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在现代时,有人约廖杉去公园散步来作为约会的项目,她很有可能直接把对方联络方式删掉。
但是现在,不过才早上八点多,廖杉出现在劳动公园里,枝头泛黄的树叶被凉爽的秋风吹落,打着旋儿缓缓落下。
实在是不工作的夜晚也没什么娱乐,只能早早睡觉,睡得早自然醒得也早。
不过就算没有手机、电脑、互联网,廖杉也能找到新的“娱乐”。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穿着黑色半高领毛衣、同色长裤,更显身形修长挺拔,侧脸轮廓清隽,光华内敛。
感受到落到身上的目光,王川泽看向廖杉,生来带着些冷感疏离的眉眼仿佛融化的雪,柔和下来,“想吃点东西吗?”
廖杉摇头,停下脚步,看着他说道,“要亲亲。”
她说完,就见王川泽一下子变得羞涩窘迫起来,他颇为慌乱的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试图和她商量,“这是外面,回去……回去行不行?”
廖杉憋笑,故意说道,“不行。”
她想她确实是有些恶趣味的,总是爱逗得王川泽失去冷静,见他为难。
王川泽确实为难,他刚刚都没敢去牵廖杉的手。在外面,年轻男女只并肩走在一起就已经是很亲密的行为了,没有人会手拉手,更不用说是接吻了。
“回去……亲两次?”他还在试图挣扎。
廖杉看他一脸难色,便也适可而止了,其实她也并没有非要这个时候接吻,只是故意逗弄他而已。
王川泽见她不说话,重新抬脚向前走,心中一慌,又往四周看了看,这个时间公园里人不算多,他一咬牙,突然拉住廖杉往旁边的树后走去。
借着粗壮的树干遮挡,他摘掉自己的眼镜,捧起廖杉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廖杉惊讶,檀口微张,就被含住了唇瓣,撬开了牙关,瞬间被攻城略地,呼吸在摩挲痴缠间渐渐升温、变得重起来。
王川泽本想只浅尝辄止,可一碰到她,他一向的自制力瞬间崩盘,只剩下贪得无厌的攫取。他想要她的气息、她的悸动、她的甘甜,近乎本能的勾缠着舌尖。
半晌后两人才分开,王川泽的唇一片水润的红,他平复着呼吸。
廖杉紧紧抓着他的小臂。
王川泽连忙问她,“怎么了?”
廖杉其实是有点腿软,她嘴硬的说,“没事,我缓一缓。”
她低头瘪嘴,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知道他学习能力强,但不至于连这种事都能进步飞快吧,想当初王川泽可是被她压在身下亲到整个人都僵住。
廖杉不敢再逗他了,走出树后,两人又重新回到纯情模式,并肩在公园里散着步。
国庆假期后,第二天,人们又纷纷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
飞机厂像一台复杂的大型机器,在获得生产许可后终于开足马力,全力运转了起来,上下齐心搞生产。
研究所的所有人也来帮忙,除了各小组派一两个人在车间里盯生产质量,其他人都在偌大的总装车间里组装着各个零部件。
廖杉恍恍惚惚感觉像是回到六年前的冬天,她和同学们被揪来参与“红星”的生产的那段时间,只是现在没有苏联专家了,换成了他们研究所的同志们。
每一个人都带着三、四个比自己大十几岁、甚至二十多岁的“学生”,帮助这些工人师傅们尽快上手新战机的安装工艺,修理之前那些不合格的飞机。
廖杉也不例外,她带着总装车间的钱师傅、黄师傅和李师傅正在往飞机上装弹射座椅,叮嘱着安装时要注意的事项,留在座舱车间的崔胜平却匆匆走进厂房里。
“组长!”崔胜平着急的喊道,朝廖杉疾步走来。
廖杉直起身来,站在飞机上,“怎么了?”
崔胜平有些为难,“座舱车间出了点事……”
廖杉赶紧从飞机上下来,“怎么回事?”
