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斯卡,你起来了吗?”苏格兰的敲门声来得正是时候,舆水怜边给衬衣翻面边说:“起来了。”“咯吱”一声,卧室的房门被推开,苏格兰的声音从门缝那边由远及近传了过来。“先过来吃早饭,等会我带你出……啊?你在换衣服么?抱歉。”诸伏景光这才发现自己开门得不是时候,他正看到泰斯卡直直在房间中间,两只手在衣服的领口处摸索,看起来正准备将衣服往身上套。关键是,他是全脱光了才开始穿衣服的。他想到昨天给泰斯卡检查伤口时,对方差点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开始脱裤子。……不,就算大家都是同性,这未免也太过奔放了。关键是泰斯卡完全没感觉到窘迫,还很主动的迎上苏格兰的目光。苏格兰:……很好,非常的理直气壮。舆水怜神色如常的回答道:“……我换好衣服出来。”他说话时垂下双臂,原本正当在身前的衣服也滑落了下去,露出平坦又流畅的身体线条来,金发就这么懒散的搭在肩头,任由发丝扫在白皙的皮肤上。苏格兰说了声“抱歉”,接着退了出去关上门。舆水怜看到苏格兰关门前露出了些复杂的表情,好像是对于撞见别人换衣服这件事表现得非常的不自在。舆水怜:……?大家不都是男人吗?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怎样啊?他边穿衣服边神游,心想:难道同性之间不能看对方换衣服,是他不知道的常识吗?也可能只是苏格兰比较……害羞?门外,降谷零看到自己的友人表情复杂的从卧室出来,下意识的问了一句:“怎么了?”降谷零:“泰斯卡还没起床吗?”诸伏景光:“不……没什么。“总不能说他正好撞到别人换衣服吧?降谷零:“……那你露出这种奇怪的表情干什么?”诸伏景光:“……”也是,他又不是没看过同性换衣服,以前上学的时候早就见习惯了。为什么看到泰斯卡换衣服会感觉有点不太自在?不过,还有另一件事让他有点在意,但他怀疑是自己看错了。他明明起床后把自己的床褥叠得很工整的放在墙角,怎么刚刚一瞥过去,似乎凹进去了一块?就像是有人把身子埋进去了留下的痕迹。……再怎么说泰斯卡也不会做这种事吧?=等舆水怜穿好衣服出来后,又急匆匆的去洗漱。等他洗漱完后,早餐已经被放在桌子上了每人两个煎鸡蛋和抹了酱的面包,以及一盒牛奶,能看出来是在便利店随便买的。在舆水怜看来挺好的。不过苏格兰本人好像在这方面有点胜负心,竟然说:“没什么能用的材料,暂时只能做成这样了。”舆水怜一边扎头发一边感慨:……这种说法听起来好像很帅气,他也想说一次这种台词试试啊。四个人一人一面坐在小矮桌旁围着吃早餐,因为桌子太小而不得不靠得很近,这画面如果远看,还有点古怪的温馨,也正因为离得很近,所以食物的香气反而非常的集中,稍微呼吸一下就能闻到对面的人的早餐散发出的香气。就在他遵循本能想要端起盘子时,忽然想到自己是最晚过来的,其余人似乎都在等他。舆水怜放下叉子,双手握拳置于桌沿:“……抱歉,我起来的太晚了吗?”“不,并没有。”莱伊说,“事实上,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后,正好到了这个时间并没有专门在等你。”舆水怜眨眨眼。舆水怜:“……是这样吗?”“是的。”莱伊看了眼桌子上放着的两种类的酱,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花生酱和蓝莓果酱,你要哪个?”“可以都要吗?”舆水怜说,“我想一种涂在正面,一种涂在反面。”苏格兰被他的想法震惊到,问道:“……这样不会味道太奇怪了吗?”这孩子怎么会无师自通这种古怪的吃法啊?难道说泰斯卡连味觉也异于常人吗?舆水怜:“可是三明治就是这样的吧?”苏格兰:“不,总觉得你对三明治有些误解……嗯,也不能算错?