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饭菜很快被撤下,桌上摆了点心和茶。

沈昭延冷静的开口,“说说看,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九公主?”

他仔细算了一下,两人应该不会有太多交集才对。江雪凝虽在盛京出生,但几岁就随江州外放没再回京过。

江雪凝摸了摸小猫的头,走过来坐下,月色下,她眉眼间透着一股慑人的冷艳,让人不敢直视。

江雪凝拿起石桌上的手串,暴力的扯断。鲜红的红豆,一颗一颗的掉在桌上滚到地上,迤逦又美丽。

她很没诚意的道,“对不起,我手滑了。”

沈昭延从桌上捡起一颗红豆,放在她的手心,“你恨她。”

江雪凝并没有否认,她和沈昭延某种意义上算盟友,有着太多的牵扯。有些话还是早点说清楚好。

江雪凝握着手心的红豆,眼里带着一点杀意的道,“你要是准备做九驸马的话,我会杀了你的…”

沈昭延神色不变,目光沉静的看了她一会儿,“你不会的,如果你没疯的话。”

江雪凝笑了一下,“她很爱你吧,那么高傲的人,却愿意为你低头…”

“怎么办,越是这样我越想毁了你…”

比起约定的救他,她觉得毁了他会更好。

沈昭延能感觉的到,她身上透露出的那种想毁灭一切的气息,他仍旧淡然的道,“你那样做了,就是自寻死路。”

她最喜欢的是杀人于无形之间,说出来了反而不会那样做。

但也可以从她的言语中,窥见她的想法。她恨九公主,她在警告他。

如果他越界,站在九公主那边,她必然不会对他手软。

沈昭延垂眸,他暂时还没有越界的想法。

他问,“为什么恨她?”

江雪凝的眼睛闪过痛意,“她手上沾了鲜血,欠了我人命。”

江雪凝摊开手心,“她看着这些红豆的时候,真的不会做噩梦吗,毕竟她手上沾的血可比这红…”

沈昭延目光淡淡的扫过她的手心,神色没有异常,“沈家无意于皇室在扯上关系,所以我不会和她有结果的。”

江雪凝扔掉手心的红豆,“晚安。”

她转身离开,今晚却注定无眠。

沈昭延看着满地的红豆吩咐道,“捡起来,扔远点。”

那晚过后,江雪凝突然就病了,闭门了好几天,才慢慢好起来。

上官婉来看过她以后,说要赴一场花宴,所以先行告辞离开了。

上了马车以后,上官婉松了一口气,“如果她活着回京,还真是一场劫难。”

冬麦抬头问,“凤仪觉得她和世子关系不一般?”

上官婉点头,“至少两人的关系,比我们想的都近。”

未必关乎情爱,毕竟江雪凝年纪不大。只是两人之间,有着很微妙的默契和契合度。

这是很致命的存在,至少对九公主来说。

冬麦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以后,心态也放松了不少,小声的八卦了一句,“我听说,本来太后答应给两人赐婚的…”

后面沈昭延突然就病重了,赐婚的事情自然不了了之,嫡出的公主怎么能嫁给病的要死的人。

后来又传出消息说,都是谣言。

沈昭延迅速出京养病,九公主随太后去了皇寺小住,事情就这样淡了下去。

上官婉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九公的心事注定要落空了。”

她离京之前,九公主特地秘密召见了她,让她给沈昭延带东西。

她自然是不敢的,说严重了这是“私相授受,”被发现了,她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惜九公主也不是省油的灯,威逼利诱之下,她只好答应。

而东西送出去的时候,沈昭延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他将剑架在她脖子上警告她,“如果你不是皇后身边的女官,你今日活着走不出这里。”

传递这样的东西,确实是大忌。

上官婉疲惫的道,“以后尽量避着世子一些。”

冬麦点点头,“他确实不是好相处的,郡主那里,你有想法了吗?”

上官婉头痛,来了才知道她接过的何止是烫手山芋,完全就是催命符。处理不好,她这条命估计会留在这里。

“能同时惹到皇后娘娘和九公主,这位郡主是有几分本事在身上的。”

冬麦,“你这是在夸她吗?”

