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让我们拭目以待风白羽的名将风采。”小环说完这句话，不再开口。
云海蓝澄转头望去，黑暗中她的眼晴已不再闪光。
他也闭上了眼睛，聆听着营地里的动静。
外面传来秋虫的鸣叫声，龙兽的鼾声，巡夜人的脚步声……
小环的呼吸声渐又悠长平缓，她似乎又睡着了。
“小阿姐，你睡着了吧？”他轻轻问道。
小环没有回答，黑暗中云海蓝澄却听出她的呼吸声明显停滞了一下。
他嘴角漾起一抹笑容，没有再出声。
他静静地聆听着小环的呼吸声，任时光慢慢流逝。
她就在他的身边。
虽然她并不说话，虽然他看不清她的面容，他觉得这样也不错。
军中的更夫已打了四更，外面似乎还没有动静。
忽然军营中鼓角争鸣，有人大喊：“敌袭！”
云太子麻利地掏出火折子点燃油灯，穿上外衣，操起了自已的长剑。
小环早已从床上跃起，打开了帐门。
云海蓝澄来到帐门口，只见风军营中灯火陆续亮起，全副武装的士兵整装待发。
今夜星光灿烂，但是风军营中的灯火更比星光灿烂。
风白羽在数位卫士的簇拥中走来，他面色轻松对云太子道：“云太子殿下，好戏开始了。殿下请与我一同看戏如何？”
云太子道：“正要见识龙陵君军阵上的风采。”
风白羽饶有兴趣地歪头看看他，微笑道：“既然云太子有雅兴领略军阵厮杀，便随我来。刀箭无眼，你呆在我身边。”
他来到前营，邀请云太子登上哨塔，只见星光下，远处影影绰绰有身影晃动。
敌人没有用火把照明，一时也不知他们来了多少人。
风军宿营的河湾处面对敌方的那面宽约有四十丈，两侧接水。
风军在前方用拒马和大车组成了一道障碍。
这道障碍后是大盾，一百长矛手将长长的骑矛搁在大盾上。
两百弓箭手在矛手后手执弓箭严阵以待。
还有一百风军一手执标枪，一手圆盾，分成两排立在弓箭手后。
另有五十人手执刀盾立在标枪手后。
五十个士兵背负弓箭，手执长柄刀在营中哨楼下待命。
所有人甲胄齐全，却又与行军时有所不同。
云海蓝澄见了心中未免有些失望：这是一个典型的防御阵形，并无什么出彩之处。而且五百人的阵形显得有些单薄。
这五百人本是龙骑兵，风白羽却让他们舍弃座骑充做步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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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非不智？
难道风白羽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风白羽似乎从他的神色中觉察到了什么，他淡淡笑道：“世人都知我大风龙骑兵冲阵如排山倒海，锐不可挡。某今日请云太子殿下见识下我大风龙骑防守时如何不动如山。”
敌人察觉到风军已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他们不再刻意隐藏形迹，有人大声嘶喊道：“冲过去！用我们的羽箭覆盖他们的营地！”
一时大地震颤，蹄声如雷，敌人大喊着快速向营地冲过来，暗夜中似如黑潮般涌动。
风军却沉默如山。
当双方认定对方已在射程之时，声声弦响，遮天蔽月的羽箭升上了夜空。
敌人的弓箭手明显多些。
坠落的箭支很快插满了营中的空地，就象凭空种了一片草。
风白羽扫了一眼道：“他们用的是石制的箭头，差不多来了一千五百人。”
云海蓝澄大是佩服，他知道风白羽是根据箭支数量判断的。
草原上流浪的半人马部族一向以弓箭为主要武器，每个半人马男儿从孩提时代就摆弄弓箭，所以他们都是优秀的射手，就是女子好不乏射术佼佼者。
但是风军躲在大盾后，有小盾的士兵也纷纷举起盾遮蔽自已和同伴。无数羽箭扑击在盾牌上，然后被盾牌弹开。原来盾上蒙了铁皮。
