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已经开始骚动不安了。”霜星没有回答塔露拉,她望向远处,“你见过我父亲战斗的样子吗,塔露拉?”
“这些小装置是.....什么萨卡兹巫术么?”
“连....连队长,这个是....游,游击队的....装置,那个怪物.....”
一个术士组的组长有些颤抖的回答连队长的问题,听到术士组组长的回答,连队长的脸都忍不住扭曲了起来:“所有人!后队变前队,准备撤退!你,还有你,带着你们的队伍在后面防止敌人追击!”
连队长强忍恐惧,迅速下达了一串命令,但连队刚刚开始变换队形就猛然停滞了下来,如同家猫遇到了猛虎。
“那.....他.....是他.....游击队不是不来这里么?!”
“快跑.....等等,他什么时候站在我们的退路上的?”
“.......”
爱国者不止何时站在乌萨斯军的后方,沉默的注视着这支杂乱的队伍,在乌萨斯军的两侧,盾卫与游击队士兵也完成了对他们的合围。
直至本地驻军向他发动猛攻前,众人面前矗立着的高大萨卡兹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塔露拉仿佛听见冻原的北风夹杂着哭叫,那是这片大地本身的颤抖,它的邪恶在温迪戈面前节节退缩。
爱国者任由如雨的弩箭与法术淹没自己,他向前迈步,直至乌萨斯军的弩箭射尽、术士体力不止,从烟尘中显露出他高大的身躯。
爱国者站定,向冻原投出了手中的巨戟。
只懂如何吞噬活物生命的阴郁天空忽地被刺出一个大洞。
.............
爱国者几乎是一个人击溃了这个乌萨斯连队,他挥动巨戟,践踏乌萨斯军的阵地,乌萨斯军士兵如稻草一般倒下。
反应过来的乌萨斯士兵开始四散而逃,但是在整合运动与游击队的合围之下,乌萨斯军全军覆没。
若是乌萨斯军能鼓起勇气去向其他方向突围,或许还能有几人逃出生天。但此刻他们早已崩溃,没有勇气的士兵在战场上又与待宰的羔羊有何区别?
“你让你的一排打扫战场,其他人随我来,进攻矿场。”
“是,先生。”
在矿场主力在旷野之上被消灭之后,残存的几十名守军在爱国者、塔露拉、霜星和盾卫们的进攻下仅仅坚持了不到十分钟。
随着一声巨响,最后一名乌萨斯士兵被埋葬在废墟之下,乌萨斯此处矿场正式宣告沦陷。
“谢谢你的支援,先生……”
“塔露拉——你想离开雪原?你会被乌萨斯的装甲碾碎。”
霜星听到爱国者突如其来的批评,有些茫然:“爸?为什么是现在?我们不是打赢了——”
“盾卫已经去收集资源。你收队,命令全部人准备转移。”
“……是。”
见霜星离去,爱国者转过身来,凝视着塔露拉:“你和你的计划会让所有人都送命。”
塔露拉意识到,面前的巨人是第一次对自己发表他的意见。即使这意见不可撼动,伤人入骨。而这次,没有人陪在自己身边,面对这位巨人。
但她毫不畏惧。
“西北的冻原也不能让我们活下去。我们的队伍越壮大,就越需要食物与能源补给。即使是有夜陌雅的渠道也难以满足我们发展的需要。
一年一季的苔麦……哪怕是所有人都去耕种,又能收获多少?即使现在有夜陌雅的渠道和她提供的源石提炼机,可终究不是一个稳定长久的途径。
而我们的田地会不会被纠察队毁掉?游击队和我们的战士能够轻松的战胜他们,但多数感染者做不到。”
“你在加速他们的死亡。”
“但即使是留在这里,随着我们队伍的壮大,我们依旧会被盯上。我们只有离开冻原,向东方去,向南方去,向敌人力量薄弱的地方去,温暖的地方去。
即使那里的敌人力量要比冻原上强,但他们没有乌萨斯西部的敌人强大,而且要被多方面的力量牵制。那里有更多的资源,还有关键的,能够治疗感染者的药物。”
爱国者毫不犹豫的否定了塔露拉:“.....你要怎么生存下去?你要怎样让我们这么多人生存下去?游击队是在救人。游击队绝不会牺牲游击队之外的人。只有战士才牺牲。”
“然而,在各个城市和城市周边生活的感染者,远比冻原上的更多。”
塔露拉没有直接回答爱国者的质疑,而是岔开话来。
“您常年驻守北方,对北方感染者的遭遇深恶痛绝.....所以您也不太有机会了解到,南方的感染者是怎样生活的。”
“他们过得很好?”
“他们过得很糟。”
爱国者有些了然,“你想吸纳他们。”
“我要团结他们。”
“帝国看向感染者时,你首当其冲。”
“不是团结在我身边,是团结在同一个理念周围。”
“理念?”爱国者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感染者在冻原上被当作锯末,在矿场里被当成废渣,在聚落被当作惩示,在城市里被当作什么燃料。
冻原上的感染者既不无知也不愚蠢。我们不抱幻想,所有的理念在被实践前都是幻想。
冻原上还有矿场,有巡逻队,有愚蠢懈怠的守军,还有夜陌雅带来的机器和渠道,我们有地方获得资源。”
“我们仅能通过从敌人手中抢夺资源生存,可我们却没有开发资源的手段。我们没有可持久运作的移动城市,没有称职专业的天灾信使.....我们的力量在冻原无法发展壮大,倘若有一天,那些内卫来到游击队面前,我们又该如何自处?”
塔露拉试图向爱国者诉说走向东南方的必要性,迎来的却是他毫不留情的反对。
“走向城市,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会收获新的朋友。”
“谁是你的朋友?我可以承认你的计划有过人之处。然而,你所图谋的,即使有可取之处也不出奇。”爱国者语气变得冷漠,他指出塔露拉的问题所在,“有多少战略家在冻原上潦倒而死?你所说的这些,我看不出你为何能做到,靠什么去实现。
为什么先皇能让大地颤抖?因为他执着于此,且从不谈论远大愿景。他只迈步。
而你不能。”
爱国者说完,便准备离开,他已不愿与这个年轻的少女谈论这些事情。但当他扭身准备离去时,却又被塔露拉叫住。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