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不畏惧了,若清瑜转而咯咯笑出了声,阴森至极,“若我说,尊主你非但逃不过宿命,也逃不过教主的手心!因为他握着你的死脉,操控着你的生死!”
不屑一顾,云七夜揶揄道,“想法是不错,但是恐怕要叫瑜姑娘失望了,我全身上下没有死脉。莫说教主,就算是,也奈何不了我。”
为了活下去,为了回干阳见她爹,她四岁开始吃毒,一直吃到百毒不侵。七岁到十一岁,她更是残忍!足足六年,何等非人的痛楚?她硬生生将自己身上的三处死脉刺激到麻木,险些丧命!
毫无失望之色,若清瑜的神色诡异至极,蓦地娇笑出了声,“自是知道尊主的身上已没有死脉。可是不代表别的地方没有啊。”说着,若清瑜缓步靠近了云七夜,附在她的耳边,阴森低声,“尊主,你的死脉,便是宁止。”
——宁止。
080 夫妻决裂
“呵,只消一个他,你便是万劫不复。捉襟见肘……”附在云七夜的耳边,若清瑜的声音愈发低沉阴诡,一字一句,字字清晰地传进了云七夜的耳里。而后渗进骨血,心脏倏地便是痛楚的揪扯!
不若心下那般起伏,云七夜闲散地看着若清瑜,状似毫不在意,“万劫不复,捉襟见肘?呵,瑜姑娘你不用如此开心,我定不会有这么一日,你犯不着在宁止身上做文章。”
一声嗤笑,若清瑜鄙夷地揶揄,“未出圣教之前,清瑜常听旁的教众说起尊主你,他们说您少言寡语,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可亲极了。可人说百闻不如一见,我看尊主你分明是薄情寡义,笑里藏刀!哈,也难怪,教主养你育你,教众敬你仰你。你都可以背离沧澜。亵渎!厉害,厉害吶!清瑜……好 生佩服您。”。、
说着。她猝不及防地凑到云七夜的跟前。“可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谁会相信你不爱宁止的说辞!简直就是自欺欺人,好笑至极!我到要看看,你能虚伪到何时?你就好好等着,好好看着!看你的死脉,看你的宁止,看他的将来何等的苦痛,何等的生不如死!!”
静静地听着若清瑜的阴怨,云七夜垂眸,血瞳不起一丝波澜,只是颜色愈发的深邃了些。半响,她坚定的开口,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我不否认。我是虚伪。试问瑜姑娘,一个虚伪成性的人,会给旁人欺辱他的机会么?
我说宁止不是我的死脉,那他定然不是!他生,我生。他死,我亦死!这世上,谁也无法拿他的生死来威胁我!”
怔愣。若清瑜一瞬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回击云七夜,本以为拿宁止威胁她。定能够稳操筹码,手到抢来!谁知,竟会是碧落黄泉。同生共死!
要爱到何种的地步,才能如此?半响的失神。她的眸里尽是云七夜影像,何等睥睨不羁。全然不受束缚。血瞳。银线。沧澜,流凰,宁止……一瞬,竟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恨从骨血溢出,她窒息!
“哈哈哈!!”蓦地。她近乎疯狂的大笑起来。顷刻便笑出了泪花!胸口的郁气愈发憋涨,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云七夜,你可有心?要有,那你怎会如此忘恩负义?弃离,背叛沧澜!可若是没有,你怎还不能断情绝义,接受自己的宿命!云七夜,你叫那些苦苦期盼你归教的教众情何以堪!”
起身,云七夜平视着若清瑜,“情何以堪?你不知我有没有心。你们何尝不是如此?既要断情绝义,那还说什么情何以堪!”
渐进升起的语调。她目不转睛地看着若清瑜。“你问我情何以堪?那我告诉你!我不想对你们有任何的情!是我的,就是我的。不是我的,我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沧澜尊主。教主之位,你们一厢情愿。可我不愿!被人当成传奇膜拜观仰的感觉噁心极了。由里到外。上上下下,一身的噁心!像个伪君子,我不想做伪君子。我宁可做个快乐的小人!自我叛离,我已和沧澜没有任何关系!我生在干阳,长在干阳,我叫云七夜 —— 云德庸的女儿,宁止的妻子!”
十指握成拳状。若清瑜吸气,眼里的庆气愈发旺盛,“如此说来,尊主是在怪我们自作多情,却又不配谈情了?!一片好心,你当成狼心狗肺,如此线踏!你噁心自己的宿命,我何尝不噁心你!你什么都有,沧澜尊主,公子流凰,云家小女,九皇子妃,地位和财富,你什么都有!站着说话腰不疼。你不用努力。便可得到这世上最好的人事!你可曾想过旁人?你知道旁人是怎样的过活吗?!……”
手指颤颤地指着自己的脸颊,若清瑜的面色渐进有些扭曲,气息不顺,“我一出生,便被父母抛弃,我有什么错?为何要我一开始便如此的猪狗不如!好容易进了沧澜。我日夜苦修。生怕落于人后!整整七年。你知道我的苦么?我不惜以自身为饵,自愿孤苦一生,以供毒物术法!我没有一个朋友,没有一个可以暖心的人!我能要的。我想要的,少得可怜!直到有一日,我告诉我自己,我要做沧澜尊主!可是。有个你!好。我自知不如你,我放弃!可是你呢?你居然一副不屑的模样。噁心这个地位!你凭什么噁心它。
凭什么噁心我唯一的夙愿!
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汹涌地落了满面,若清瑜颤抖着身子,恨!恨!!她恨每一个人!甚至。连自己都恨!那样的恨,第一眼张望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已经纠缠入骨!
