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袁绍,听闻朝廷大军三个月平了关中,杀杨定,逐张济,李榷郭汜不知去向。袁绍心中大惊,心中开始犹豫是否出兵。
只可惜,大军已经集结,这时候说不打仗了,岂不是儿戏?袁绍深思熟虑,最终决定还是出兵河内,只不过原本倾巢而出变成了出兵十万。同时,命张扬从上党出兵,夹击河内。
张扬接到袁绍的命令,心中很是恼火。前年年底,张扬在安邑见过朝廷军队,虽不敢说精锐,但也不是一般的队伍能够对付的。如今袁绍派文丑领兵十万出击河内,而自己要全力配合文丑。
十万,听起来不少,可是实际上并不多。袁绍的军队形成与刘协不一样,刘协采用的常任制,而袁绍采用的招募制。说白了,刘协的军队是专职的,士兵们除了训练那就是打仗,不用去考虑生产劳动。而袁绍不一样,袁绍实施的是招募制,打仗的时候,官府从各地招募青壮,组成军队,仗打完了,这些士兵领取赏赐,各自回家种田。
如此一来,袁绍十万大军,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二三万,其他七八万人要么是辅兵,要么是民夫,根本不能上战场。
张扬自然清楚这一点,所以对袁绍出兵河非常忧虑。如果听从袁绍的命令,出兵河内,那就是与朝廷做对,自己之前在朝廷所刷的好感顿时为零。但是如果不听袁绍的命令,袁绍必反过头来攻打张扬,而朝廷不一定会帮自己对付袁绍。
两相比较,张扬最后还是选择了出兵河内,毕竟现在群雄割据,朝廷自身难保,还是找一个拳头大一点的依靠为好。
当然,张扬也不是傻到没边,自然不会带着军队从太行径进攻朱儁后背,而是选择了与冀州相通的白径,先到冀州,然后攻占共县,与攻打封丘的文丑形成呼应。
朱儁带着十万大军来到怀县,并没有急于出兵封丘,而是在等。
怀县在河内中心,也是河内郡治。朱儁选择在这里驻兵,一方面是为了稳定河内局势,镇住那些蠢蠢欲动的大户。另一方面也是防止张扬从太行径直插河内,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长安宣室殿,贾诩静静的站在刘协前面,面无表情的看着刘协。
刘协放下手中的奏章,抬头看了一下贾诩,示意潘颖把奏章给贾诩看。
潘颖接过奏章,缓步走到贾诩面前。贾诩也不看潘颖,伸手取过奏章,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然后放下,微笑着看着刘协。
刘协有些恼火,这个贾诩,仗着自己有些本事,总是这样狂傲,若不是自己脾气好,早就把贾诩的脑袋砍了。
“说吧,别杵在那儿。”刘协没好气的说道。
“陛下心中已有想法,臣无须多言。”贾诩说道。
“你,朕叫你说,你就说,少在那儿唧唧歪歪的。”刘协怒道。
“行,依臣之见,陛下出兵晋城,此战自解,朝廷还可得上党,收平阳。”贾诩说道。
“出兵晋城,何来兵马?”刘协没好气的看了贾诩一眼。目前张扬出兵共县,上党内部势必空虚,此时出兵上党,自然是最佳选择。可是朝廷的兵马被朱儁带走,长安有六万兵马,可是长安初定,四关都只有一万士兵,如果把长安的大部队抽走,长安周边的军阀们会放过这个机会?同样的道理,如果把安邑的兵马抽走,北面的胡羌岂不会南下?
