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韫认认真真地谋划着名,他认为,他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想办法去和寿安宫里被重重守卫困住的母后见一次面。
如今缪家被炒,整个缪氏一族尽数倾颓,他这几日也听了一些宫人们私下的议论,说是寿安宫里的那位太皇太后因为缪家满门倾覆后,惊怒交加之下,急火攻心,之后便一病不起了,这几日看守寿安宫的人在问过了坤元宫的意思后,太医进进出出的。
有人甚至在传,说太皇太后估计也没剩下多少日子了……
赵韫心中焦虑,如果这些传言都是真的,那他必须得抓紧时间了。
一定要在次之前与他母后见上一面,无论如何都得顺利拿到阳玉令,现在他母后必定恨透了温氏,只要他动之以情说明来意,他母后定然是肯给的。
但问题是寿安宫被温氏的人团团把守,尤其是在国宴刺杀查清楚了与缪氏有关之后,那里更是守卫森严,要想进去且不被人发现绝非易事。
赵韫思量了好几天,决定找个适当的机会,悄悄地去寿安宫附近先探上一探。
……
这晚,赵韫正好不当值,夜深人静之际,整个刑司后房的人该入睡的都入睡了,一片漆黑寂静。
赵韫现在是一个人住一间,所以起夜的时候也不太用担心被人发现。
他离开房间前还给自己的床铺里放了个长枕盖上被褥以作人形,然后便悄悄掩上了房门,警惕地四下观察一番,确认没有发现其他人后他猫着步子一声不响地融入了黑暗的夜色之中。
刑司是关押宫中重犯的地方,脏污阴煞之气甚重,在宫中贵人眼中那就是晦气之地,所以和寿安宫的距离隔得相当远。
赵韫熟知宫里的地形还有内监、禁军卫夜间巡逻的规律,他特地避开了可能会碰上人的大路,抄走那些偏僻荒凉、他曾经只是听过却也从来没走过的小路。
为此他还故意还绕了一个大圈,从一座早已空置多年的宫殿中穿过去,进入御花园的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那里因为地处偏僻鲜少有人路过,因此也没人来打理这一带的花草,杂草丛生,到了夜间更是叫人瘆得慌。
但是窝在这个块区域,能在不引人瞩目的情况下恰好看到不远处寿安宫的偏转的一角。
要是搁在赵韫还是做皇帝的时候,即便他来寿安宫千百次都不会走到这里来,这里杂草丛中到处都是不知名的虫子吱吱叫的声音,还有脚边窸窸窣窣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爬。
赵韫咬着牙强忍着,悄悄探头想草丛外望去,
整个寿安宫的四周都有人守着,透过那些看守的人身旁的打着的灯笼的光,赵韫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寿安宫一个偏殿的角门,那里守卫倒是薄弱些,门是紧紧关闭着,门口守着两个一看就不大好惹的高壮内侍,但也就只有这么两个人。
赵韫咬牙,暗恨他这具没用的身体,本身就不会任何武艺,之前还被接连杖责过好几顿,弱不禁风的,要是换作他以前,这样两个内侍他想来还是可以轻松撂倒的。
今夜月色倒甚是明亮,赵韫照着月光将前边的那个偏殿外围然后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发现了宫墙下那一出茂盛的野草,野草黑洞洞的。
赵韫的眼神一亮,是了,他记得寿安宫的一处偏殿里好像是哪一面宫墙下有一个不起眼的小狗洞,在他小时候这座宫殿的主人还是他的皇祖母的时候,他曾经调皮好玩钻过那个狗洞,不知道会不会就是哪一个,以他现在这幅瘦弱的身板,可以勉强试试不知道能不能行。
这个地方又刚好是看守的视线死角。
赵韫心中激动,微微弯着腰,朝着那个方向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顺便还不忘机警地观察四周。
眼看着里那宫殿的方向越来越近,赵韫却蓦地感觉到了异样……
不对!好似有目光在窥着他!
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赵韫曾经也是习过武的,虽然作为一个皇子他也不可能练就成一个以一敌十的高手,但由于他一向生性多疑,所以他的第六感警惕性相当高。
就比如当下,他总觉得身后有目光在注视着他,赵韫背后陡然沁出了一背嵴的冷汗。
赵韫狠狠咬牙,望着已经快到了近前的宫墙,脚下的步子硬生生地一转,朝着旁边御花园另一个方向拐了进去。
那里有一个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茅厕,因为地偏灌木遮挡,经常有路过御花园的内监在三急的时候拐进那里去行方便,久而久之,有人就在那里拿一些板子搭了个简易茅厕。
赵韫来不及多想,拐道便直接冲进了这个简陋的小茅厕,等一进去,里面坑中的「精彩」的画面还有那迎面扑来的味道让他差点失控怒骂出口了。
他几乎涌上了毕生的忍耐力,屏住呼吸,憋着青筋差不多忍了足足有半盏茶的时间,感觉到差不多了,他半解开自己的裤腰带,佯装刚刚如好厕从里面出来的样子,除了茅房后,脚步不敢太快也不敢太满,强装若无其事地又折回了刑司方向的路。
等到赵韫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不见,离这一带不远处御花园的假山处,那躲在假山之上的人才若有所思地盯着这边看了好一会儿,而后人影便也悄悄地从假山上消失了,悄无声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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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过,天儿也是一天天的转凉,几场淅淅沥沥的秋雨过后,原本是凉爽去燥的秋意一口开始带起了初冬的冷意,时以至深晚秋的末尾,这段时日里下的雨 ,一场赛过一场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