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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那你以为,我活着…… 又有多少生趣?”一字一顿,宁止看着她,那双愈发暗淡的眼瞳里带着不尽的悲恸,面容苍白如纸。“你该明白,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做的。既然没有可以爱的,纵使我再爱自己,又有何用?不若干脆些,死了干净!”

听着,云七夜一哽,不刻后缓缓伸手指天,“好,我发誓…… ”

握住了她的手腕,宁止蓦地又道,“发誓前,你先告诉我,你回干阳来,到底作何?”

“为一个人。”

——凤起。

眼神一瞬的幽暗,宁止顿了顿,语气坚决,“我不计较那人是谁,更不会强迫你将他剔除。但是从今往后,云七夜,你便是为两个人而活!”

……

花氏医馆。

睡不着。

远远的,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更夫的报更声。

一更,二更,三更……

床上,云七夜翻来覆去,眼看着都三更天了,可她怎也睡不着。愈发黑漆的夜色,时间过的缓慢极了。

厢房外,男子高大的身影蓦地出现,甚是利落地按着窗台就跳了进来!

一惊,云七夜扭头,“谁?”

缓步朝她走来,那人淡淡然一声,“我。”

““我”是谁?”

脚步一滞,那人半响后咬牙切齿,“…我是宁止!”

不曾起身,云七夜闭眼,“宁止,你就不能走正门?就算你不走正门,你能不能在每次突然出现之前,给我打声招呼?万一我还没穿好衣衫呢?”

蓦地被掀开的床帏,宁止笑的阴险,“沖你这么一说,我以后更不可能给你打招呼了。”说着,他迳自脱鞋上了床,而后很是自然地宽衣解带,丝毫不吝墙自己的春光,不刻便将白皙的肩,精壮的腰身尽数裸露了出来。

眼角直抽,云七夜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极为冷静,宁止一本正紧道,“自是想和你春风一度。”

险些吐血,云七夜索性将头埋进丝被里,理也不理他!

院外的廊道里,一名过路的学徒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厢房,不由沖一旁的师兄好奇道,“师兄,你说那两间厢房里到底住着什么人啊?这都两日了,我都没见过他们的模样呢。”

摇头,少年道,“我也没见过,不过听人说那女的是个骗子,那男的是个流氓。”

骗子?流氓?

药童瞪眼,“他们竟是这样的人?师兄,你听谁说的?”

“听一个大叔说的。”

“哪个?”

——这个。

不起眼的角落,秦宜眼角一抽,旋即抽身撤离,思忖着要藏到了哪个旮旯里是好。

房内,宁止瞟了一眼被子里的人,嘴角隐约勾起笑来,“七夜?”

“嗯。”

“睡吧。”

“好。”闭着眼,云七夜含糊地应了一声,任由宁止顺势睡到了她的身侧。丝被被轻轻覆上,身边便多了一个人。

“宁止,我听人说,这几年来你的身子一向都很好。缘何昨天会突然犯病?再者,为什么非要来花大夫的医馆看病?那些御医不可以吗?”

“你在怀疑我?”

“那你以为,我该相信你吗?”

眯眼,宁止低喝,“你凭什么不相信我?”

“我返回去想想,你的所作所为,我似乎不该太随意相信。”

“这么说来,你连我犯病都不信?”

“是不信了。”哪有人前一刻还咯血咯到要死要活,下一刻又猛的坐起身,硬是要她将所发的誓言再重复一遍的?

“你真的不相信我?”

“难道我该信?”

“难道你不该信?”

无奈的嘆息,云七夜半响后低声道,“我还不如相信我的直觉。”

“你既然都能相信这东西,那又为何不能相信我?”说着,宁止蓦地掀开了云七夜蒙在脸上的丝被,他看见她正皱着眉,有着掩饰不去的疲倦,“……七夜。”

两相对视,待到云七夜反映过来的时候,宁止蓦地低头亲上了她的眼皮,温热柔软。一慌,她想要后退闪离,却又被宁止钳制住了身子,“七夜,你别动,让我亲亲你。”

脸色刷红,她闭眼,身子僵硬至极。而宁止似乎已经不满足于眼皮的接触,炽热的唇下移,一路掠至了她的唇角,毫不怜惜的啃咬着她,疼得她不由低声痛叫了几声。

“宁止,疼。”

闻言,宁止的动作一滞,肢合着唇齿总算是稍稍分开了一丝,可他的声音却暗哑得几乎分辨不出,“七夜,我有的只是这具身子了,我就给你一个人用,你要不要?”

“……不,不要。”

“那我吃了你好不好?”

