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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宸顺利地走下了台阶,脸也终于不再是臭臭的了,接过碟子,在温溪身边坐了下来,拿了个芝士流心塔就一口咬了下去。

然后,不出意外,里面的流心芝士顺着他的嘴留啦出来。

温溪再一次抽出一条棉帕替赵宸擦去嘴角快要流下来的芝士,「吃慢点,没人和你抢,吃得满嘴巴都是。」

赵宸接过棉帕,在下巴上稀里哗啦地随手一阵擦,撇嘴嘟囔道:「谁说没人同我抢,雪媚娘都被吃完了,这种的也只剩下三个,你还给秦敛准备了那么一大盒,我都没得吃到。」

温溪伸手弯指,在赵宸脑门敲了一记脑瓜子,「都当了皇帝了,还在斤斤计较这些,这些吃完了我再给你做便是了,男孩子胸襟应当放得更加开阔些,别说秦敛吃了你几个甜点,人家好歹也算是你的夫子,便是寻常百姓家,孩子上学堂,还得给先生送束侑呢!你可不要认为把人家现在一趟趟进宫教文习武是他必须做的,若是他不乐意,我们母子谁都不能拿他怎么样。」

「朕知道……」赵宸小小声嘟囔,他也没说小心眼不给秦敛吃,只是说的急了些,嫉妒秦敛把他娘做给他吃的都给吃完了而已。

温溪微嘆一声,正了正神色,伸出手轻轻地抚着儿子额前从发髻里的炸出来的小碎发,「淳哥儿你要记住,即便你是帝王,但在这世上,没有谁对谁就是有义务理所应当的,便是我作为你的母亲也一样,世人对你好,敬你怕你,服侍你尊重你,有是因为爱,因为利,更甚者因为恨,你或许可以不做等价的回应,但你必须牢牢记住,没有谁有义务必须对你好。」

并非是特意给孩子灌输什么民主平等的思想,温溪有时候真的很怕这孩子会像了他的父亲,自私的眼中除了他自己再看不到任何人,放空一切的自大,所有人在他眼里所有人对他必须是理所应当。从不记人好,因为那是你应该做的,却能牢记最微末的怨,因为我若有问题就是你的罪过,仿佛他就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可惜即便是帝王,这个地球也不是以你为中心在自转,她厌恶透了她曾经那个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从不把别人性命放在眼里的丈夫!

赵宸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温溪也不急,这种事得慢慢地说慢慢地教。

「那妈你下一次的朝议可不许在耍赖了,必须得陪着我。」赵宸脑子一转,又转回了他当下最关心的问题。

「呃……」温溪卡壳,看着儿子纯真的双眸,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其实下一次罢朝的理由她都已经找好新的了……

然而最终,第三次朝议温溪果然还是没逃掉。

这次到并非有人催促她,而是她自愿便去了。

南黎公主已经在镇南边军将领韩钊的护送下即将抵达京都。

南黎和大召双方都初步决定了打算互惠互利开放通商口径,于是奔着和亲来的南黎公主显得尤为重要,人还没到,她的嫁妆和所带上供的贡品礼单就先一步被鸿胪寺的南黎使臣呈到了温溪案前。

温溪看到了礼单中有一样叫做「银木犀」的药材,南黎独有的珍惜药材,延年益寿,即便千金都难以见得。

而温五的那双腿,温溪记得,很多年前便有一个医术了得的郎中给他看过,当时郎中说,若能寻得「金木犀」入药,或许可有七分再次站立起来的机会。

银木犀难得,金木犀比之更加当世罕有,据说金木犀有活死人肉白骨只功效,被传得神乎其乎,传说只在南黎王室中藏有少许金木犀。

第30章 温家 温溪就止不住地恨!每想到一次,……

金木犀究竟有没有起死回生之效, 这只是一个传说,无人得知。但温五的腿,曾经多少太医名医们都摇头嘆息, 诊断了他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温溪记得, 唯有曾经一个医术了得的江湖郎中给温五瞧过后并未直接把话说是,那郎中说若是能找到金木犀入药, 那他就有七八成的把握让温五再次行走。

这句话就像一颗不熄的小火苗, 这么多年下来一直埋在温溪的心里。

可惜这么多年, 即便温五商队的脚步走遍大江南北,却从来不曾摸到过关于金木犀消息的边儿,甚至于连银木犀都是只闻其名却从不曾有谁见过真身。

银木犀是一种极其昂贵的药材, 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只在南黎境内瘴气瀰漫的无人之境里才能偶尔寻得其踪迹, 採摘条件艰难, 即便是在南黎也是甚为罕见,据说只有南黎王室的人才有资格用银木犀入药治病,传说南黎王室中藏有比之银木犀更加珍贵的金木犀, 据说金木犀是南黎的国宝。

先不论南黎王室到底有没有金木犀,但现已知的是他们连银木犀都是从不外传的, 即便是南黎王室的人,也并非人人都有资格用银木犀。

温溪很庆幸之前自己坚持了议和通商互助的想法,并在秦敛的支持帮助下力排众议顺利实施, 可见南黎也是非常重视这次两国之间的互通有无,不但送来了一个据说南黎第一美人的公主,还连带上供了三株银木犀。

温溪想,既然南黎王室能大方拿出三株银木犀,那么或许金木犀也并非只是一个传说。

原本还一直在烦恼如何安置烫手山芋般的南黎公主, 而现在,让温溪不得不重视起这位和亲公主来。

每当她想到温煦言,她曾经那般芝兰玉树、那般温暖美好的兄长,每当她想起那双无力地坐在轮椅上的腿,因为长期无法活动而出现肌肉萎缩,那双枯瘦的甚至早已开始有些变形的腿,温溪就止不住地恨!每想到一次,她对赵韫的恨意就浓重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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