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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家之犬!

缓缓扯唇,宁止闭眼冷嗤,“今日,废太子。另,三,九,十四,此三位皇子,下月初一,随大皇子一起问折,退朝。”

听得仔细,满朝的文武旋即躬身沖男子叩首,“臣等遵旨!”

沧流历三百五十七年,秋。

九殿执掌朝政,时为监国,权倾朝野。《苍流,宁止传》

104 开始反击

“咚!!”

正在祭天台上修行,所有的教众皆是听到了那一声震耳欲聋的咚响。而后脚下的土地猛的剧烈摇晃了起来,好似地震了般!

身子踉跄欲倒,众人惊惶失措地攀扶着可以依赖的东西,但闻惊叫连连。良久。可怕的震荡终是平复了下来,好些人蹲在地上,只觉头晕欲呕。

强行稳住身子,若清瑜扭头看向声源处。听方才的动响好像是有什么巨物砸落了下来。

是什么?

不解,她扭头问向男子,“怎么回事?”

一旁,凤起亦是看着地宫所在的方向,半响后轻声道,“如此大的动响,好像是隔世石落下来了。”

微微一愣,若清瑜旋即摇头否决。“不可能,能落下隔世石的只有教主,我之前可未曾听到任何风声啊,隔世石怎会说落下就落下?”

不曾言语。凤起静默地看着地宫的出口,不刻后终是等到了缓步而出的男人。迈过了最后一层台阶。男人望着天地间的白茫。不禁重重地吐了一口郁气,几不可闻的低喃萦绕唇齿。“……一个人。”

隔了数百米。凤起静静地看着男人,却是一动也不动。不同于他,其余的教众皆是大步奔下祭天台,匍匐在了男人的脚下,声震原野。“教主!”

“尔等方才可有听到什么动响?”

闻言,一名教众道,“不知何因,教土突然震荡不堪!”

“不知何因?”砸摸重复着教众的话。男人的眼眸微转,直直对上了数百米外的凤起。声音剎那低沉,“此间原因,便是有人触怒了,乃至落下了惩罚。”

听得清楚,所有的教众皆是惊恐,旋即不住地磕头,“教主明鑑,我等万万不敢做出违逆之事!”

“本尊自是晓得你们不敢,可是……有些人。他敢。”

谁?

抬头,教众们随着男人的视线望向迳自站在祭天台上的人—— 凤起?

看着他,沧澜千花蓦地冷嗤。“起儿,你可知罪?”

饶是隔了数百米,凤起却也能够清晰地听见男人的话。毫不避讳地看着沧澜千花,他淡淡道。“不知。”

“不知?”疑声反问。男人额间的宝石刮那红若泣血。分明是动了杀心。看得清楚。众人只觉有股看不见的波涛暗涌充斥周遭,迫得他们喘不上气来。而后在某一瞬,但闻沧澜千花开口。骇得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你以为一个不知便能推却去你的罪青?哼,是谁予你如此大的胆子。

竟能叫你不惜违逆,妄自拐藏尊主!背叛我沧澜圣教!”

听得清楚,所有的人不由望向凤起。无不惊诧。按教主的说法。凤起将尊主拐藏了?这可如何是好!尊主好不容易才回沧到澜,他们可都还指望着靠她成就不死之身呢!

唯恐坏了修行,有教众忍不住怒喊出声,“凤起,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居然敢背叛沧澜!你忘了不日前的惩罚了么?!”

闻言,好些人响应,亦是高声讨伐,久久不歇!

“凤起。你把尊主拐藏到哪里去了?”

“凤起,识相的话,赶紧把尊主交出来!”

“凤起……”

“凤起……”

……小凤儿。

祭天台上。男子墨色的眼瞳一瞬紧缩成了芒状,良久不动。成魔。隔世石。地宫……终是明白了什么。他抬眼望着沧澜千花,难掩面上的骇然她在地宫里!

……

夜幕辽阔,一轮明月皎洁如雪,偶有几颗流星快若闪电般地划过夜幕,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徒留一道淡若轻烟的弧痕,再也寻它不见。

偶有风过,但闻一阵哗啦作响,地上顷刻便覆了一层枯黄残红,正是秋日的萧瑟肃杀。

静静地立在庭院里,姬梦白仰头望着天际那几颗零落的星子,但见最北面的那颗星星愈发的暗淡,看它样子几乎是要陨落了。可也奇怪,他观察了它将近两个多月,这小东西非但没有湮灭,反而靠着那点微乎其微的光亮继续行在自己的星轨上……

方踏进院子,宁止不期然看见了他,旋即随口问道,“在看什么?”

闻声,姬梦白淡笑,“看月亮。”

“是么?”缓步走到了姬梦白的身旁,宁止亦是仰头观望。良久,他有些迟疑的开口,“不是说要出去游历么?可想好何时动身?“闻言,姬梦白笑道,“不出意外的话,三日后。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坐不住,尤其不喜干阳,皇家官场的束缚委实太多,我还是自己寻些乐子的好。”

“去哪里?”

