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诚生物是单休, 虽说进出写字楼的员工不敢有人议论,但门口经过的还有路人,不知是谁把当时的画面拍了下来,还传到了网上。
安枝予在那条排名第九的热搜里看见了蒋昕, 也看见了方希羽。
标题比照片更抓人眼球:【方城生物继承人为爱当三。】
见她眉头皱得紧, 靳洲从床尾挪过来:“怎么了?”
安枝予把手机屏幕给他看:“这个女人不是喜欢你吗?”
靳洲看了眼,眼角微眯, 默了几秒, 他笑了声。
安枝予抬头看他, 微微蹙眉:“你笑什么?”
还能笑什么,当然是笑这件事之后,方诚生物将会被推到怎样的风口浪尖,毕竟这么多年来,方城生物在大众视野里的印象一直都很正向,如今继承人一回国就出了这样的丑闻。
但靳洲没有解释这些, 他在看她, 看她微噘的嘴唇,看她因为不高兴而皱起的小脸。
“吃醋了?”
安枝予偏开脸:“没有。”
别的女人不知是不是都像她这样嘴硬,但他家这位, 嘴硬的时候, 表情会告诉你她心里的答案。
靳洲干脆顺着她,故作点头:“没吃醋就行。”
安枝予顿时恼了脸:“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
看吧,就是这么沉不住气。
靳洲刚刚是坐她身旁, 这会儿,他盘腿坐她对面,把她两手握在手里。
“枝予,”他目光定在她脸上:“我对你, 从来都是无条件信任的。”
这话听在心里,五味杂陈。
安枝予眉眼垂下:“我也不是不信任你......”
这半句话略带自责,但是这种忽闪的情绪只在她心里停留了短瞬,再一抬头,她表情就变了,她很会找他话里的漏洞。
“那你之前还因为徐淮正吃醋!”
在靳洲看来,吃醋和信任是完全不能成为对立面的两个词。
但是她既然提到了徐淮正......
默了顷刻,靳洲口吻变得郑重:“枝予,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他从未对她有过任何要求,所以安枝予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说。”
他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以后徐淮正再找你,你可不可以不要理他?”
安枝予完全没想到他会提这样的要求,如果说咖啡厅那次他的失控是个开始的话,那么在那之前,安枝予一直都以为他是完全忽略这个人的。
原来不是,是他藏得太好了。
又或者不是藏,而是之前徐淮正很规矩,没有让他生出戒备,如今呢,那个人几句话的功夫,就能在他们之间掀起巨浪。
可想而知,他现在有多介意那个人的存在。
突然就想到最晚他出汗的时候,闭着眼,拧着眉,手在枕边不停地找着,像丢了多么重要的宝贝似的,后来她把手给他握着,他这才安静了下来,然后她听见他喃了声:“枝予。”
当时她听到的时候,眼泪几乎瞬间砸了下来。
那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对他的重要性。
见她目光定在他脸上,半晌不说话,靳洲表情现出急色:“不可以吗?”
安枝予朝他笑了笑:“当然可以。”
她抬手捧住他脸:“我只是觉得,像他那种人,不配出现在你和我的生活里,所以以后,”她在给他吃定心丸:“他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转身就走,不会听他说一个字!”
“好不好?”
语气听着,好像在求他似的。
靳洲笑了:“那倒不至于。”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这句话,被安枝予换成:“所以麻烦靳总以后要对自己有点自信。”
他一直都很有自信。
除了她以外。
周末的时间总是会消磨得很快,在安枝予的勒令下,靳洲睡了一个午觉,时间不长,睡前,他手里握着安枝予的手,睁开眼,手是空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现在就像是在敌人的阵营里,时刻警戒和防备。
好在这时候卫生间的门打开了。
安枝予一边梳着头发一边走出来,见他坐在床沿,脚也伸进了拖鞋里。
“你干嘛去?”
总不能说看见她不在,准备去找她吧?
靳洲把腿放回床上:“我就是睡醒了,不想在床上躺着。”
这时他才注意到安枝予脸上好像化了淡妆。
“你要出去吗?”
安枝予点头:“闫嗔刚刚给我发信息,说晚上想和我一起吃个饭。”
闫嗔?
靳洲皱眉:“就你们俩吗?”
“应该是吧,”她声音不确定:“她也没说还有别人。”
但是以靳洲对岑颂的了解,大概率不会让她老婆一个人单独行动。
所以她用安枝予的手机给闫嗔回:【晚上就我们俩吗?】
闫嗔:【对呀!我在看餐厅,等下把位置发给你。】
靳洲放下手机,在思忖,她走了,他怎么办。
愁眉未展,岑颂的短信发到他手机上了。
岑颂:【我老婆单独约了你家那位,你知不知道?】
难题就这么解决了。
靳洲眉眼展笑:【知道,怎么了?】
岑颂:【她不让我去!】
靳洲:【那你去吗?】
岑颂:【肯定有鬼!】
靳洲:【你要是不放心,那就跟着吧。】
岑颂:【那你呢?】
靳洲抬头看了眼衣帽间的方向:【我随便。】
岑颂:【你也跟着,不然我一个大男人在,多别扭?】
靳洲:【我问问吧。】
手机锁屏后,靳洲就开始琢磨等下要怎么跟她开口,因为心里不够坦荡,想的好几个理由都觉得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
安枝予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他目光顿住了。
从安枝予的脚开始,一点一点往上......
