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立时不自然,他将被子缓缓放回,唇瓣间溢出几口气,有些热。被子下,他看得清楚,不若前两日穿着外衣和他同眠,今晚她同他一样,只穿着贴身的亵衣…如果不用严格定义的话,被子下的两人勉强称得上是……
坦诚相见。
“咳。”无意义地清了清嗓子,他终是面无波澜地闭眼,可周身的感官却是愈发的敏感。他抱着云七夜的双臂开始有些僵硬,就连两人紧贴着的身子也有些奇怪了,越来越热。脑海里,不由滑过方才被子下的情形,女子玲珑娇小,却凹凸有致的身躯。
嗓子眼里一瞬的发干,他睁眼看向咫尺的女子,声音有些暗哑,“七夜。”
闻声睁眼,云七夜看着他,“嗯?”
“你……有没有觉得,很热?”他问她。
不明所以,云七夜摇头,“不会,只会觉得很暖和。”说着,她火上浇油,蓦地伸手环住了宁止的腰,两人的身子更贴近了一些,“很暖和。”
全身的肌肉瞬时一紧,宁止吸气,“没事了……”
没事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宁止,云七夜抿唇,脸色一瞬的怪异,莫不是……她暗示的还不够明显?可她都已经脱到这种地步了啊。再说,她不是已经告诉过他,会给他生一个孩子吗?
等了半晌也没见宁止有别的动作,她抿唇,“既然……没事,那就睡吧。”说着,她恨铁不成钢地抱紧了宁止的腰,而后又不解气地将自己的头钻到了男子的胸前,顺带着磨蹭了几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眼睡眠。
这样的厮磨,无异于更大的折磨。脸上立时浮上了两抹酡红,宁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子越发的烫热,有团看不见的火在烧灼着他,难受至极!
不由舔了舔干涩的唇,他低头看着闭眼的女子,喉结微动,呼吸渐进急促。
早已睡去,云七夜无意识地抱紧了她的温暖源,不曾有半点的响动。痛苦地抱着她,男子的身子紧绷,唯有强忍着那股欲望,直到再也承受不住困意,解脱似的沉沉睡去。
翌日,睁眼便看见了眉头皱得不成样子的宁止,云七夜愕然,前几日都是浅笑,今日怎生如此狰狞?
待两人都起身后,云七夜不急着易容换面,兀自坐到高凳上对着镜子梳理披散的头发。不远处,宁止闲适地坐在椅上,静静地喝茶。不经意扫了云七夜一眼,他不急不慌地将茶喝完,而后起身缓步朝女子走去。
“七夜。”
扭头,云七夜看着宁止,随口应了一声,“嗯?”
颇为闲适地坐到了云七夜跟前的凳子上,两相对视,宁止目不转睛地看着女子,一身亵衣尚未换去,她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上胸前,还有几缕滑进了脖颈下的肌肤。白皙的面颊上,柳眉微扬,一双桃花眼带着点点的迷濛之色,两片唇瓣微抿,全然一副刚起床的小女人模样。
长久的对视,云七夜不由问:“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笑,宁止缓缓地靠近,伸手地捧起了女子的脸颊。他靠得近,唇瓣间吐出的气息全然扑在了她的唇上,立时引来她面上的酡红。
“七夜,我帮你画眉,可好?”
一愣,云七夜挑眉道:“怎么突然想起这个?这可是女子自己的事。”
笑得有些邪气,宁子反驳:“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的么?”
—— 弄笔偎人久,插花试手初。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从古至今,丈夫给妻子画眉确实是一种闺房之乐。头皮一麻,云七夜不由将宁止的手推开,随手拿起了一只眉笔递给他,“那就画吧,可别耽误了出门的时间。”
“好。”抿唇而笑,宁止接过那只眉笔,俯身向前靠近了女子。咫尺,他轻柔地抬起她的下颚,让她的眼直直对上了自己的眸,力道轻柔地顺着她的眉型专心画了起来。
一时,帐内静得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男子手里的眉笔缓缓画过她的眉,两相对视,她看得见他眼里的怜惜和趣味。许久后,云七夜不知想到了什么,皱眉渐进皱起,脱口问道:“敢问殿下,以前可曾为别的女子画过眉?”
怪不得那些男人喜欢为自己的爱妻画眉,确实很有趣,想如何画便如何画,想画多久便画多久,无限惬意。慢慢画着,宁止随口道,“没有。”
闻言,云七夜立时朝后挪头,摆脱了宁止的眉笔。在宁止的不解中,她旋即拿起桌上的小铜镜看了起来……
只此一看,她握镜的手一抖。那一刻,真是恨不得一掌拍死宁止!
镜子里,她原本漂亮却不失英气的眉毛已然被宁止画得深浅不一,时浅时浓,活似秃眉!更甚者,宁止还有几笔画出了她的眉毛,直直地拖到她的眼角处,扭曲得活似条蠕动的毛毛虫!
这么烂的手法,这男人果然没有给旁的女子画过眉!
扭头,云七夜锥心饮恨地瞪着宁止,咬牙:“这算哪门子的闺房乐趣?”
颇为无辜,男子狭长的眼眸微转,一瞬便是无限的风情,偏生又被他蛊去了心神,微微一愣,云七夜看着他,但见他笑得愈发妖婉。下一瞬,他蓦地俯身靠近了她,微微扬起的红唇不经意间滑过她的唇,惊得她瞪大了眼睛。
一瞬不瞬地看着云七夜,宁止有理极了,“把你画丑了,就没人敢和我抢你了。再者,我给你画的眉,普天之下,有哪个敢说不好看?”