哪里?砸摸了半响,姬梦白揶揄道,“具体去哪里我也不晓得,但是怎也会游历个三年五载。”

听得清楚,宁止兀自仰头看着夜幕,不曾言语。不刻,他亦是发现了那颗暗淡无光的星子,不由出口道,“梦白,你看北面的那颗星,几乎暗得快看不见了。人说每一颗星代表一个人的性命,也不晓得这颗星是谁的。”

“呵,谁知道呢。”仍是在笑,姬梦白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听说前几日朝中有人想要为你做媒?”

“你的消息倒是快。”

“那你的意思?……”

“等。一直等到,她回来的那天为止。”

“等多久?”

眼睫微动,宁止状似毫不在意,不急不缓道,“一辈子那么长,等下去便是了,而是…等人很玄妙。等着等着,就会等上瘾,然后一直赖在原地,无论旁人怎样劝试也不想离开。总想着也许下一刻,她会回来。”

“那万一,她永远都不会回来呢?”

“若真是那样,那也只是我的事,是我咎由自取,旁人也不需怜惜嘆息。因为是我,一厢情愿的等,而且还等上了瘾。试问这世上,有谁会同情一个瘾君子?”

—— 于我。日子还很长,等下去便是了。

过了今天,还有明天,后是…秋去了还有冬,冬去了春来,而后又是夏,四季更迭,我只消等下去便是了。

静静地等。

等到那块花圆里的墨兰发芽,等到开花,等到……她回来。

那时候,日子长得望不见尽头。秋天,冬天,春天,夏天,而后又是一个秋,转眼便是一年。此间,辛乌国灭,阴若熏称帝,是为庆历元年。

有光从透过云层照下来,僻静的山涧中的一树树的晕黄,蓦地望去,好似天际的晚霞。蜿蜒盘踞的山间小道,男子孤身一人缓步而上。终是在山路的尽头却步。那一树的烟霞下,赫然立着一块墓碑,一处不为人知的孤坟。

白衣寂寂,男子躬身,纤长的手指轻抚过冰凉的碑石。抬头只见树叶枯黄,叫不上名字的鸟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稀疏的晨光从枯树fèng间落下,点点耀花了他的双眼,顷刻便蒙了一层的水雾,好似粼粼的波光涌动。

人常说时间是伟大的,一切都会被它消磨殆尽,无论是快乐,还是悲伤,最终都会过去。

所以他只能慢慢朝前走,治途等待。也许很多年以后,或许还在等,又或许,她已经回来。

—— 到底得等多久?

—— 委实不知。

也曾想过,有朝一日她回来,他要把这种蚀骨的痛楚加倍还给她。可是偶尔午夜梦回,总是梦见那些温暖的好事,梦见她温软的唤着他的名字……

于是,再也恨她不起。

“七夜。”低声轻喃,他侍坐在她的衣冠家旁,缓缓阖眼。良久,蓦地又一阵凉风从山涧刮过,所到之处立时便是一阵哗啦作响,不期然惊得树上的栖鸟鸣叫飞走。正上空,数只杜鹃扇动着翅膀冲上天去,久久盘桓旋转,啼声哀切不息。

——如果说,这是一年。

——那百年,有多长?

连绵盘跪了数百里的地宫,在很久前隔世石落下的那一剎,倏地便陷入了永久的黑暗。再也没有一丝的明亮乍现。不同于别处,最北面的禁地却是一抹光亮常存,日夜不熄地照耀。

圣湖中央,那盏长明灯的灯身早已变成了刺目的血红,长长的火临将碧色的湖面笼照在光影下,一派的幽凄。湖下,数以万计的彼岸绽着最妖冶的枝叶花朵,望不到尽头的诡红。其下的幽冥,仍是一如既往的暗冷,无数恶灵漂游其间,每一刻都能听见骨血撕裂的声音,辗转如是。

这片空间里,时光静止,不会生,不会死,不会饿,也不会渴…… 可是有些东西,挡之不住的生长,宛若常春藤般缠绕。

——她以为,爱一天,多一天,却不知,竟是成了多一天,又多爱了一点。

——如此的她,百年后也难保可以离开这片幽冥。

角落里,女子满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却是一动也不能动地望着头顶的微光。那盏长明灯的光带来了些许的光亮,她可以看见那浩瀚的妖红,一波又一波的在湖水中飘摇翻卷,好像是一湖的嫣红的血,流动不息。

“嘶!——”

再清楚不过那是什么声音,女子的血瞳一瞬暗淡无光,却又是不吭一声。冷眼看着那些狰狞的恶灵再次袭来,疯狂的叫嚣啃噬!微乎其微的波光下,隐约看以看见女子的脸颊苍白,那是许久不见阳光的症态。唯有被咬破的唇角一抹刺眼的红。

直如一只破碎的傀儡,她的四肢被钉上了尖利的斩魂钉,周身的筋骨断裂。恶灵的啃噬下,源源不断的鲜血再次从伤口流出,而后在某一刻完好复合,周而复始!

唇齿间尽是血腥气,她沉默以对着血肉的撕裂痛苦。这样的日子。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她唯一知道。日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滑过。

她唯一能看见。便是那些彼岸花的开落。可惜从头到尾。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出现,要她感知一些活物的气息。如此之久,纵使干坤扭转。烟云浩瀚。她终是不晓。被遗弃在这阴暗的幽冥。便好似站在了九重天外。生死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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