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片刻，墨非黯然道：“你沉浸下去休息吧。”
“古古怪怪的。”系统之灵娇哼。
从这声音里根本就找不到丝毫季玉的影子，那红衣张扬、犹如女魔头般的季玉就像是彻底消失了。
墨非很想再把她找回来！
但此时没有却完全无能为力，虽说系统是与他元神相融合，可是他根本就感觉不到元神之中有任何异物存在。记着“系统之灵”大罗金仙以上的境界就无法侦测，所以墨非认为或许等境界到了大罗金仙的地步才能帮她。
大罗金仙，在西游世界几乎是处于巅峰的存在。
还有很远的路啊。
墨非轻声吁气，然后靠着崖头的老松树席地而坐。
“系统之灵”没有就沉浸下去，继续说道：“哇哦，你怎么就老是唉声叹气跟死老头子似的，元神上的伤可不至于让你死。来，给本大系统乐一个。”
墨非摇头笑：“我捏过你的脸。”
“本大系统哪儿有脸呢。”
有，还很漂亮。
微风的夜风把墨非这句话吹的很远。他看着碧蓝色夜空里的星子，抬了抬手，的确捏过，没错。
……
黎明时候回到水帘洞。
只有天威神将一人在里面，他老了。
自那天来到花果山之后他足足睡了二十二天，起来就变成迟暮老人，元神之力耗尽他已经无法维持年轻的模样。
他头发完全变成白色，脸上爬满皱纹，眼睛也花了。
墨非回去时候，他已经起来正坐在石桌旁洗脸，精神很好，抬手冲墨非打招呼。
“墨贤弟，老哥这回可彻底变成糟老头子了。不过你放心，也就是这一两天的活头，不会再招人厌烦，哈哈哈。”
“哪儿的话。”墨非扶他坐下。
“要和咱们东天门老兄弟想聚，这是好事。”
天威神将恢复了在东天门的贫嘴模样，加上此时容貌就有些老不正经的模样，“兄弟，跟老哥说实话你跟百花仙子是不是有私情？”
“没有。”
“真的？”
“我只是以前帮过她忙，她来做丫鬟偿还恩德的。”
可惜可惜，天威神将摇头道：“三界第一美人啊……不过，老哥我是知足了，临了之际三界第一美人还给我斟过酒、打过水，天庭里能享受这种待遇的没几个。”
墨非不语。
“我……就是爱扯淡，以前在东天门总嫌太闷。”
“没事，说什么我都听着。”
天威神将用皮肤松弛的手压在墨非肩头，悠悠地叹了一声，他已经没有多少力量，自觉地这时候只要闭上眼睛就再也睁不开。
可他不想说丧气的话。
东天门没有怕死的孬种，也没有不让兄弟放心的蠢货！
老弟，我跟你说说我吧。
天威神将用极为平稳的语调讲起自己经历。
他本是夏朝“少康”时候的一名将士，天赋神力，能开八百斤大弓、举三千斤大鼎，但职位却并不很高，一直是行伍中的副先锋将官。
三十岁时参与“征讨东夷”之战不幸被滚石砸中身亡，因其身前忠勇节义，就封了东天门神将的职位。那时候他话还不多，只是整天在东天门巡视实在太无聊，就从肃穆勇猛的将军变成了话唠。
说到这里他大笑道：“我要不说话，东天门都死气沉沉的。”
“可能是咱们东天门距离斩妖台太近。”
“不是，是天庭本来就沉闷。”
也确实如此。
在天庭就算太白金星这样被倚重的大臣整天都装成老糊涂的模样，可想而知其他神仙心里该是如何地战战兢兢？因为这种战战兢兢，谁都不敢乱说话，所以气氛就无比的沉闷。
“老哥我在天庭里没干过出彩的事儿，也就这次不眠不休地追杀了十几年妖怪值得一提，还真就不如在凡间时。那时候我打仗勇猛，在两军对战时候单挑没输过谁，还曾一天连挑了敌方十三名战将。
说起在凡间的辉煌天威神将眼睛里再次焕发出光彩。
但这也确实值得夸耀。
墨非赞道：“在凡间的将军全凭自身武功打仗，能连挑十三个人的历史上都没几个。”
“可不是！那一战我现在都还记着！”
天威神将越加意气风发，让墨非给他寻一柄大刀来。
此时他元神之力几乎已经全部散失，仙兵法宝都拿不动，因此墨非便出去问猴儿们要寻常的兵器，捡了一把最轻的也有百余斤。
“这把怕太重。”
“小瞧老哥了不是？”
天威神将起身拿住宽厚的大刀，并不是很困难，伸手从刀锋到抚摸过去，铮的一声清越颤响，“在凡间这刀已经算是极品中的极品。”
让你瞧瞧老哥的刀法——
说罢，天威神将就已经转腕舞起大刀。
招式都非常的朴实，都每招都带着激烈风声，光影如雪，不断从岩石上映照过去。
以墨非如今的眼界能看出来这些朴实招式都是杀招，如果放在战场上，都是招招毙命的。他从这些招式中能够想象当年天威神将的风采。
其不负天威之名！
“好刀法。”他不由得拍手称好。
杀——
几十招之后天威神将一声响彻整个洞府的大吼，一刀劈在石凳上，火星四溅，直把石凳劈下来了一大片。
“老哥我刀法如何？”
“在凡尘之中应该无敌。”
天威神将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紧紧地握着刀柄，耸肩长笑。
那笑声持续了半分钟。
逐渐笑了，消失了，而连同那笑声一并消失的还有天威神将的生机。
未演练招式之前墨非已经感觉到他的生机在迅速流逝，仅剩一口气支撑而已，但并没有阻止。
这是一位将军的骄傲。
毕生的，骄傲。
老死在病榻之间怎么能比得上在辉煌中逝去？
墨非站在天威神将身后，天威神将已经完全失去生机的身体还没有倒下去，就像是一座轩昂的山峰，东天门所有战士的英灵或都如此。
站着，如山一样的站着。
墨非默默倒了一碗酒撒下去：“敬东天门兄弟！”
至此，除墨非以外东天门将士全部身亡。
但英灵不死！傲骨不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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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