如果是三层面包的三明治,中间的那一层确实是两边涂酱的。”波本开始往吐司上涂果酱,说道:“只有中间那一片的话,可不能称之为三明治。”舆水怜“唔”了一声,道:“抱歉,那就是我搞错了。”莱伊的声音慢悠悠的传来:“这不是什么需要道歉的事。”波本则是一手抬着下巴,像是在脑内检索记忆那般认真的总结了起来:“话说回来,泰斯卡,你好像说过最多的词语就是道歉,第二多的则是道谢。”舆水怜完全没统计过,听波本这么一说,又感觉好像没错。他小声喃喃:“真的吗……?”波本总感觉这孩子马上要开始钻牛角尖了,于是尝试打断吟唱:“这些问题放到等会再说怎么样?涂上果酱的面包如果放的时间太长口感会变得很奇怪的。”“波本说得没错。”苏格兰对泰斯卡跳脱的思维已经有免疫力了,如果没有人在底下把他抓着,他搞不好会被天马行空的联想力带到奇怪的地方。苏格兰微笑着说出建议:“在早餐的餐桌上,比起说道歉和丧气话,更应该说‘我开动了(いただきます)’吧?”舆水怜重复了一遍:“……我开动了?”苏格兰看出他的生疏和不确定。泰斯卡以前都是一个人吃饭的吧?就算和别人在一起,只要没人主动和他说话,他大概也不会去和别人搭话。和他人围在一起边聊天边吃饭,这种普通人习以为常的生活……泰斯卡他拥有过吗?第9章 “苏格兰。”舆水怜见苏格兰看着自己,还以为他说错了,“……你怎么了?”苏格兰迟疑片刻后,微笑着转移了话题:“……没有,我只是忽然想到泰斯卡你不是日本人?或者说你不是在日本长大的?”涉及到这方面的问题,舆水怜一律摇头表示自己一概不知。“……不知道,这要问贝尔摩德。但是我知道日本会在吃饭前说这句台词,我以前在电视机上看过。”波本一手撑着下巴,手肘压在桌边,身子前倾看了过来。“补充一下我前面说的话泰斯卡的常用句应该还要加上’我不知道‘吧。”舆水怜:“……”虽然事实,但是被波本这么连续说了几次,有点想反驳他是怎么回事?这就是逆反心理吗?但波本说的确实没错,由于原主的记忆零散,每当舆水怜想寻找出什么信息时,都有种像徒手在池中打捞珍珠的那种无力感。稍微有什么动作,水流就能将记忆的碎珠卷走,明明感觉就要触碰到关键了,却最后什么也抓不住,一场徒劳。……他不喜欢这种感觉。舆水怜直觉的相信,原主身上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问题。苏格兰:“好了好了,再不吃鸡蛋也要凉了。”舆水怜缓缓从盘子上用手掌托起面包,然后就这么举着往嘴里塞。莱伊:“……”有点看不下去了。……算了,就当没看到吧。“泰斯卡。”波本叫住他,“组织的人等会会来将你的证件送过来,需要你本人去碰头。”舆水怜咬着面包点了点头。等到他的证件、银行卡和现金都拿到之后,他应该就要离开这里了。……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就这么离开苏格兰,他总感觉不太放心。能不能有办法留下呢?莱伊:“我和你一起,我也有要拿的东西。”青年看了眼舆水怜,又说:“你现在没有手机,一个人在外面没有办法和组织取得联系。”苏格兰随口问了莱伊一句:“是要拿瞄准镜吗?我记得你说要换新的。”“不。”莱伊说,“只是一些证件,还有下个任务需要的学历证明。”在进入组织伪造资料时,为了让假资料更加难查证,他的学历就只到了中学,这样一来被反查信息的难度就会提高。“学历证明?”舆水怜咬着食物口齿不清的问,“是用来证明你上过学的东西吗……?”……要组织做的学历证明,是不是证明莱伊没有上过学?舆水怜转向苏格兰和波本,“你们也有学历证明吗?”“啊?嗯。”“有啊。”他们二人虽然也是做的假资料混进的组织,但人生经历都做得很完整,甚至还贴心的考虑到了会不会有学历歧视的问题,所以也没放弃学历。舆水怜听完点点头,那就只有莱伊没有上过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