见他这么从上到下,从下到上地打量自己,安枝予也低头看了看:“怎么了?”
牛仔裙,修身,V领,肩带很细,所以两只诱白的肩膀和胸口都被隐在黑色的发丝间,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诱人遐想,重点是,裙摆离膝盖起码有他一只手长。
靳洲没见她穿过这么短的裙子。
不过在穿衣方面,他还不至于去约束她,他“咳”了声:“等下我送你过去吧!”
安枝予点头:“行。”
答应得很爽快。
靳洲“嗯”了声:“到时候我就在车里等你,你吃完饭给我打电话。”
“啊?”
这是安枝予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是:“不用,到时候我自己打车回来就行了。”
再坚持就显得刻意了,靳洲拿起旁边的手机,点头答应:“也行。”
屏幕点开,他问岑颂:【晚上是闫嗔自己过去还是你开车送她?】
岑颂秒回:【我倒是想送!】
那就是不让他送了。
靳洲突然觉得女孩子不会开车或者车技不行也挺好的。
靳洲:【那你跟闫嗔说,让她在家等着。】
岑颂:【你过来接?】
靳洲:【嗯,枝予让我送她的。】
岑颂听出来了:【你在炫耀?】
靳洲:【没有,陈述事实而已。】
岑颂:【少在我面前玩文字游戏。地雷GIF】
靳洲是个什么人,别人不知道,岑颂可太了解了。
看着淡雅如菊,心思可深着呢!
想到刚刚被强塞的一嘴狗粮,岑颂舔了舔唇,又给他发过去一条:【你们家老爷子临去英国前,来找过我老婆!】
靳洲看到这条短信,眉宇微蹙:【说了什么?】
岑颂也不知道,但他会卖关子:【你自己想!】
半小时后,闫嗔给安枝予打来电话,问她吃不吃中餐。
安枝予说:“我都可以的。”
很快,闫嗔给她发来定位,顺便提了一嘴:【我把书屹一块带着,可以吗?】
安枝予:【当然可以了,我也有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母亲带孩子出门吃饭时很正常的一件事,但在岑颂家,很不正常。
所以当安枝予说晚上书屹也会去的时候,靳洲就隐隐觉察到了什么。
岑颂家离溪侨不远,闫嗔收到安枝予的短信后,就拎着只能装得下手机的小包包出了门。
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尾巴。
到了门口,岑颂将儿子从地上抱起来:“晚上爸爸不在,你要自己夹菜知道吗?”
岑书屹非常不喜欢用筷子:“我用叉子可以吗?”
岑颂语气顿时就严肃了:“又不是吃西餐,用什么叉子!”
岑书屹扁嘴,一脸委屈:“那好吧......”
岑颂跟着叹气,“要是爸爸在就好了,你想吃什么,爸爸可以给你夹。”
闫嗔也不说话,就抱着胳膊在看他那炉火纯青的演技。
岑书屹摸了摸他爸爸的脸:“没事的,我想吃什么,我就告诉妈妈。”
一点默契都没有!
岑颂拿小眼神睨他:“妈妈今天有要紧事,哪能分分钟照顾到你。”
这人真是......
闫嗔听不下去了:“就是吃个饭,哪来的要紧事?”
岑颂扭头瞪了眼她身上的小短裙:“没要紧事你不让我去?”
让他去了的话,还怎么完成太爷爷交给她的任务?
闫嗔偏开脸不看他。
见她没有一点要松口的意思,岑颂再次将‘矛头’对准怀里的儿子:“记得爸爸跟你说的话吧?”
他声音这么一压低,岑书屹立马就懂了。
小家伙也是个人精,朝他做了个‘OK’的手势。
岑颂又叮嘱:“今晚不要让妈妈站扶手电梯!”
岑书屹似懂非懂,但是很乖:“好。”
岑颂余光往旁边瞥了眼,软的也磨过了,硬的也适当地用了点,没辙啊......
他舔了舔唇:“真不让我去?”
闫嗔把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的理由又说一遍:“我们两个女人在一块儿吃饭,你去干嘛呀!”
哼!
信她还有鬼了呢!
岑颂也不挑破,似笑非笑一声:“那祝你用餐愉快!”
黑色越野车在门口停下,安枝予刚打开车门,闫嗔就小跑了过来,“别下来了,咱们直接走吧!”
岑颂抱着儿子走过来,和主驾驶的男人对视一眼。
有时候,男人之间就是有一种难以言说的默契,明明之前一点招呼一声暗语都没打。
“等下没事吧?”
“没事。”
“那等会送我去个地方。”
靳洲偏了偏脸:“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