崔胜平赶紧跟上健步如飞的廖杉,一边和她讲起来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车间师傅们想要提高生产效率,但我检查那些做好的零件,有一部分不符合工艺要求……”
廖杉很快从总装车间走到了座舱车间,崔胜平拉过来两个筐子,一个装的是做好的零件,另一个则是他挑出来的不符合要求的零件,“这些不合格的绝对不能装到弹射座椅里。”
崔胜平想了想,用了个好听些的词,“现在师傅们热情高涨,只想冲效率……”
看着左右两个筐子,不合格的都快有1/4了,廖杉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让车间里的师傅们先把手里的活儿放一放,听我说两句话。”
不多时,整个车间的师傅们都聚集过来,对于研究所的同志他们都很尊重,耽误一会儿功夫工作,他们虽然有些不乐意,但还是耐下心来,等廖杉说话。
廖杉从筐子里随便拿起一个零件,捏在指尖展示给众人看,“这是要装在座椅后面射伞枪里的击发装置里的撞针。”
“大家在座舱车间干了那么些年了,也算是个行家了,应该知道射伞枪是什么。”廖杉声音清亮,确保自己的声音能让每一个人听清,“飞行员如果遇到险情,利用弹射座椅求生,座椅后面左右两个射伞枪,一个是稳定伞、一个是降落伞,而这个小小的撞针,就是击发这两个射伞枪能不能成功放伞的关键。”
“可能大家会觉得,撞针上面这两个半圆形的小球做到差不多大小就行,稍微大点或者小点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廖杉的目光扫过一个个人,“可偏偏这两个半圆小球决定了这伞能不能成功放出,太大了会在飞行颠簸时就会误触放伞,太小了又有可能在逃生的半空中无法放伞,都是非常危险的。”
工人师傅们听她说完,不禁有些气短,是他们想的太简单了,没想到这么一个小零件居然这么重要。
廖杉拿起挂在旁边墙上的工艺单木板夹,她翻看了一下,突然重重的在墙上拍了一下。
一声巨响,吓得这些比她大二十多岁的男人们全都头皮一紧。
廖杉拿着木板夹,脸色肃然,“工艺单不只是挂在墙上的装饰品,希望以后大家严格按照工艺规程制作生产,不管是步骤还是尺寸。”
“同时,我还希望大家脑袋里紧绷一根弦,你们生产的是飞机上救命的东西,而不是要命的玩意儿!”
工人师傅们被唬住了,一声不敢吭,只在各自心中嘀咕,这小廖工程师不愧是去苏联留过学的,脾气还真和苏联女人有点像,这哪个男人能拿捏住她?
廖杉把木板夹重新挂到墙上的钉子上,崔胜平一脸崇拜的送她离开,“这下这些师傅们能静下些心来干活儿了。”
“你啊,”廖杉无奈,“该说话硬气些就硬些,别总想着说话留情、考虑这话好不好听。”
崔胜平虚心的点了点头,早已忘记面前的廖杉算年纪的话比他还小两岁的事实。
廖杉很快又回到了总装车间,继续带着师傅们改飞机。
可只之前不合格的飞机就有两百多架,要想把这些飞机全部都改成合格的新战机,只靠他们这些人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就连最踏实能干的冯研农都有些着急上火,对王川泽说,“要不和厂长反映一下,看看能不能多招些工人?咱们不能把时间全用在这里。”
虽然飞机已经造出来了,但后续他们还需要在“精卫”的基础上研发出新的教练机。
王川泽点点头,“我已经和马厂长反映了。”
另一机位上的廖杉听到也是松了口气,终于要摇人了,当初她不就是因为“红星”生产繁忙才被拉来帮忙的,现在“精卫”的生产任务可一点不比“红星”轻。
又是工作到深夜,廖杉回自己房间把包放下,轻车熟路的往隔壁跑。
王川泽正忙着挪着房间里的家具,把书桌推到另一面墙,空出一块地方安置他找人新做的家具。
廖杉看着房间里多出来的那个竹质躺椅,“这是你买的?”
“嗯,”王川泽拿扫帚把空地上的灰尘扫干净,把躺椅拉过去靠墙放好,“我去镇上找做家具的杜师傅做的。”
他献宝似的拍了拍躺椅,看向廖杉,“你坐上去试试?”
之所以特意找人做了这个躺椅,王川泽发现廖杉不喜欢坐硬硬的椅子,尤其是在她特别累的时候,更喜欢抱着他往床上带。当然他也不是不喜欢这种行为,只是亲亲抱抱间很容易有反应,王川泽怕自己哪天会犯错。
躺椅很窄,只有一人宽,廖杉看着它,一个想法在脑子里转了个圈,她对王川泽说,“你先坐上去试试。”
王川泽不疑有他,乖乖的坐到躺椅上,背向后靠,整个人躺下。
廖杉立刻抓住机会,很是迅速的坐到他腿上,和他硬挤到这躺椅里。
原本是想两人稍微保持些距离的王川泽目瞪口呆,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躺椅左右做了扶手,现在仿佛变成了牢笼,让他无处可逃。
王川泽手足无措,两只手紧紧抓着躺椅的扶手上,绷紧的指关节泛着白,手背上露出凸起的青筋,“杉儿,你等一下,我先站起来,你再坐下。”
廖杉揽住他的脖子,又起了戏弄的心,“这样不好吗?两个人都可以坐。”
王川泽蹙眉,想要反驳,“不太好——”
廖杉亲他一下,“不好吗?”
“不——”
又一下。
王川泽认输,抬手揽住廖杉的腰,怕她摔下去,任由她嘴角含笑的又吻下来,交换了一个更为绵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