚躺到床上，就一屁股跳起来，叫道。
王一楠嘴里还在吃着零食，赶紧“唔唔啊啊”地打开手机。
只见界面上果然出现小羊哥的更新提醒，而且关联了一个热搜榜话题。
#一心为科研，至死不回头，唯愿华国如启明星冉冉升起#
“这个标题……难道与飞天计划有什么联系？”
王一楠的室友们已经聚到了一起，围观“小羊说事儿”的新视频。
她点开内容，只见画面里出现浩瀚的银河，然后穿梭而过，是荒凉、寂静的宇宙。
那荒凉里渐渐显露出一颗澹红色的星球。
“这是火星！”
有了解天文的小伙伴当即叫道。
但是她旋即又捂住嘴，摇头道：“也不一定，毕竟宇宙浩瀚，有相似的星球也很可能。”
旁边的一位姑娘疑惑道：“这场景是怎么拍摄出来的？小羊哥还精通动画、动漫制作？”
王一楠摇头道：“不知道……兴许是找专业团队做的特效？”
就在她们猜测的时候，那星球旁边突然出现一个人造探测器，直飞向星球表面。
于此同时，画面上出现文字。
“2021年5月，华国天问一号探测器成功登陆火星。”
镜头陡然一转，落在忙碌的科研所里。
“刘韬院士！天问一号已经成功着陆，开始环境探测！”
“刘韬院士！火星车已经驶离登陆点，开始探索地表形貌、土壤和采集气体源！”
“刘韬院士！已成功捕捉到电离层、磁场信息！”
“……”
一位位研究员在一位老人的带领下，展开对火星的探测。
画面上出现介绍。
刘韬，航工院首席科学家，擅长星际探测、航空器制造，后面是一大堆头衔和荣誉。
不过，众人已经没有心思关注了，他们的目光全部聚焦在画面上的火星探测实况。
随即，时间跨过一年。
在当初天问一号的时候，还有很多国外科学家一起合作研究。
但是他们都断然毁约，不再支持华国探索星际。
刘韬院士在科研站里整整坐了一天，才起身说道：“华国的飞天梦不能停、不能断。”
然后，他亲自主持设计新的火星探索项目。
不久后，天问二号探测器问世。
火星这颗神秘、遥远的星球，在他的面前被一点点揭开。
人类开始对宇宙、对星际、对地外行星有了新的认知，这是划时代的壮举！
刘韬院士没有停，继续研究天问三号。
可是，在连续获得成功之后，他反而停在科研所的窗前，陷入沉思。
“不够，都不够！我们就算探测得再多，也没办法真正征服这颗星球，让华国踏入星际！”
“我需要最新型的航空器、最先进的运载火箭，我需要登录这颗行星！”
“……”
他一点点理清楚自己的思路，定下一个宏伟的目标。
他……想登陆火星！
不是探测器登陆的那种，而是宇航员、人类亲自登上火星，去开垦这颗星球！
唯有这一步成功了，人们才有可能把火星变成第二个居住星球！
未来才会有第三个、第四个！
所以，这个梦不能停，相反，要往更伟大的方向去！
于是，刘韬亲自开启天问四号的研究，这次的研究内容与之前截然不同。
他要造航空器、运载火箭和空间站，真正踏入星际的海洋！
工作被拆分成一个个子项目，整个航工院都在为这一个梦想而努力。
而为了实现这一点，现有的航空、推进和运载技术远远达不到要求，所以他们首先要突破的就是技术。
这其中就诞生出了一个小的分支，正是启明星项目。
不过，类似的项目有好多个，分属在不同的研究团队里。
为了实现目标，他们只能多撒几张网，看看最后哪个能出真正有效的成果。
而启明星项目负责的就是负载、抗震、传感、抗辐射、流体飞行、真空飞行和可回收技术。
简单而言，就是航空器的外壳！
另外则有团队负责研究航空器动力系统、推进体系、发射系统、着陆体系和探测体系等众多内容。
唯有当这一切取得突破，合成到一起，才有可能让“天问四号”真正问世！
刘韬院士夜以继日的扑在科研上，甚至都没有精力再顾及家庭。
平时唯一来看望他、陪他聊聊天的就只有一个孙女。
众人赫然发现，那个孙女就是星月传媒的刘亦雪！原来她是科研院士、无双国士刘韬的后人！
可是，就在天问四号有条不紊的推进时。
刘韬院士再也支撑不住，因为高龄和身体的原因长病不起。
随即，在一个月后，溘然长逝。
他在临死前使劲高昂着头颅，似乎想透过天花板，望向那浩瀚广阔的宇宙，久久不能闭眼。
“华国的飞天梦不能断！今日我虽离去，但后世当有千千万万个我站起同行！”
“去！沿着梦的方向，替我走下去！”
这是他留在世间最后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