“陛下,张扬倾巢而出,目的为何?”贾诩问道。
“为何?”刘协还真没想过,张扬为何倾巢而出,是留有后手,还是放弃上党。
“陛下,朝廷迅速崛起,在河东河内实施授田制和一条鞭法,同是大汉的领土,上党百姓岂不眼红?张扬定是发现这个问题,又不敢背叛袁绍,被各大势力针对,所以才在袁绍下达攻击河内命令的时候,倾巢而出,集结重兵攻打共县。如此一来,张扬买了一个好给朝廷,今后回归朝廷,陛下定然会给张扬留一条生路。对于袁绍那边,张扬已经倾巢而出,已是尽力,袁绍自然不好说什么。”
贾诩一条一条的分析,倒也有些道理,如果是这样,刘协只需针对上党的那些大户就可以了。
“文和以为,可带多少兵马进入上党?”刘协问道。
“上党一地,至关重要。朝廷一旦拿下上党,河东就成为内地,只需少量的地方兵即可。”
“文和之意,可尽起河东之兵入上党?”刘协眼睛一亮,如果这样倒是兵力富足。
“也不是全部带走河东之兵,可在蒲坂留下一支军队,防止胡人顺着河水南下劫掠,其他的地方,均可交于地方兵维持。”贾诩说道。
的确,刘协在长安上党驻兵,的确可以防御北方之敌,但是对于那些灵活多变的小股部队,就要小心提防,如果让甘宁驻守蒲坂,一方面可以防止胡人顺着黄河入境抢掠,另一方面也可以促进河道运输,倒也一举两得。
“传令,着许褚率军一万押送黄金去洛阳,羽林郎和近卫随朕去河东安邑。”刘协不是袁绍,几个月还无法做出决定。刘协一旦想通,立刻付诸行动。
河内怀县,一个传令兵快速冲进军营,来到朱儁帐前:“天子诏令,天子诏令。”
朱儁赶忙结束商议,带着一众大将出帐,将传令兵迎进大帐。
军营之中,礼仪从简,不过朱儁等将还是单膝跪地,静听诏令。
“······令,朱儁分兵一万,北击太行径,配合朕拿下晋城,平定上党。其余军队,直扑封丘,重创文丑之兵······”
皇上又御驾亲征?众将一阵无奈,皇帝带兵也不能说不好,至少能够鼓舞士气,增加胜算。可是军中大将都在朱儁营中,刘协只身带兵去上党,这不是胡闹吗?况且刘协根本没有独立指挥过大战,这样急着去上党,怎么让人放心。
“毋丘毅,羊衜,你们行事稳重,立刻率军二万,从太行径直扑晋城,务必保皇上平安。其他人,立刻回营整兵,迎击文丑,完成任务过后,立刻与皇上汇合。”事关皇帝安危,老成稳重的朱儁也不敢再等,只好增派人手出击上党,自己领兵完成刘协交给的任务。
河东安邑,五万玄甲军列阵完毕,就等刘协训话了。
“诸位,朕今天没有多话,就一句话,跟着朕拿下上党,论功行赏。”刘协坐在汗血宝马上,对着面前的五万大军大吼。
“拿下上党,杀,杀,杀。”五万士兵热血沸腾,这些日子窝在安邑,骨头都生锈了。现在终于可以活动一下了,众人怎么不兴奋。
“出发。”刘协大手一挥,策马前行,五万士兵尾随而至,安邑再次回复平静。
河内军中,朱儁看着斥候送来的消息,微微冷笑:“就这点人马,也敢犯境?”
斥候在朝歌发现敌军,一共十万人,领军主将是冀州袁绍坐下文丑。先锋将领是吕旷吕翔兄弟,带兵二万,其中一万是民夫组成的辎重队。后军将领是文丑的弟弟文敏文杰,带着五万民夫运送粮草。文丑的中军有三万,其中一万骑兵,一万步兵,一万辎重兵。
“三万战兵,也敢犯境,真是不知死活。张扬那边有动静没有?”朱儁问道。
“张扬在城内积极备战,似乎没有出兵与我们正面冲突的意思。”斥候答道。
张扬占了共县,守住白径的出口,这还是一个麻烦。朱儁轻声嘀咕道。
太行八经,第三径就是白径,是上党到冀州南部的一条通道,而共县正好是这条通道的南出口,如果朱儁不能及时拿下共县,上党到封丘的路就无法打通,这样就很难形成防线,对朝廷极端不利。张扬也许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早早占了共县。
河东闻喜,刘协悠闲的坐在战马上,宋和宋平跟在左右。越往北面,土地越是荒凉,民生越是艰苦。好些百姓,面黄肌瘦,衣不遮体,一看就是在苦难中挣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