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姑娘,我知道你对蓝澄很好。可是蓝澄的身份很特殊,他如果继续留在这里,会给你们宋家和砺剑山庄带带来极大的麻烦。”柴引樵和言悦色道。
“我们不怕!”小环捏着拳头大包大揽,代表宋家和砺剑山庄如是说。
柴引樵不由被她逗笑了,他摇摇头道:“你还是个孩子。你不明白的,有人要害蓝澄。他们很厉害,就算宋家财雄,砺剑山庄在江湖也颇有声势,也难以护他周全。
我们得到消息,他们的人四天前已经从云京出发,如果他们走快些,明天就会到这里。
所以我们必须走了。”
“我和庄断水会保护他。表少爷的剑法很厉害的。”小环奋然说,眼神里全无惧意。
蓝澄很感动。他毫不怀疑小环和庄断水会为了他拼命。但是他知道那些人很厉害。
那些人已经不止一次追杀过他。他的四师兄就为了保护他被那些人打断了左臂。
所以虽然他诸般不舍,依然对小环道:“让我走吧。等到风平浪静时,我会回来找你们的。”
小环看着他,眼中很快有泪光闪动。她垂下头,捂住了脸,泪水从指缝里慢慢渗出来。
蓝澄手足无措起来:“你别哭,我还会回来找你的……”
柴引樵叹息了一下,举杯饮尽杯中酒,抄起桌上的斗笠扣在头上。
他站起来,一手抄起蓝澄的伞,一手拉起蓝澄的手,向酒寮外走去。
“等一下。”一个糯糯的的声音响起,不是小环的嗓音。蓝澄回头望去,却是酒寮的老板娘。
这个面容柔和的女子从柜头下取出一个蓝布包裹,转过柜台转过来。
在蓝澄亳异的目光中,她红着脸将包裹递给柴引樵。
柴引樵那张有些黝黑的脸竟然红了。
他松开拉住蓝澄的手,在衣襟上擦了擦,才接过那个包裹挎在肩头,然后拉起蓝澄的手一声不吭向外走去。
酒寮外秋雨绵稠。
蓝澄撑开柴引樵递过来的雨伞,回头向酒寮中望去。
透过雨帘,他看到那个绿裳女子此刻正双手掩面,伏在酒寮破旧的桌子上。
她瘦削的肩头不停耸动,分明是在抽泣。
那个面相柔和的少妇正抚着她的肩头劝慰,可是她的眼光却瞟向柴引樵的背影,分明有几分不舍。
瑟瑟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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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澄不由停足不前。
蓑衣斗笠的柴引樵转身催促道:“小师弟,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快走吧。唉,可惜了,这里的梅子酒真是不错。”
蓝澄别过头去,手执雨伞向前奔去。
雨点迎面飞来,渐渐模糊了他的眼睛。他却不敢停下脚步。
身后传来柴引樵的呼叫声:“小师弟你慢点,雨大路滑…”
当柴引樵追上他的时候,他停在路边,弯腰大口喘气,蓝色衣裳已经湿透。
那是小环给他缝制的,其实不太合身。
他伸手抹了下脸上的水,挺直腰,笑着问道:“七师兄,我跑得快么?”
柴引樵摇摇头道:“你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走上前拍拍蓝澄的肩头,叹息了声道:“走吧。”
他紧了紧身上的蓑衣,越过蓝澄走在前面。蓝澄忍不住再次回头,那酒寮却已在视野之外。
“走吧。”前面又传来七师兄的催促声。他并没有回头,却已听出蓝澄放慢了脚步。
黄叶遍地的小道上,两人一前一后,身影渐渐远去。
”师兄,我们为什么不买辆马车?下雨天我们可以躲在马车里,而且可以走快些。”
“你有钱么?我没有钱。”
“你是大侠啊,不是应该找几个为富不仁的恶霸劫下,然后救济穷人,自己再留些钱用么?”
“哪来那么多恶霸?大云官府都是吃干饭的么?你是江湖传说听多了吧?”
“可是你会砍柴卖啊,你是个很历害的樵夫啊。你卖柴的钱呢?”
“我卖柴的钱都换梅子酒喝了。”柴引樵的声音有些异样。
“我记得你以前并不喜欢喝酒。”
“可是这里的梅子酒真的很好。你不要有这么多问题好不好?”柴引樵有些不耐烦地答道。
“咦,好象那个酒寮的老板娘名字就叫梅子。我听说她本是个童养媳,前几年她那个未成年的小丈夫夭折……”
“你小小年纪打听这些事干什么?”柴引樵摆起师兄的架子训斥道。
蓝澄觉得他有些恼羞成怒,于是缄口不语。
不过一不说话他便觉得难受,心里很难受。
“师兄,你确定我走了后那些人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柴引樵知道他所说的“他们”指的是宋家和砺剑山庄。
“大云还是有律法的,当代云王治国颇讲法度。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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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砺剑山庄也很有声名。那些人虽然很有来头,但是你离开后,他们也不会愚蠢到再去招惹这两家而暴露意图。”
“师兄,他们倒底是什么人?”
柴引樵犹豫了说:“老师说过,这件事要等你长大后告诉你。”
“老师这么历害,这些人要杀我,老师为什么不除掉他们?”
“这些人也只是奉命行事,并非穷凶极恶之辈。”
“那就除掉指使他们的人!”蓝澄狠狠地道:“杀了他们,就没有人能阻碍我去哪里了!”
“是没人阻碍你回到小环姑娘的身边吧?”柴引樵调侃道。
“卖酒的梅子姑娘好善良,她酿的梅子酒人人称赞……”蓝澄眼珠一转,突然谈起了酒寮的老板娘。
柴引樵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道:“说正事说正事。
以杀止杀固然快意。但是怎么说呢,这件事牵涉极广,不是杀一两个人能解决问题的。
其中有些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大致了解,说不清楚,老师也不让我告诉你。
老师说等你长大后,有了报仇的能力后,他会告诉你真相。
到时候,怎么对付那些人由你自已决定。
我们还是去和老师他们会合,这样安全些。”
说话间,他们已走完一条小径,来到官道上。
此时,秋雨渐稀。虽还有雨丝飘过,却有阳光透过层云照射人间。
秋雨刚过,官道上还没什么人。
“我们没钱买马,不过我们身为沧云门亲传弟子,却是可以在大云境内任何一家驿站征用马匹的。”
柴引樵从怀中掏出块木牌掂了掂,自豪地说。
“走,前面离最近的驿站还有二十里路,我们加紧些,半个时辰就能到。”柴引樵将木牌揣进怀里,大步向前走去。
蓝澄快步跟上去。
前面弯道处有一片红枫林,秋风吹落红叶,如红色雪片般缓缓飘落,煞是好看。
一辆红色的马车从那处弯道处驶来。
拉车的马儿皮毛油光水滑,颜色如枫叶般艳红。
马车的车厢也如秋枫般鲜红。
驾车的人也穿着枫红衣裳,外罩枫红披风。
枫叶飘零中,那辆马车缓步驶来。蓝澄一时竟以为那是一辆枫叶化成的马车。
柴引樵的脸色却变了。
“小心,是枫神宫的马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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