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甚为惊讶,居然有人不想做沧澜教主。“为什么不想接任。”
“接任教主的话,会失去很多乐趣,断情绝义,杀父屠夫。”
屠夫……
毛骨悚然,宁止终是伸手点了点女子的额头,专注的凝视着她,“七夜,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可是,快乐是分享,痛难是分担。我希望,和你一起分享分担,你懂么?”
点头,云七夜道:“我懂。”
“既然你懂,那以后就不要一个人分担。甚至,你可以分享,叫我去担也好。”
摇头,云七夜道:“我是女人,但不是废物,可以和你一起分担苦难!”
一声笑,宁止看着她,“岂敢怀疑你的厉害?连我都栽倒你的石榴裙下了。只是身为我的妻子,你便不是沧澜夜,不是公子流凰,我爱你,那就会尽我最大的能耐去爱你,无论你惹下天大的麻烦,我都会替你担下来。”
眼里有些模糊,云七夜垂眸,“你……”
伸手覆上女子的脸颊,手指微移,将她的眼皮阖起,不想看到眼里的水雾。耳边,男子的声音淡淡,“能让我动心的人事向来不多,但是一旦我动心了,那就绝不会胡乱应付,要动心,就要动得彻底。你要去杀人,我会帮你毁尸灭迹。你要去放火,我就帮你点火浇油。”
“宁止……” 声音一瞬有些哽咽,她闭眼,不敢睁眼。
伸手将她抱到了怀里,他浅笑,低喃:“因为你值得,我便甘之如饴。”
听着,云七夜闭眼,缓缓伸手抱紧了男子的腰身。一瞬,那样的力道,好像……一辈子也不想放开这个男人了。
他的身子,他的宠溺,他的可爱……他的一切,为她而生,为她而活,都是她的。
071 赫连少主
盐城。
昨日的花朝节城内着实是好好热闹了一番,作为北齐的商业龙头,盐城的花朝节向来是繁华奢侈,甚至不亚于帝都干阳。
一早,天刚蒙蒙亮。城里的大街小巷又是一派的热闹喜庆,人来人往,花红柳绿。城南处的一处内湖,不若城中那般热闹喧譁,书卷气十足,早已聚集在一起的文人雅士,吟诗作画,十足的风雅。
内湖中央,慢慢滑行着一只奢华精緻的画舫,隐隐有悦耳的管弦歌声传出,应情应景,不由使闻者感慨,“临风春醉,花可融愁。茅舍柳风,香茗静幽……”
春风一过,珠帘微动,立时响起几声撞击所发出的脆响。往里而去,偌大的画舫一片春意暖暖,红袖飘香。偏角处端坐着几名娇俏美丽的歌姬,垂眸抚琴间,侬软好听的小调出口。偶尔,几名女子的眼角看似不经意地挑起,便能看见趴在塌上的男子,慵懒却不失雅致。
到了后来,几名女子不由时不时面面相觑两眼,神色疑惑。真是叫人费解,城里好多富商贵人可都巴不得叫她们姐妹几个作陪呢!可为何赫连少主连看也不看她们一眼呢?
正襟危坐在赫连雪的身旁,但见男子如此的反应,李老闆不由擦了擦额上的汗水,本想叫几个姑娘过来尽心的,可是赫连雪压根不在兴头上嘛!若是他不满意的话,那他断断是不会给他通融商路了。如此,他的生意也就甭指望在盐城立足了!思及此,他扭头沖赫连雪笑道:“少主,您看我们……”
“都停了吧,不用弹琴唱歌了。”不等着男人把话说完,赫连雪径直冲几名女子开口,面上带笑,端的是翩翩佳公子。
市集花灯,听歌闻曲…每年都是这些个调调,腻味得他都想吐了,偏偏又得顺着所谓的习俗做事!扭头,他看向李老闆,脸上的笑得越发完美,不仅如此,不待见的人又和只苍蝇似的,在你眼前晃来晃去,晃得你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看着男子突然绽出的笑容,虽说同为男人,李老闆还是一瞬有些恍了神,忙不迭清了清嗓子,他笑道:“少主,你看我拜託给您的事情……”
“李老闆的意思是想要进驻城内的药材市场?”
点头,李老闆道:“对,正是此意。”
“明白了。”点头,赫连雪慢条斯理地从塌上坐起,他懒得啰嗦,索性沖李老闆直言不讳,“明日亥时之前,七千两白银外加李老闆在城西当铺里的那尊白玉麒麟,只消我看见这些东西,自会帮李老闆打开市场。”
闻言,李老闆怔愣了许久,不想赫连雪竟会如此“坦白”,这可不是他一赏的作风啊!再说,七干两白银外加城西当铺的镇店之宝,狮子大开口,这不是要掏空他李家的老底么?!
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下去,他为难地看着赫连雪,正欲开口问问他能不能宽容些,却不想男子径直坐起了身,朝那几名歌姬走去。一时,几名女子羞赧万千,纷纷垂眸,却又忍不住用余光窥向男子,真希望赫连少主能看上自己,一朝成凤。
伸手,赫连雪随意地拨动了两下古琴弦,发出了几声不成调的音符。见状,几名女子抬眼望着他,“少主,也想弹一曲么?”
闻言,赫连雪眨了眨眼,笑得极为妩媚,“我更适合舞刀弄枪,杀人放火去,这些女人家的东西,可是做不来。”
忍不住掩嘴一笑,一名女子道:“少主此言差矣,古来好些琴师不都是男人家么?再说了,等到哪一日,少主若是成亲娶妻了,指不定还会给她画眉梳头呢!”
