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爷在茶室等了好一会儿了,左等又等都没能等到人过来,不由得便有些烦躁,站起身来左右踱步,焦急不安。跟着他的一个管事忍不住就有些怒气冲冲的,骂了声娘之后便抱怨:“老爷,咱们为什么非得给他脸面啊?!他们分明就是故意在抬架子,给您脸色瞧呢!这帮人真是不识好歹,尤其是那个张掌柜,说到底不过就是个给人家当奴才的,这铺子卖给谁不是卖啊,他高傲个什么呢?”
这话说的倒是颇符合白老爷如今的心意,他的确是憋了一口气难受的厉害,若是按照他以前的性格,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一定是要把张掌柜弄的家破人亡的。
不过现在是人在屋檐下,倒也没什么是受不了的,反正那些人也就只能蹦跶这么几天了,等到事情尘埃落定,难道还怕没有反过来报仇的时候吗?
他因此呵斥了那管事一句:“行了,别废话了!”
他都这么说了,底下的人也不敢说话,只能哭丧着脸表忠心:“老爷,我也是为了您委屈呢,那些人真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太不识抬举了。”
白老爷不在意他们是不是不识抬举,反正最终只要是能完成自己的目标,那么现在的这些都不过是小节罢了。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说话声,白老爷立即便警告的瞪了管事一眼,管事急忙立在一边不敢再开口了。
门打开了,张掌柜缓缓地迈步进了门,脸上的表情还有些不大耐烦,等到大家分了宾主坐下之后,便皱着眉头问白老爷:“白老爷,不知道您到底还有什么事?若是为了铺子的事,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的铺子是不能卖给你的。”
白老爷并不生气,坐在张掌柜对面缓缓地笑了笑,心平气和的说:“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两家之间的确是有些误会在,所以你现在对我们不大友好,这也是正常的。只是我们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做生意最忌讳感情用事了,您说是不是?张掌柜,我实话跟您说吧,这铺子啊,恰好就是......,就是我们看中了的,我打算到时候当成是传家的东西传下去的,否则我也不会这么诚恳的再三上门来了,不是么?”
他说着,喊了一声:“三全!”
叫做三全的管事马上便应了一声,双手捧着一个匣子递了上来。
白老爷脸上带笑,拿着匣子送到张掌柜面前:“张掌柜,您也先别说话,我也知道你在向家也算是说得上话说的大掌柜,好东西见得多了。但是这真是我的一片诚心,是单独给您的,您看看,您还满意吗?”
一面说着,一面便对三全使了个眼色。
三全也是个机灵的,急忙便啪的一声把匣盖子给打开了。
匣子一开,一片白花花的银子顿时差点儿晃花了张掌柜的眼睛,他打眼一看,见上面全都是一个个十两左右的银锭子,加起来最起码也得有四五十个左右。
这么一算,那就是五六千两的银子啊!
这个铺子,差不多也就这么多身价啊!
张掌柜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这铺子不卖给你!”
白老爷顿时笑了:“张掌柜误会了,这银子不是买铺子的银子,是单独给您的银子。”
虽然心中已经早有预料,但是真正听见,张掌柜还是吃了一惊,忍不住问:“是给我的?”
张掌柜的吃惊都遮掩不住了,白老爷还笑眯眯的道:“是啊,这只是我们的一点小小心意,没有其他的意思,只希望您收了银子,能给我们多说些好话,其实不过是个铺子罢了,卖给谁都是卖,何必非得斤斤计较卖给了谁呢,您说是不是?”
这么多银子,普通人家一辈子都见不到。
哪怕是做掌柜的张掌柜,贪墨这么多年只怕也未必就贪了这么多了。
说句实话,张掌柜心里不受震动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此时脸上的犹豫迟疑就显得十分的逼真。
白老爷看在眼里,心里不由自主的带了一点儿得意。
说到底,财可通神,不论走到哪里,都是如此。
他们付出这么多,就不信有人会不心动。
张掌柜似乎是十分挣扎,左右看了一会儿之后才问白老爷:“这真是全部给我的?”
上钩了。
白老爷松了口气,面上却仍旧一副忠厚老实笃定的样子:“这是自然,我们说话算话!绝不是拿谁开玩笑的。只要您能上下通融一下,把铺子给了我们,这些银子,就全都是张掌柜您的。我知道您不是个贪财的人,但是咱们男人活在这个世上,多难啊?总得为自己家里的一家老小都考虑考虑不是?何必要为难自己为难别人呢?有了这笔银子,不管是您走到哪里,都足够保证您衣食无忧了。”
若不是之前向昔微就已经给自己分析过了,张掌柜还真是忍不住得要动摇了。
他深吸了口气,装作已经动摇了的样子:“你们这么多银子送给我,就只为了那个铺子,何必呢?那个铺子总共也差不多就值这么些银子,有这么多银子,买下铺子也差不多了。”
白老爷叹了口气:“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找高人算过,高人说这个铺子跟我的八字合,对我们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您也知道,最近我家里实在是诸多纷扰,若是能够得了高人所说的这家铺子,以后自然是万事顺遂了。我自来是信这些的,倒是宁愿多花费些银子。张掌柜,咱们现在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实话跟您说,我是真把你当个朋友,只要你把这铺子卖给我,以后您有什么事情但凡是用得上我们的,只管开口,我若是不给您办成了,我都不是个人呢!”
张掌柜咳嗽了一声:“既如此......那我再想想法子,只要是我们上头的主子们不发现,那这个铺子卖给你倒也不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