风军中只有几人闷哼几下，却没有人倒下。
反倒是黑暗中传来声声惨叫声，显然是有人中箭了。
风白羽下令道：“发射火箭，让我们看看敌人的真容。”
那五十名长刀手将长长的刀柄插在营地里，取下背后的弓箭点燃后火箭射了出去。
五十支火箭掠过天空，又渐渐坠落，在空中划出道道弧线。
借着火箭一闪而过的火光，云太子看到了许多半人马。
这些半人马衣甲简陋，手执长弓，背负刀矛。
火箭射中了十数个半人马，他们惨叫着扔下弓箭蹦跶着。
风白羽轻蔑地冷笑道：“乌合之众，也敢与某为敌。”
突然黑暗中飞出一道寒光，快如闪电，向哨楼袭来。
云海蓝澄刚瞥见营地的灯光下寒光闪动，那道寒光已飞进哨楼，扑向风白羽的面门。
刹那间，风白羽身形微偏，那道路寒光擦过他的眉尖，击在哨楼边角的一根柱子，“夺”的一声插进木柱里。
却是一支粗大的羽箭，比寻常的箭支也要长些。
哨楼在前营拒马后四十丈，寻常弓箭根本无法企及。
可是那支箭却凿透鸡卵粗细的木柱了，透出半尺许铁制箭簇。
风白羽脸色一变，道：“是屠龙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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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快离开哨楼！”
云海蓝澄知道，半人马族中的屠龙射手是众所公认的最强大的射手。
他们不但能在五十丈外弯弓一箭射死一头强壮的龙兽，还能在急速奔行中一箭射中十丈外飘起的柳叶。
当然这样的杰出射手在一向善射的半人族中也寥寥无几，不然他们也不会一直被风人压迫。
他未及细想，风白羽已抓起他的衣服，单手拎起他向哨楼外扔了出去。
云海蓝澄的脚刚离开哨楼，又一道寒光从前方袭来，扑向哨楼中风白羽的前胸。
在间不容发的瞬间，风白羽的连鞘弯刀扬起，挡在胸前。
那一箭正中刀鞘。
锃然一声，羽箭被弹落在地。
云海蓝澄却明显看到风白羽身形微晃。
风白羽用空着的手按住哨楼的栏杆，跃下哨楼，大声示警道：“大家小心，敌人中有屠龙射手！”
话音刚落，一支粗长的羽箭飞来，从盾牌间隙中射入，击飞了一名标枪手。
那人飞出了五六步，才摔倒在地上，惨叫着挣扎着，很快没了声息，胸口上一个血洞，那支穿胸而过的羽箭不知飞到时哪里去了。
风白羽脸色不变，弯刀出鞘离手，却化作团团刀光环绕在身周。
一团刀光掠至拒马后，刀光中的风白羽侍机而动。
又一轮箭羽后，敌人的前锋已冲到了营地的灯光下。
他们面色狰狞，人头和马身上披着石片打磨的甲胄，双臂挥舞着打制粗糙的刀和矛，有的半人马身上还插着风人的羽箭。
他们四蹄如飞，向营地冲来，中间有人大叫着：“踏破风人的营盘！将他们赶下河去！”
可是狭窄的河湾正面限制了他们兵力铺陈，冲在前面的只有三十多骑。
后面的半人马们继续向风人抛洒箭支。
风人的标枪手从盾下站起身来，冒着箭雨掷出了一排标枪。
锋利的重标枪破空而至，洞穿了前方半人马的躯体。他们惨叫摔倒。
后面的伙伴跃过他们的身体，继续冲锋；也有半人马躲闪不及，被地上的同袍绊倒，又绊倒了后面的伙伴。
已有十来匹半人马冲到拒马前十步，风人的第二排标枪手却又掷出了标枪。
有一个标枪手被一支飞来的羽箭射中左腿，倒在地上。
而风人的五十支标枪却将那十来匹半人马射倒在拒马前。
短短半刻间，拒马前已摆满了三十来匹半人马的躯体。
他们有的已失去生命，有的还躺在收割完稻谷的田地上哀嚎挣扎。
箭支在他们的躯体上空飞掠，他们的血洇湿了稻田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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