扯唇,赫连雪不回应,只是从怀里掏出几张做工精緻的名帖,递给了几名女子,“有劳各位姑娘陪我游湖赏春,这张名帖可以在北齐,辛乌和凤天三国的赫连胭脂铺里随意拿货……”
听着,几名女子忙不迭接过那张名帖,难掩面上的喜色。赫连家的胭脂铺足有一百多年的历吏,皆有天然的花瓣制成,即美容又养颜。就算是最低档的货色,那也是旁人家的中档货,所以价钱贵得叫人咋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有了这张名帖,那岂不是一辈子都免费用那么高档的胭脂咯?
然,下一瞬,男子的话直直给几名女子浇了好大一盆子的冷水,寒冬腊月。“只消出示这张名帖,会给各位姑娘算九成的优惠。”
哑然无语,几名姑娘不由和李老闆对视,皱眉不解,缘何几日不见,赫连少主换了个人似的,难说话,刁难万千!
看出几人的心思,赫连雪笑了笑,旋即下了逐客令,“时候过得真快,瞧瞧,都中午了,也该吃饭了。”说着,他转头沖画舫外的少年道:“小童,还不靠岸?你想饿死几位姑娘和李老闆不成?”
闻言,小童撅嘴,赶紧划船靠岸。到了岸边,不急着下船,赫连雪风度十足地将几位姑娘和李老闆请下船。看着他的表现,几名姑娘一时忘记了方才的不快,既然是赫连少主请客吃饭,那一定会去最奢华名贵的饭庄吧?只要一想到能好吃好喝一顿了,几名姑娘立时笑开了花,肚子里好像还真是饿了呢。
又是一盆子冷水,“好了,我也不耽误几位用饭了。就此别过吧,我也得去吃饭了。”语毕,男子理了理衣摆,风姿翩然的下了画舫,径直离去。
眼看如此,几人气的跺脚,“混蛋,小气鬼!”
不由摇头,小童将画舫停靠好,大步朝赫连雪追去,不满道:“听曲听得好好的,干吗要下船?”
脚下的步子依旧,赫连雪忍不住嘲讽道,“你以为对牛弹琴可怕么?今日本少主才知,最可怕的远不止如此,而是一群牛沖你弹琴。”
李老闆为人素来jian险,不守信用,猪油蒙了心的生意更是比比皆是。若是给他扩开了药材,不出两年,盐城指定变成死人城!
嘴撅得更高,小童又是一通的不满,“那为什么不一起去吃饭呢?又不一定非要你花钱,李老闆也在嘛!再说了,少主你都这么有钱了,还开口闭口都是钱啊钱的!少主,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被哪个抠门尖酸的花神娘娘附身了?”
嗤笑,赫连雪睨了小童一眼,“因为我爱钱,不成?”
挫败,小童不死心,“钱钱钱,你除了爱钱,就没个别的可以爱的?”
闻言,男子的脚步一滞,扭头望向小童,静默了半晌后道:“……有。”
颇为惊讶,小童追问,“什么?”
“李老闆家的那尊白玉麒麟。”
径直朝前走去,小童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边走边道:“少主,时候就是不早了,快找个地方吃饭吧。”
不刻,两人坐在酒楼的二层,凭窗而望,但见满街的热闹嬉笑。没吃几口菜食,赫连雪兀自饮酒不语。对面,小童正埋头吃饭,待到他不经意的抬头,这才发现桌上已经有好几只酒壶了。
愕然,他抬眼望向赫连雪,但见男子高雅闲适的饮着杯中的美酒,面色不红。诚然,江湖上流传他家少主的酒量极好,好到千杯不醉!可是其实,只要有人推上他一把,他当下就可以醉爬在地上,状如死猪!
“少主,你为什么喝这么多的酒?”
扭头,赫连雪微微眯眼,“不喝酒,难不成你叫我吃醋去?”
不明所以,小童撅嘴,算了算了,他家少主不正常,他不理便是了。想着,他伸手抓过赫连雪的那份吃食,自顾自吃了起来。
长久的静默,男子的酒酿咕噜入喉,少年的食物吧唧入嘴。一瞬,蓦地一声喊传来,“赫连少主!”
扭头,赫连雪的眼神有些迷离,但见一抹黑影朝他而来,待走近了才发现是盐城镖局的总镖主龚剑。
走到跟前,龚剑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了赫连雪的桌上,沖赫连雪高声道:“少主,叫我好找啊!”
挑眉,赫连雪问道:“你不是去向城看热闹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看着赫连雪,龚剑兴高采烈道:“今年苍流的江湖人约好在向城过花朝节,表面如此,可那还不是因为咱们怕辛乌贼子趁此佳节入侵,咱们也好支援前线杀敌嘛!嘿,兴许花神娘娘被咱们的赤诚感动了,你猜,咱们遇见谁了?保证你猜不到!我就是因为要急着回来告诉你,才不看热闹了的!”
一来猜不到,二来不想猜,三来不敢猜……向城有谁,能叫他们如此激动?嗤笑一声,赫连雪调侃,“难不成花神娘娘被你们的赤诚感动了,花朝节那日现身了不成?”
忙不迭摇头,龚剑道:“那人啊,说出来你可就要后悔得哭了,我们叫你去向城,你不去,这下可好,白白错过了那他的聚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