“从我懂事那天。我就是为了恨而活下去,生命是痛苦的。我忍不住去幻想死的快乐。可是很苦……所以。我尝试过。尝试过做个善良温顺的女人,尝试过……可惜。不行。老天不允许。我也无法。只能恨。恨你们…恨我自己,恨我的力量不够。若我有那般力量。我恨不得将所有的人都杀死。
全部杀死……全部……那日。神祗般的师父居然亲口开导我,他说得好对,我不应该纠结着杀不杀,我应该先做个恶人,比命运还恶的人!然后……杀!杀!把所有人杀的干干净净!得不到,我就毁!
瞧着歇斯底里的女子。云七夜面上毫无同情,“你以为,别人就比你过得你幸福?你以为,你是最惨的?你出生被父母抛离,可你还有命活下去。
而有些人,他们刚出生就死去,甚至死在父母手里!连外面的阳光都不曾望上一眼。就要长眠黑暗!以身苦修。你不过七年。甚至是最基本的蛊术。你以为这就是苦?你以为没人比你更苦!简直多到不可计数!他们比你更活得更加堵狗不如,生不如死!你恨。他们谈何不恨?所以你想杀光。而他们
他们想去追求幸福,要自己不再痛苦!”
伸手擦掉面上的泪水,若清瑜不屑的狂笑,“云七夜,你倒是会说教!
有本事你给我揪出来,把这种惨得早就去自杀了的人揪出来叫我看看!你总是把我当成傻子看么?你出生便是天下首府的掌上明珠,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沧澜尊主都叫你当上!天下第一,云皇子妃,你更是唾手可得,叫多少男男女女红了眼睛?所以你就该站着说话腰不疼,来教训我么?!那我告诉你,你已经把我逼急了!我第一个要毁的,就是你!!”
周身尽是戾气,若清瑜垂眸。眯眼看着云七夜手里的银线。临行来,教主教过她控制那银线的门道,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她五指成爪状。蓦地朝云七夜伸手
立时还击,云七夜快若闪电般的挥掌袭向若清瑜,却不想对方竟是虚晃一招,翻转了手腕朝她的右手袭来!
手掌一扭,若清瑜迅速触向了云七夜指间的银线。“出!—— ”话音方落,银线蓦地脱离了云七夜的五指。朝若清瑜而去!
师父告诉了若清瑜如何操纵银线!
愕然。云七夜慌得伸手抓扯飞离的银线。奈何速度太快,她只是勉强拉住了线尾!见状,若清瑜拉扯着银线的手腕一绕,转瞬便将银线缠到了自己的脖颈间!
看着蹙眉不解的云七夜,若清瑜诡异的笑。猛的使力拉扯银线。缠在脖颈间的银线立时将她细嫩的脖颈勒出了一道血痕,猩红溢出。触目惊心!
似乎根本不知什么是疼,若清瑜伸手摸了摸脖颈间的血液。只觉它们源源不断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流去,有些浸在了衣襟胸口,有些滑进了肌肤里!
“啊啊啊【让啊 — ”一下一瞬,尖利悽惨的嘶喊乍起!
带着内力。若清瑜的声音直直穿透了营帐,伴着呼啸的晚风传进了巡逻士兵的耳朵里!大惊,离得最近的一列巡逻兵慌得侧耳判断。迅速确定了声音发出的帐子!
为首。男人皱眉,“是瑜姑娘!快。跟我走!”话音落下,众人忙不迭抽剑,大步朝若清瑜的帐子奔去!
顾不得忌讳,任校尉带着众人迅速冲进了若清瑜的帐子,入眼,众人皆惊!但见咫尺,云七夜拉扯着一根怪异的银线,未端,银线竟是缠绕在若清瑜的脖子上。勒得女子的脖颈鲜血直流。惨不忍堵!
“任大哥,郭大哥!各位哥哥,救命啊!”恐惧的瞪大了眼睛。若清瑜泪流满面的望着众人,身子不住的颤抖。凄楚至极。脖颈间的血越流越多。
她伸手拽扯着银线,外人看来以为她是在挣扎,殊不知她是在操纵,将银线牢牢缠在云七夜的手上!
眼见若清瑜被勒得直翻白眼。脖子也好似要断了。指不定下一瞬就要身首异处了!惊得脸色刷白,众人慌得望向云七夜,哀求劝说,“宁七,有话好好说啊!快把你的绳子收回去!”
“小七。你听话,快放开!人命一条,你可得赔命的!”
“宁七,有什么想不开的咱们坐下来好好说啊!你可不要一失足千古恨啊!”
“瑜姑娘,你坚持住啊!”
“瑜姑娘,哎呀!瑜姑娘,你不能死啊!宁七,你小子他娘的混蛋!有种你放开瑜姑娘,瑜姑娘平日里对你多好?你恩将仇报,还是不是人啊
“宁七,你放开瑜姑娘!要是瑜姑娘有个三长两短的话,我们兄弟们绕不过你!定要你血债血偿!!”
“你们几个,赶紧去报告郑将军和周将军!”
“可是他们正在殿下帐内议事啊,这…”
“这你娘的屁!人命关天,赶紧给老子去,瑜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谁担当得起!”
“是!”
人声嘈杂,云七夜的血瞳早已不见,黑眸澄净。目不转睛地看着若清瑜。她静默不语。缠在五指间的银线被若清瑜操纵得死死的,直直嵌进了她的肉里,亦是鲜血不断。一滴,两滴……顺着她的手背流入袖口,外人全然望不见,他们望见的,是她要杀若清瑜。娇弱的瑜姑娘,她泪水满面,楚楚无辜,她的脖子流了好多的血……一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