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们的比赛被安排到了今天晚上,这个消息估计一会就能见报了。”徐逸尘再次和黄老邪以及肖政军大使坐在了一起品茶,他们三个基本上就是黄土区在旧大陆的最高权利中心了。
黄老邪依然没心没肺的关心着徐逸尘这一次能借机从威廉莫里斯那敲诈多少好处,而肖政军则在心里感慨徐逸尘的成长速度,他距离三十岁的槛还有好几年,但是在军中的声望已经有了黄老邪的影子。
要知道,当年黄老邪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快六十岁了,而徐逸尘的成功之处不仅仅是在军事领域,因为新华夏的尚武风气,他在民众也一直被当做某种都市传说一样流传。
有些人是在持剑馆中接触过徐逸尘留下的全息影像,这些持剑馆中的精英变得越是强大,就是越是能感受到自己和徐逸尘之间的差距。
还有些人则是在预备役的模拟训练中,因为分数足够高,解锁了徐逸尘的任务记录,进而以第一视角感受过徐逸尘执行过的任务,尽管军方记录仪对这种任务模拟都做过保密处理,但是那些分数足够突出的‘玩家’,能通过战术动作,甚至战略意图分辨出自己三番五次经历的‘非人关卡’其实是一人所为。aosu.org 流星小说网
这些人会因为好奇而通过自己的渠道去追寻真像,而在新华夏,刨除去智力高的足够成为科学官的人之外,以上两种人差不多就是构成新华夏精英的主力人群。
这些人的能量集合起来,远比他们自己以为的强大,他们中很多人一门三代都有人在军中服役,总是能找到保密协议的漏洞,满足那些小辈的好奇心。
如果不是有关部门后期把徐逸尘纳入了下一代特勤部副部长的人选进行了干预,徐逸尘根本不可能一直过着现在这种苦行僧式的生活。
包括肖政军在内,有关部门内部有很多人一直看不懂徐逸尘,连黄老邪在科学院内部都有一套相对准确的思维模型,但是徐逸尘没有,或者说科学院认为他们总结出那套关于他的模型根本没有参考价值。
科学院模拟出的模型中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找不到徐逸尘行动力源头,他没有物质上追求,或者说他极度满足于自己现在所拥有的物质生活,在精神追求上他也表现出了类似的倾向,似乎在他的世界中唯一的敌人就是自己,不断挑战自己的极限,就是他唯一的追求。
在持剑馆修行的那段时间,除非被技击师傅要求,否则徐逸尘很少表现出攻击性,历次参加持剑馆内外的赛事,都是持剑馆的要求。
但与之相反的是,在面对恶意挑衅或是侮辱性接触中,徐逸尘表现出了远超平均水平的回应,他在技击赛事上制造的绝大多数伤残都是基于此类事件。
在军事领域上,徐逸尘则表现出了完美主义倾向,他对自己的高要求完全继承了黄世仁的影响,但相比于黄世仁,徐逸尘有着超乎常人的荣誉感。
在日常生活和社交中,徐逸尘完全是下意识的把自己隔离在了一座孤岛上,他一直以来都在精心无比修剪着自己生活圈子,一旦发现圈子某些人存在不符合他道德观的存在,就会把那个个体剪除,和其他个体接触最常见的方式就是上下级关系。
科学院经过多次讨论后拿出的初步结论是,徐逸尘和现实世界有着难以言明的割裂感,有着独特的道德观,虽然没有以外在形式表现出来,但是他一直刻意按照自己那套规则经营着自己的小世界,从日常生活中,从一切他能接触的外界信息中编织着脆弱的谎言。
在那个谎言中,徐逸尘生活在一个完全符合他个人道德观的世界中,并且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徐逸尘可能认为他比其他人都特别,是独一无二的。
所以他能对物质的追求无限低,因为他觉得物质对他而言不真实,所以他一直以来可以孤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因为他觉得他接触的个体没有他那么真实,所以他不能容忍任何程度上的挑衅或侮辱,因为他觉得他比其他所有人都真实,从而高人一等。
这份报告当时证明了在徐逸尘稳重的外表下,有一颗比他师傅黄老邪还癫狂的内核,当时正是这份报告让有关部门伸向徐逸尘的手僵在了原地,也是这份报告最终让徐逸尘得以蹬上了杨越凡主导的第六殖民舰队。
肖政军大使喝着略有些烫嘴的清茶,瞬间有些恍惚,谁能想到,仅仅是一年不到的时间,时间循环假说这种无比扯淡的理论一点一点被证实是客观存在的,而变量的存在更是成了人类文明最大的希望。
真正让人啼笑皆非的是,当年被认定是个潜在精神病的人,现在被证实,疯的是整个世界,徐逸尘才是那个在疯狂世界中以惊人意志力把自己隔离在外,一直保持理智的人。
肖政军看着徐逸尘有说有笑的和黄老邪讨论威廉莫里斯公司付出的代价,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孤独的孩童,一个人站在训练场上,周围沾满了人偶,他不知道该如何反抗,只能假装自己也是个人偶的样子。
这么多年下来,恐怕连徐逸尘自己也快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不是人偶了吧?而他们现在只能残忍的撕裂徐逸尘一点一滴,小心翼翼搭建的保护网。
他擦了下自己的眼眶,最终露出了个释然的笑容,也许唯有这样的灵魂,才能承载整个文明负重前行而不至于被压垮吧?
就在肖政军陷入沉思的时候,他的影子突然扭曲变形,一个模糊女性人形从影子中一步跨出,莎莉尔就这么站在了他身边,俯身在肖政军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莎莉尔看了一眼徐逸尘和黄老邪,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再次消失在肖政军的影子中,她发现最近能看穿她阴影潜行的人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