强词夺理!唇瓣上尽是宁止留下的苏麻,她不由抿唇,却不提防宁止再次的突袭。利落地将她的腰身箍住,宁止猛的欺近了她的唇。两相碰触,他吻得很用力,带着些许轻轻地噬咬,像是在惩罚。
“嗯!”微微的疼痛从唇瓣上传来,云七夜皱眉,不由轻呼了一声,却也叫宁止趁机更为放肆地入侵。唇舌间炽热的的纠缠,宁止紧紧地抱着她,她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聚集到了她的脑部,全然使她无法呼吸。想要推开宁止,可是全身软绵,半点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宁止主导她。
下一瞬,她蓦地瞪大眼睛看着宁止,但见男子笑的邪恶,他揽着她的手居然不怀好意地在她的身上拨撩起来!一瞬,她的身子一阵战慄发热,想要喊出声,却又被宁止的吻强势地吞咽了下去……
许久后,宁止满意地退离。看着女子被吻得鲜艷若血的唇,他笑得阴险,慢条斯理地在她的耳旁吹气:“七夜,有没一种全身僵硬,血液倒流,喘息声声,发热发烫的感觉?”他昨晚可是被它们好生折腾啊。
谁叫他哭,他就叫谁流血……至于流什么血,因人而异,由他折腾!
被他的炽热的气息吹得耳垂发痒,她想要朝后退,却又被宁止拉住,继续吹气:“哦,对了,还有那股发痒的感觉…”全身上下不由一个哆嗦,云七夜抬眼看着宁止,只觉他笑得愈发妖诡,活似条暗夜里的饿狼!
……
不刻,一辆精緻的马车出了军营,且是无人驾驶,这可是他精挑细选的“老马识途”,这样才不妨碍他折腾没心没肺的云七夜!
坐在车厢里,云七夜提防着看着宁止,尽量远远地坐离他。一脸不在意,男子纤长的手指意味深长的抚过自己略有些肿胀的红唇,一点,一点地,慢慢抚摸过。看着,云七夜一个哆嗦,扭头不语,这种情况下,他都能调戏到她,厚颜无耻!
从所在的军营到向城中心,大概有两个多时辰的路程。在帐内“耽误”
了好半晌,等两人到了向城中心后,时候已经不早了,已近中午。
眼看和辛乌休战将近半个月了,城里的人一时忘记了战争,再说有九殿下和郑将军坐镇领兵,他们更是不怕!加之今日是花朝节,满城更是热闹,欢腾至极。
蔚蓝的天空,暖阳高悬,微风暖暖,是个出游的好天气。大街上,一眼望去便是怒马鲜衣,文人雅士,闺中少女,老妪老翁……熙熙攘攘地人来往在街道上,两旁,酒家客栈,商行货铺,鳞次栉比,家家户户门前都繫着五色彩笺。夹道的小径上,此刻尽是百花齐绽,各色各样的花朵,品种繁多,风吹过,浓郁的花香立时席捲了整个向城,直直引人入醉。
马车里,轿帘微动间,易容成普通少妇的女子掀帘,探头朝外望去,满眼地商铺小贩,游人过客,繁茂绽放的花朵……呵,这才想起,竟是许久不曾这般轻松过了。
不由笑出了声,她颇有兴致地看着,一时倒忘了和宁止之间的别扭。待看到好玩的东西,不由会伸手拍拍一旁的宁止,伸手指给他看。到后来,易容成普通青年男子的宁止索性和她一起趴在轿窗前,百无聊赖地看着,但闻时不时发出的嗤笑声。
“笨,亏你以前还敢自称喜爱花糙。那不是夕颜花,是白雏ju。”
“你才笨,刚才那姑娘手里拿的是小吃,可不是旁的玩意儿。”
“哼,我那还不是 …为了逗你笑?”
“哦呀,奴家真是受宠若惊啊!岂敢叫高雅的您逗我笑,您还是放过我吧。”
“不知好歹!”
“你呢?得寸进尺。”
“……你进来。”勾手指。
“干吗?”放下轿帘,扭头。
“唔!”挣扎,然后被制服,任人宰割。
行了半个多时辰,渐进拥挤的行人已然将道路堵得差不多,马车再也行不动了。索性将马车安置在了晚上要住的客栈里,两人步行进了热闹的人群,一路的玩闹赏看,花会,高跷,杂耍,小吃,皮影戏 …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了好几个时辰,太阳下山,月亮升空,天色渐暗。
眼看夜幕降临,人们嬉笑着朝城北方向赶去。花朝节的时候,除了祭祀供奉各位花神娘娘外,人们还会将写上心愿的花灯放到河面上,希望它能载着他们的愿望飘到花神住的地方。城北那里的河流,水势极为平缓,极为适合放花灯。
顺着人流而行,宁止和云七夜不急不忙的走着,时不时停留在街边,看些新鲜玩意。半个时辰的路,一瞬不觉得遥远了,不知不觉间已然到了城北河。
极目望去,河道两旁早已是华灯高挂,同月光一起将偌大的河面照的波光粼粼,折射出漂亮的光点,好似夜幕里的点点繁星。
小道上,游人分散各地,但闻欢笑声阵阵。顺道而行,两旁皆是各种姿态的盆栽,奼紫嫣红,各有各的韵味。偶有晚风拂面,呼吸间尽是幽幽浮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