“不,我是觉得我们该小心一点。”上官婉警告她,“如果稍有不慎,我出事了你也跑不掉。”

冬麦有些不服气,只是想到萧沐风也折在这里,到底不敢多说。

“我不会催你的,你心里有数就行。”

江雪凝病好以后,又清减了几分。看起来更加的瘦弱了,对沈昭延的态度格外的冷。

沈昭延忍了她几天,终于忍无可忍,“现在欠钱的都成大爷了是吧,你那是什么眼神?”

江雪凝抬手摸了摸眼角,“看你不顺眼的眼神。”

沈昭延无奈的道,“你讲点道理好吧,是她一厢情愿,我也是受害者。”

“呵呵,我可能需要适应一下。”江雪凝道。

她也知道自己情绪不太对劲儿,大概是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听到“九公主”三个字,对她而言太过刺激了。

沈昭延,“你要是回京,对上她。在这样控制不住情绪,可是要吃的大亏的。”

江雪凝垂眸不说话,她当然知道。所以她没有马上选择回京,不然看着他们高高在上,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她怕自己会疯。

“我会尽快调整好的。”

沈昭延看了她一眼,“太恨了,会迷失自我的。”

江雪凝对他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他不懂,她是靠刻骨的恨意,才能继续活下去的。

她说,“沈昭延记住你说过的话,倘若有一天你和她扯上关系,我会亲手杀了你的。”

第98章 三年

今日沈家大门正开,门口挂着大红灯笼,不少世家小姐,都来给文家大小姐添妆。

世家小姐们都是坐马车来着的,文家内院的婆子们,在大门口等着,将马车引进后院。

文大小姐的贴身丫环,在大门口焦急的张望。

一红衣少女打马而来,耀眼的像开的正热烈的玫瑰。

丫环殷勤的迎了上去,“郡主终于来了。”

“郁姐姐的好日子,我怎么可能错过。”江雪凝语笑嫣然的道。

三年过去了,她已经十五岁。长成了青州最耀眼的明珠。眉眼如画,肌肤似雪,漂亮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冷艳。

丫环恭敬的道,“郡主请跟奴婢来。”

江雪凝跟着她风风火火的去了郁文茵的院子,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呦,是咱们郡主来了。”

“上次宴会上,你偷偷跑掉的事情,本小姐还没找你算账呢!”

宋知知双手叉腰,鼓着小脸控诉她,江雪凝走过去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别气了,都是我的错。”

宋知知瞬间被哄好,亲密的挽着她的手和她说悄悄话。

这三年,她混的风生水起。连续在白鹿书院的大考里摘的魁首,俨然成为了几大世家贵女之首,世家的小姐们为她为中心。

她组建了属于自己的亲卫队,和青州各大势力博弈,硬是撕出一条血路来,成为冉冉升起的新势力。

她一进去,文如茵就对她盈盈一笑,“随便坐,我们等会儿再说话。”

虽是朋友也有亲疏远别,文如茵是标准的世家女,滴水不漏的接待了来添妆的小姐们,陪她们用过午膳,将人一一送走,才满脸疲惫的回来。

江雪凝和宋知知窝在她书房,一个在看书,一个在逗猫。

文如茵没形象的坐下,“累死我了。”

江雪凝对她扬了扬下巴,“嫁妆。”

文如茵打开桌上的小木盒,里面放了一张地契,是在盛京繁华处的铺子。

礼物很贵重,文如茵却收的毫无心理负担。

她说,“我先行一步,在盛京等你们来。”

她这次入京,是要嫁入宗室做宗妇的。外人都羡慕她高嫁,觉得她得到了一门好姻缘。

可是其中的肮脏和苦楚只有她知道,她还不能表现出来一丝的不高兴。

宋知知心疼的道,“茵茵要不咋不嫁了吧,我舍不得你去受这种委屈。”

文如茵垂眸,沉静的脸上透出几丝忧伤,“这是我欠文家的,这次我为文家而嫁。”

作为世家女从小锦衣玉食,享受了世家给与的一切,自然也要但起责任付出代价。

江雪凝放下手里的书,“别怕,等我来带你回家。”

这桩婚事皇后作媒,嫁的又是宗室。文如茵不敢忤逆,不然就是宋家拖下水。所以明知是火坑,她也必须肆无忌惮的跳。

江雪凝心里恨极了,萧舒锦这是又开始作孽了。

这次,她一定会护住她想护的人。

三人在文如茵的书房密谈了一下午,晚上大喝了一场。大概是出于对女儿的愧疚,文夫人根本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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