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润山杀气凛然,左胜宗却是不惧,反而笑得十分快意:“哈哈,齐润山,你心有不甘,不愿意回万妖国去,独自在外面晃悠这么些年,但你心里也应该非常清楚,以你一人之力,根本做不了什么啊,我左胜宗虽然输给了你,但人类却是抢得了气运,你就算是杀了我又能够如何,哈哈哈哈!”
齐润山血贯瞳孔,嘴角有獠牙冒出,头顶上的巨兽昂首向着天空嘶吼起来,看起来真是愤怒到了极点了。
闵景年低声呵斥道:“老左,你疯了,你这么激怒他,本来是不想杀我们的,但现在却是不得不杀了!你想死吗!”
左胜宗冷冷地看了闵景年一眼:“怎么,你还看不出来?”
闵景年一滞,心下有些茫然。
附近的陈龙象却是心中惊讶,这左胜宗心理问题很大啊,看起来应该是得了抑郁症了吧,而且应该是到了重度抑郁症的程度了,随时都有寻死的念头了。
却听齐润山阴恻恻道:“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左胜宗引颈待戮,脸上却是带着挑衅的笑意。
齐润山阴翳的神情尽去,伸手向空中一要,灰尘巨兽从头部开始扭曲,一个枪头首先形成,之后便是躯干、尾巴相继扭曲,形成一柄三丈多长的长枪,枪锋直指左胜宗。
他轻声道:“求仁而得仁,又何怨,你既然一心求死,我便给你一个痛快!”
说罢,他竖起剑指,剑指直指左胜宗,长枪发出一声咻响,电射向左胜宗,眼见着左胜宗就要亡命于长枪之下,天地之间突然有一声叹息。
“求仁而得仁,又何怨乎……可这并非他的仁,如此死去未免可惜,齐先生还是高抬贵手吧!”
话音响起,长枪顿时止住,离左胜宗的眉心只剩下三寸距离,枪尖依然颤抖不已,看得出来有人在隔空角力。
齐润山不由得心中暗暗吃惊,他突破妖族三品的【意境】之后,便没有人能够隔空以意志角力,没想到今天就遇到了一位,看起来汴京城果真是藏龙卧虎啊。
“是哪位高人,如此之境界,何必藏头露尾?”
齐润山大声道。
“不敢不敢,事发突然,只能仓促行事了,倒让齐先生误会了。”
巷口旁边有一个小酒楼窗口慢慢打开了来,一个青衣落拓书生临窗而坐,桌子上放着一个酒壶一个杯子,以及一碟花生米,看起来是在自斟自饮呢。
落拓书生回头朝众人一笑,起身拱手行了个礼,温声道:“白鹿书院李曜卿见过诸位大能。”
闵景年喜道:“原来是白鹿书院三君子李先生,在下闵景年,是司天监缉捕司的提点刑狱公事,闵景年见过李先生!”
李曜卿向着闵景年拱手示意。
看到这落拓书生一刻,陈龙象却是心中一跳,不知道为何,他感觉这李曜卿颇为亲近,看到李曜卿的落拓憔悴,甚至有些心痛。
“这是怎么了,难道我竟然认识他?”
李曜卿似乎有所察觉,也往陈龙象扫了一眼,这一扫也是暗暗纳闷,他也感觉这年轻人有些熟悉,不由得心下一动,眼中露出些许的惊喜,不过这抹惊喜很快被他藏了起来。
李曜卿正待说话,齐润山却是先道:“呵呵,原来是白鹿书院的李先生啊,看这刚刚阻止我的这一手,称你为君子恐怕不行吧,李立命?”
“什么!”石行周吃了一惊,“李先生已经跨进立命的境界了么?”
闵景年闻言也是一惊。
儒家修炼系统与别家不太一样,虽然也有九品到一品的等级,但每一品的名称都各不相同,当然,妖族、佛家、道家的修炼等级各有特色,倒不独独儒家了。
李曜卿之前被称为是白鹿书院的五君子,其实不仅仅是指这五人的道德水准,而且也是指着五个人的修炼等级,四品君子,三品立命,儒家读书人进入立命这个境界,已经是极高的一个境界了。
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也。夭寿不贰,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
这话的意思是:尽自己的善心,就是觉悟到了自己的本性。觉悟到了自己的本性,就是懂得了天命。保存自己的善心,养护自己的本性,以此来对待天命。不论寿命是长是短都不改变态度,只是修身养性等待天命,这就是确立正常命运的方法。
到了这个境界,读书人便算是看清楚自己的道路了。
而这个境界给读书人带来的修为的提升是巨大的,一旦跨入立命境界,读书人便拥有了【言出必行】的能力,这种能力非常逆天,类似于一种言出法随的能力。
刚刚长枪即将穿透左胜宗的时候,李曜卿仅仅是叹息一声,然后说让齐润山高抬贵手,就让长枪停止了下来,这就是【言出必行】的恐怖之处。
只听得李曜卿道:“在下也而不过是堪堪摸到了一点门槛而已,倒是不如齐先生探索得多。”
齐润山冷笑道:“都说白鹿书院的书生虚伪,果然如此,怪不得当年连自己的师弟都护不住,还累了我们神族公主,你们白鹿书院但凡有一点羞耻心,便不会再与这些人虚与委蛇!”
齐润山伸手指了指左胜宗,又一一指向闵景年、石行周:“……这些人,当年哪一个没有参与到庐山惨案之中,谁不是逼死你师弟的凶手,现在我要杀他们,你又出来充当什么大好人!”
闵景年吃了一惊,看向李曜卿道:“李先生,您别听着妖怪瞎说,当年我们司天监去白鹿书院不是为了逼迫陈先生夫妇的,我们只是去维持秩序。”
齐润山哈哈大笑:“巧舌如簧,官字两个口,果然如此,维持秩序,你们怎么维持秩序?”
齐润山一指左胜宗:“这个小人,鬼鬼祟祟摸到白鹿书院后面,想要绑架陈风雷夫妇的独子陈宓,若不是被我发现,你师弟的独子恐怕也要惨遭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