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凤之尧正在书房焦头烂额地查看各处传来的消息,忽觉眼前灯光被人挡了一下,心中便有些窝火,抬头一看,却是莫庭烨过来了。
「你……」对于他的到来凤之尧显得有些错愕。
莫庭烨接过他手里的信件,大致扫了一眼,沉声道:「让墨风拿着这个去城外把罗域和祁佑叫来。」说着撂给他一块令牌,上面赫然刻着「苍狼」两个烫金大字。
凤之尧心中立刻一喜,迫不及待地起身道:「我这就去!」
约摸小半个时辰的功夫,罗域和祁佑便已来到了书房外,两个人面上都带着些迫不及待的神色,眼下战事四起,身为军人,他们责无旁贷,早就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了,只可惜他们头儿到现在还没醒来,王爷前些日子又是那般模样,不过好在王爷最终还是振作起来,他们自当誓死追随!
「属下罗域、祁佑,参见王爷!」二人进门后齐齐行礼。
「免礼,」莫庭烨让他二人起来,这才说道:「叫你们两个过来是有两个任务要交给你们,罗域,你带人暗中潜入锦官城,把这封信交给贺兰瑾瑜,他看过信以后自会随你们走,把他护送到浔阳城交给太守吴晟,他自会知道该怎么做。」
「祁佑,你去挑选一队深谙水性的人,准备一下,明日卯时出发随我去东海。」南宫枫是陌儿的大哥,虽然她嘴上不说,可他知道,其实她心里比谁都看重这份亲情,如今陌儿尚在昏睡当中,那么自己一定要替她守护好这些她在意的人!
「是,属下领命!」二人齐齐应道。
凤之尧一听这个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你打算去东海?你忘了百里前辈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话了吗?!你的身子需要好好休养,根本不能长途跋涉,再者说了,你若去了东海,那西境那边怎么办?战报上说萧越和尤昊两人都受伤了,现在西境根本就没有能够独当一面的大将……」
「他们不是想引狼入室吗?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引火自焚!」莫庭烨眸光一凛,眼中骤然迸射出一股骇人的杀意和疯狂,看得凤之尧心头一惊。
「庭烨,你该不会是想……」那封信里写的可是贺兰瑾瑜生母宸妃之死的真相,其中的内情怕是连西霄帝都不知道……
「有何不可?」莫庭烨语气淡淡。
「你疯了?!」凤之尧不可思议地望着他:「放任西霄打进来,你知道这会死多少无辜的人吗?!」
「与本王何干!」莫庭烨浑然不在意地说道,眼中布满了无情的冷漠。
凤之尧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眼里充满了陌生:「庭烨,你可有想过,一旦你真的这么做了,天下人将会如何看你?即便是你最终平定了战乱,你的名声也再难挽回……」届时,天下人如何会接受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为君?
「呵!」莫庭烨冷冷嗤笑了一声,道:「名声这种东西,本王何曾在意过!」这一刻,仿佛前世那个叱咤风云残忍嗜血的血剎堂堂主又回来了。
凤之尧仍试图劝说他:「我知道你从来不在意名声,可那些百姓何其无辜?而你明明可以保住他们性命的……」
「我意已决,之尧,你不必再劝。」莫庭烨低头看着整个临渊大陆的地图,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东霂建国到现在已有六百余年,很多东西早已腐烂到了骨子里,想要一举革除时弊,最快也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将这座大厦推倒重来。至于那些百姓……呵,他莫庭烨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前世不是,今生更不会是!
凤之尧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知道此刻无论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定了,于是只能选择沉默。
「明日我动身以后,墨风和墨痕会留下来,你带上大家一起,去庐阳城暂避。」莫庭烨头也不抬地嘱咐道。
凤之尧只觉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强忍着怒意问道:「那皇城呢?」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莫庭烨淡淡说道。皇兄身边有龙隐卫在,不会有事。至于莫君澜,待西霄大军兵临城下之时,也正是他扬名天下收揽民心之日,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抓住时机,一举扭转如今对他不利的局面。
「好!」凤之尧登时就被气笑了,「是我多管闲事了,我这就走!」
凤之尧离开后,墨风走了进来,斟酌再三还是问出了口:「主子,当真非要如此吗?」
莫庭烨没吭声,只抬头淡淡扫了他一眼,墨风立刻垂下了头:「属下多言了,请主子责罚!」
「上京城这边就交给你和墨痕了,所有人必须安全转移出京,不容有失,记住了吗?」莫庭烨望着他郑重吩咐道。
「属下明白!」墨风立刻应道。
……
翌日,天色将将破晓,苍狼已经暗中集合完毕,莫庭烨翻身上马,正要出发,一回头却瞧见队伍里出现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莫庭烨皱眉问道。
凤之尧瞥了他一眼,凉凉道:「我怕某些人还没来得及杀回上京城就把命丢在东海了!」
还真当自己的身子是铜墙铁壁不成?百里前辈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必须静养三个月方能无碍,可他倒好,消沉了一个月,好容易清醒过来,二话不说就要往东海跑!
「回去!我这里用不着你。」莫庭烨毫不犹豫地调转马头,鞭子一扬,朝众人命令道:「出发!」
靠!合着就是自己多管闲事了呗!凤之尧登时气了个仰倒,对着他的背影比了比拳头,最终还是念及他的身子,策马追了上去。
原本温尺素也是要一起随行的,可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还在昏迷的楼陌,于是和舞霓裳一起随同大家去了庐阳城暂避。
夏侯凌霄原本说什么也不肯离开上京,最后还是众人搬出了这个暄王府刚出生不久的重孙,才说动他老人家一起前往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