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暴力美学(加更)

白薇的心里很烦,今上班病人总是对她呼来喝去的,这人病人还不是别人,就是赵海超的跟班刘庆,手掌上受了贯穿伤,腰部背部还有些软组织挫伤。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混蛋,正准备在护士站休息会儿,忽然瞧见墨非正在外面的车棚停摩托车。来找我的?她心里莫名一喜,慌忙对着镜子整理起头发,倒霉,最近有些上火,眉尖下面张了一颗痘。

她用护肤霜遮了遮,就赶到门口,这时候墨非已经走过来,顶着一层白色阳光,眼神有些淡漠,身躯挺拔,这种形象瞬间就抓住了她的心。

虽然模样还和从前相同,但白薇已经无法把他从前的形象重叠。

“墨非……”白薇轻声叫他,在他扫视过来的目光里竟有些怦然心跳的感觉,不由捏了捏手背。

“我来找个人。”

“谁呀?我帮你找。”

“跟赵海超一块那个,他叫刘庆。”

白薇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然后主动带着到了刘庆的房间,一路上都想开口多说几句话,可话都嘴边却总是咽下去,甚至连墨非为什么来找刘庆都没问。

刘庆正躺着床上用平板电脑看视频,手里还捏了一瓶罐装啤酒,听见脚步声,慢慢地从平板电脑后面探出了脑袋。

“你又想干什么——”

“那天我妈出事时候,你也在场。”墨非冷声说道,在床边坐下来,把刘庆手里的平板电脑拽过来瞧了瞧。

“刘庆,你这人脾气非常暴躁,干什么事都敢下手。所以我不信那天只有赵海超一个人对我妈动手,应该还有你,赵海超应该是跟你们讲所谓的江湖意义,自己把所有罪名都给揽了下来。”

“那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刘庆阴沉地瞪着眼睛,同是在社会上混的,但他没有赵海超那么油滑或者说识时务。

也不想怎么样,墨非淡淡一笑,拿着平板电脑就呼到了刘庆的脸上,从脸上正面拍过去,嘭的一声屏幕爆裂开来,就连里面的主板都就碎成了两半。

“你不是自称什么帮派红-棍么?很能打么?敢拿刀砍人么?你现在我面前动一指头试试。”

墨非面无表情地说着,用破碎的平板电脑按在刘庆脸上,把他脑袋按在床头上,纯粹是力量的碾压,就像是按这一只拼死挣扎却又苍白无力的老鼠。

还有五天系统就会发布任务,他就要在西游世界渡过漫长的时光,既然已经把赵海超撵回监狱,那自然不能饶了刘庆。

“老子……”

“你是谁老子?”

“这他妈是医院,你他妈敢动我,你也跑不了!”

“你真不应该怀疑我胆量。”墨非面色依旧,捏着刘庆那只受伤的手,卡吧一声折骨折了,随即是另一只手。

“我不知道你是用那只手动我妈的,索性两只都一块掰断。刘庆,你要是觉得不服气,尽管去报警,要判刑、要赔钱我都奉陪。劝你最好别这样做,我不认识人也没什么关系,但我要是想宰了你的话,没有人能拦得住。”

“你、你狠——”

刘庆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三个字。

而白薇自始至终都懵然地站在门口,她被吓住了,她从来没想到懦弱地墨非敢这样做,能把敢砍人的混混吓得噤若寒蝉。

甚至在墨非说要宰了刘庆时候,那种口气根本不是街头混混打架那种“我他妈弄死你”之类的咋唬,那种口气淡漠如水,却透着一股冷彻骨髓的寒意,就好像是说我要捏死一只蚂蚁。越是平淡,越让人觉得胆寒。

她不知道墨非怎么会变成这样?心里既害怕,又对他涌起了崇拜之情,她觉得这样的男人更令人着迷。

她觉得墨非现在就像演绎暴力美学的电影里的主角,举手投足看似平淡,却感觉惊心动魄,身上似乎多了一层悲怆的老故事色调。

视线转向刘庆,这家伙的两只手都垂了下去,脸被平板电脑的碎玻璃划破了几道口子,鲜血淋淋。

但不得不说这家伙也有点血性,硬是忍着疼没叫出来,他咧了几下嘴,最终有些不甘地说了句我服气。他跟赵海超不同,赵海超油滑会混关系,他只是打架下手狠才在栓马街混出来了点名堂,所以很敬畏比他更狠的人。

“这没完!到我妈二周年祭日,我要那天你们在场的所有人跪在她坟前磕头谢罪,我要你们从陵园门口一路磕长头磕到他坟墓前。”

墨非吐了一口气,继续道,“这几句话你记着,把它带给那天在场的人。”

说完转身准备离开病房,白薇还在怔怔地看着他,目光跟之前有很大不同,但是他并没有多在意。这女人……虚荣而已,还是不要把她牵连到这件事里。

“如果刘庆真去报警的话,警察过来问话,你照实话说就行。”

“墨非,我……什么都不知道,没看见,我……”白薇结结巴巴地说道,同时又捏了捏白嫩的手背,这是她紧张时候的习惯性动作。

“谢谢,但没有必要。”

墨非礼貌性地冲她点了点头,然后就走出了老社区医院。

这座老社区医院他来过很多次,也失望过很多次,在这个过程所经过的时间里,医院外墙的墙壁都风化了,似水流年,人也都已经不同。他所经历的失望以一种微妙的方式转移到了白薇身上。

那时他在楼下等白薇,现在白薇在楼上看他,心里泛起了莫大的失望。

白薇希望他注意她一眼也好,可是没有,他就像冬天的风,擦着她的肩膀匆匆而过,没有味道也没有温度。他走了,背影在她的眼睛里渐渐湿润了。

你干嘛哭啊?白薇抿着嘴唇,在心里这么问自己。她的心真有些疼,感觉失去了这些年来最宝贵的东西。

真的疼,不是感情上的形容。

她慢慢地蹲在了地上,手腕还带着墨非送得转运珠,勒得有些紧,在胳膊上形成了一道红印子,可她觉得还不够紧,又使劲地勒了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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