耳垂一热,云七夜不做声,她震惊于宁止的下流,居然能够如此脸不红心不跳,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来。

“…不好。”

接连被拒,宁止危险地眯眼,“看来我只有做流氓的命。也好,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了你的身,将来老了回味也好。”

差点被噎死,云七夜尽量平静道,“其实,这个…… 我还没洗澡,你也知道,客栈里的浴桶有些小。”

——他哪能不知道?

脸色有些黑,宁止不语,云七夜明摆着在调侃他,那晚房顶上的採花贼

便是素以高贵闻名遐迷的天家九殿!

有些承受不住宁止的目光,云七夜佯装一个哈欠,连忙闭眼,“我困了,先睡了。”

托腮睇了她许久,睇得宁止忍不住以指尖轻轻勾勒起了女子的轮廓,罢了,那便一起睡吧。将她身上的丝被掩好,他小心地躺在她的身侧,翻了个身把她楼住,当被子似的蹭两下闭眼睡去。

一瞬,只觉这一刻的宁静弥足珍贵,做梦般的不真实。然,待到她的呼吸拂面,他蓦地又笑了起来,黑眸澄净,直如春风融雪。

——是真的。

——他的妻子。

于是,他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在凄凉的梦里,找到了一个温暖臂怀,再也捨不得放手。

——从现在开始,我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假的,我已经不爱你了。

心想着,既然每一句都是假的,那么……分明还是爱你的。

——假如有一天我能和你重逢,我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你不幸福。心想着,要是这样,我就可以给你幸福。而你,也会回到我的身边……

于是,平安符,墨兰…… 那个叫宁止的人,忍着痛楚将它们尽数抛离,只因她离开的那一日,她说不曾爱他。那好,他为她抛却旧的,只为等待新的来临。于是,他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在暗里继续等,继续找……饶是被告知,她和另外的男人走了。

待到怀里的人睡去,宁止浅笑,而后从怀里掏出一缕交缠在一起的发丝,细细的看了许久,“结发。”

人说,男人和女人婚后同寝,发丝会纠缠在一起,便有了结发夫妻,恩爱两不疑,是会厮守一生的。而后,很多年前的一个午后,他和她躺在营外的糙地上,她睡着,他看天。

那一日,他本想将她被风拂乱的发丝别到耳后。可待碰到那丝顺滑时,他手上的动作蓦地一滞,又是将手收了回去。(详见59章)

便是那一日,他收回手去掏出随身的匕首,偷偷割了她一缕发丝。是夜,他将自己发丝和她的发丝结在了一起。

—— 恩爱两不疑。

—— 果然,如他所想,他的妻子,一定会回来。

三年时光,用来等待一个人。

其实,

并不算太多……

“七夜,欢迎……回家。”

117 大结局

“好了,您可以去领药了。”

“谢谢花大夫,那我先回去了!”

“您慢走。”

待到最后一个病人起身离去,花错终是忍不住看向门外,但见那人懒洋洋地靠在门栏上,已经用那双狭长的凤眼注视了他一早了,委实叫人有些承受不住。

无奈地嘆了口气,他将桌上的杂物收好,旋即起身朝男子走去,“殿下是来找我的?。

微微眯眼,宁止摇头,“不是。”

“那是您的身子不舒服?”

“也不是。”

“那您……”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问几个问题罢了。”

倒是稀奇了。“殿下想要问什么?”

看着他,宁止开门见山,“我想问你,可否知晓花川的真实身份?”

一愣,花错沉默,可一想到宁止的手段,这天底下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反倒是自取其辱了…… 微微一嘆,他索性据实以告,“若小民所猜不错,八九不离十,她便是云皇子妃。”

“呵,不愧是见惯生死的大夫,一个已经薨去三载的人,你倒是没有半点的惊诧。”

晓得宁止话里有话,花错静默了半响后又道,“也不过是小民乱猜而已,皇子妃至始至终都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过分毫。”

“如此,花大夫更是精明过人了,居然还能猜出她的身份。”一瞬不瞬地看着花错,宁止沉声道,“那敢问,你和她是如何认识的?”

不愿意回想云七夜当初的惨状,花错一笔带过道,“不过是大夫和病人的关系罢了,也就认识了。”

病人?蹙眉,宁止低喝,“她几时生病了?”

“半年前。”

“何病?”

“两肩被……”

“花大夫!”

蓦地响起的声音,恰恰将花错的话打断。廊道尽处,云七夜沖男子微微一笑,悠闲踱步而来,待看到宁止的时候,她挑眉,“殿下也在啊,莫不是来找花大夫看病的?”

眼里有光滑过,宁止却又是不动声色,装作不知道她是故意在转变话题。扭头,云七夜又沖花错道,“花大夫,殿下的身子可好些了?”

压根没病,还说什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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