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绝情冷漠

果然,她终究还是对过去耿耿于怀,似乎很多事情过不去了。

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奢求过什么,只是如今听见如此直白的话,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了。

那天的风很大,他的头发也随着那些风,飘扬着。

有些青丝,便会趁着这个机会,一把挣脱而逃。

“原本我不打算说这些的,但你总是太烦了,你当真觉得,自己隐藏得很好么。”花辞冷哼一声。

“没有。”花暮小声呢喃。

他的声音多少带着些许卑微。

“这一次,算是我耍了一个心机,否则你也不会出来。

毕竟,我找你,也是有原因的。”

“你说,若是有我能帮得上的,我定然帮你。”花暮抬起头,盯着花辞的眼睛,似乎在期待着些什么。

“帮?”花辞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词语。

“花暮,是你欠我的,所以别跟我在这谈什么帮不帮的。

这样说得好像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情分似的。

我听着恶心。”

这下,苏水水甚至也有些可怜这个花暮了。

毕竟就算她只是一个局外人,也觉得花辞多少有些无情了,说得话甚至比那寒冬的刀子还锋利。

“你说吧,你要什么。”

“别说的好像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稀罕的.

我要的从来都是原本属于我的。

我如此说,你明白了么。”aosu.org 流星小说网

她要的,是原本属于她的花家族长之位,和官居一品的国师之位。

“我明白了。”

以花暮的聪慧,自然是明白花辞所说的东西是什么。

“行,那我就等着你,记住你方才说的话。”

花辞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还有,我不需要你所谓的保护,若是真正打起来,你未必真的能打赢我。

我不想跟你动手。“

“好。”

之后花暮便走了,走的时候并没有回过一次头,似乎生怕自己的某些动作,再惹恼了她。

“阿水,我们进去吧。”

尽管花辞已经努力装作内心毫无波澜的样子了,但她的状态还是被细心的苏水水察觉到了,她也许是故意如此冷漠的,但这么做的目的为何呢,苏水水搞不懂。

她并没有方才表现得那么绝情,甚至说,她的周身还洋溢着伤感的情绪。

这种情绪,在花暮走后,给苏水水的感觉更甚。

“阿辞,你没事吧。”

苏水水追上前面的花辞,熟练得如同当年一样,熟练的牵着她的手,似乎在给她某种安慰。

但似乎就是因为这种安慰,花辞的情绪竟然有些崩盘。

她说:“我有事,很大的事,阿水。”

“阿辞,有我在你身边,我们不要想那些事情了,好不好。”苏水水像是在哄小孩似的,在哄着这个此时心里十分脆弱的花辞。

“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还会为他心痛。

阿水,你看到他方才看我的眼神没有,为什么我看着心揪得很。

明明,我该恨他才对,他应该千刀万剐才对。”

花辞其实根本就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坚不可摧,她会因为花暮的一个眼神,沦陷,也会因为花暮一个眼神,而感到心绞痛。

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她还爱着他罢了。

可在这复杂的感情存在她心中的同时,她的脑海里装着的,却是那些逝去人们的一个个的脸,似乎所有人都在同她招手,同她微笑。

她真的,没法不在意这些,也无法当作不在意,继续跟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耳鬓厮磨,快活的过完这一生。

......

那是一个雨季,雨水落在地上,溅起了泥水。

带着污秽的泥水让年少的花辞的心间,糊上了一层一层的难以言说的悲伤。

十六岁的花辞,从此褪去了年少的天真,第一次对世间的黑暗,了解得十分透彻。

“跑,快些跑,辞儿——"

花辞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狼狈的义父,他的样子甚至说是有些吓人了。

但她没有时间想这些,更没有时间思考,她只能不停的跑,就算很累,她也要不停的跑。

因为,这是义父告诉她的。

她一向最听义父的话了。

可她的脑海里却满是义父浑身是血的模样,他那似乎看淡世间万物的眸子,只剩下了一颗,剩下的一只变成了一个黑洞,还不停的渗着黑血。

义父该有多疼啊。

同那天的阴雨天气一样,花辞的心情也如同被乌云压住,根本就喘不过气来,似乎只有不停的跑,她才能感受到活着的气息。

渐渐的,雨滴一点一点的落在她的鼻尖,眼角,乃至身体各处。

可惜这些她都充耳未闻,似乎她的脑子里只剩下了那句快跑。

雨下的越来越大,脚下的路渐渐变得泥泞起来。

一个不慎,花辞摔倒了,她的整个头都埋到了泥水里,身上,青丝全部沾满了泥水污秽。

她闭上了眼睛,试图在泥水里感受窒息之感。

可那身上的泥,让她想起了义父身上的那些血迹,还有他那拼死发出的艰难声音。

他让她快跑。

眼泪混着泥水,一滴一滴,随着雨滴一滴一滴的落下。

那是花辞十六年来第一次感到害怕,她觉得似乎这一天过后,她将再也见不到她的义父了。

那个不苟言笑,眼底似乎总是带着风轻云淡的义父。

那个从来,衣不沾灰的义父。

她从来都没有如此无助过。

眼泪就像是不要钱的拼命流,仿佛当她停下来后,满脑子里的,全部义父的脸,和那些平常的一切景象。

忽然间,花辞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她缓缓起身,借着路上不知被谁丢弃的树枝,她一步一步朝着记忆中的巷子走去。

这一路,她的思维变得更加清晰起来,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若是今日不去见义父,兴许,就永远见不到了。

她不该逃走的,留下义父一人,他该多么孤单。

十六年来,她从来都没有如此害怕过,也从来没有如此期盼过一个人能好好活着,只要能好好活着,其他的,她不强求。

就算义父的眼瞎了,她也会当他的那只眼。

带他去见世间所有美好的事物。

直到走到麻木了,她还是不停的朝一个方向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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