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然被胡非文夹在腋下跑路,也并不好受。
坚持了半个时辰,二人终于来到一处酒馆,装成酒客钻了进去。
喝了点热酒,终于缓过劲儿来,徐然道:“胡大侠,不如去徐府!”
胡非文道:“徐府?你家?”
“对,而且家里有帮手。”
胡非文“嗯”了一声,忽然道:“你相好的不是知道你家的位置么?”
徐然心头一跳,叫道:“大侠,你也打不过她?”
胡非文讪讪得道:“她剑法有些古怪。”
徐然想了一下,道:“你几品?”
“六品。”胡非文虽然不爽,但坦荡道:“我知道她还没过第一个大境界。但……”
“那个叫九转一心剑,用出来后一剑比一剑快,直到杀死对方,或气竭而亡。”
“怪不得,不过世上竟有这样的剑法!”
徐然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这媳妇儿武功奇高,怕是有七品大圆满的实力,再辅以这样的绝技,胡大侠暂避锋芒是对的。”
胡非文喝了一口酒,道:“其实方才只是没酒,若胡某有酒,这架还真能打赢。”
“难道ning就是传说中的醉一分便长一分力气?”徐然战术后仰,惊奇道。
胡非文又喝了一杯酒,道:“正是如此,可惜已经很长时间没钱买酒了,水平下降了许多。”
徐然看看桌子上已经空了的酒壶,道:“好吧,我请客,你随意喝。”
“随意喝?”胡非文喜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随意喝!”
徐然心里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忙道:“我带的银子不多啊!”
然后胡非文就把徐然身上的钱财给喝光了。
那可是整整五十两银子的酒钱!
换成这酒家里最好的女儿红也是整整五十坛,胡非文喝了整整一个下午,上了足有二十趟厕所方才罢了。
按理说,正在逃亡的路上,徐然和胡非文应该早点换地方才是,不过胡非文却说风岚不熟悉上京地理,一定是回徐府守株待兔了,因此反倒在这酒馆里才安全。
江湖追杀这方面徐然一窍不通,因此这一下午啥都没干,就给胡非文掏钱买酒了……
直到傍晚时分,二人方才从酒家出来,徐然要他抓紧时间带着自己往圣辉院去,他感觉这个时候只有于庆秋和杨牧这根大腿才能抱得住。
然而胡非文却并不想去圣辉院,扭扭捏捏的也不说为啥,无奈自己吃人家的嘴短,只得答应将他带到门口,然后自己一走了之。
然而徐然还想和他结交一番,而且都花了钱了,不拜个把子能放?当下好说歹说,又承诺了一次随意喝才将他拉进圣辉院。
徐然这个时候已经是圣辉院的名人了,他来的消息一经传出,全院的人都来找他,着实把胡非文吓了一跳,看徐然的眼神都变了。
好容易找到杨牧,这位大佬一见二人面倒是十分高兴,尤其是胡非文,竟然更加惊喜,上来便热情地打招呼道:“胡师弟竟来了!”
胡非文却只淡淡施了一礼,简单道:“见过杨师兄。”
徐然见他竟然一改之前豪迈洒脱、不拘一格的风格,出奇得老实,猜测这家伙跟杨牧肯定有故事,便旁敲侧击道:“原来二位认识啊!”
杨牧只笑笑,不说话,先将二人引进自己的办公之所,上了热茶,歇住脚,这才道:“不瞒徐二公子说,我和胡师弟本来便是同门师兄弟,只是后来胡师弟走了侠修,我走了物修而已。”
“说得谁不想走物修一样。”胡非文道:“那个于老头子规矩怪得很,天下那么多墨门弟子,他偏偏只收一个。”他这话倒并不是纯粹发牢骚,相比而言,物修确实比侠修前途光明许多,修行道路也更加稳定。
杨牧正色道:“胡师弟,让你天天趴在案上做学问,你愿意么?”
胡非文傲娇得“哼”了一声,不做声了。
徐然笑道:“小生倒是比较理解胡大侠,他可以走侠修的路子,但不能是被迫,这样会坏掉道心。”
胡非文惊讶道:“徐二公子竟能明白我的心!”说着,握住徐然的手道:“知己啊,知己!”
徐然没料到他这么肉麻,忙抽开手,转移话题道:“胡大侠走南闯北,纵横天下,一定做了不少侠肝义胆的大好事,这亦是大丈夫之所为,完全不必沉浸于往事之中。”显然,当年于庆秋收徒弟,胡非文没竞争过杨牧,这件事虽然没有到耿耿于怀的地步,但总是心里有个疙瘩。
胡非文连连点头,杨牧却不客气道:“他要是真能想得通,何至于至今还是六品?!”
胡非文脸色一变,道:“你知道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冷哼一声便要走人,徐然忙将他拉住,大声道:“再加一次随便喝!”
胡非文立即坐下。
杨牧不屑道:“酒鬼!”
胡非文反倒骄傲道:“总比你一个滴酒不沾、沾酒就醉的弱鸡好。”
杨牧不与他一般见识,笑着问徐然道:“徐二公子,今日来此可要开坛讲第二课?”
徐然摇摇头,道:“第二课只能过些时候,实不相瞒,小生和胡大侠来此却是为了躲一个人。”
杨牧好奇道:“谁?”
胡非文笑着插嘴道:“他婆娘!”
“哦?却不知徐二公子已有婚配?”
徐然老脸微红,道:“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妹,虽有私定终身之意,却也还未成亲。”不愿多做解释,岔开话题道:“我来,是为了向墨家求一个防身法器,不知杨大人是否有合适的,我愿出重金购置。”
杨牧笑道:“师傅也说,徐二公子对我墨家物修有莫大功劳,以后再开坛讲课,咱们应该好生侍奉,且不说徐二公子至今对我墨家只有功劳没有索求,便是那机关法器,岂不是我等物修的拿手好戏?若是徐二公子要个这玩意儿还要用钱,那可折煞我等了。”
说着,站起身来,引着二人往库房去。
说者有意,听者更有心,胡非文将他的话听在耳中,却莫名激动起来,看着徐然的背影,心想自己救下的这小子原来竟是物修这些书呆子的大恩人,这样的话,若能与他义结金兰,那我小胡岂不是一雪前耻的同时,身份还能高他老杨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