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的宴会还在继续,身穿礼服的生意人们,交杯换盏。
孟德不擅长聊生意。
众人识相的也没提起,主要就聊儿女的事情。
免不了拍些马屁,“孟总真是年轻有为啊,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有孟老爷子当年的风范!”
“可不是,想当年孟氏内斗严重,又有孟瑾舟那个旁系的鸠占鹊巢,看模样倒是个安分的,谁成想……唉,算是老爷子看错了人!养虎为患啊!”
“孟瑾舟就是个插了凤凰毛的鸡!和孟总压根就没可比性。”
被围在中间的孟家夫妇俩笑不拢嘴。
“孟总现在二十五了吧?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工作再忙,也是要成家的。”有人提起,“两位有合适的人选吗?”
孟家夫妇俩愣了下,也觉得纳闷,“这孩子最近好像没谈女朋友。”
“那正好!”
“我家孩子和孟总年龄相仿,改天可以让他们见一面,互相认识认识。”
洗尘宴变大型的相亲现场……
主厅旁边就是书房,孟德平时喜欢在那写写画画,陶冶情操什么的。
娱乐设施还是比较多的,后来按照孟西凡的喜好,陆陆续续装了游戏间,台球室,以及孟筱筱的绘画室。
孟西凡到台球室的时候。
宋原野和几个公子哥,此刻就聚在台球厅里。
没和旁人一起打球,靠坐在真皮沙发上,脱下了西装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长裤包裹着的双腿,随意叠放在对面的玻璃茶几上,墨色的眸子倦怠半阖着,慵懒肆睢。
面前的烟灰缸里有几根闪烁着火星子,还未熄灭的烟蒂,浓烟缭绕下,衬托着他眉眼透着股子沉郁。
“你倒是乐的清闲。”孟西凡叹了一口气。
“怎么?”宋原野薄唇轻扯了扯,随手又掏出一根烟,啪的一声点燃,“有人介绍女友,还不乐意?”
孟西凡皱眉看着他,“还抽?”
“你真该做个肺部Ct扫描去。”
宋原野手顿了顿,叼着烟,“死不了。”
孟西凡咂舌,半开玩笑般地调侃,“您老要不要去照照镜子,憔悴了很多好吗?回头嫂子要是回来看见你这模样,估计都认不出来。”
宋原野目光滞了滞。
孟西凡又随口叫住一旁的公子哥。
“你看呢,野哥是不是老了?”
那公子哥讪讪一笑,哪敢正面评价。
幸好孟西凡没追问,说了几句就把这话题绕过了。
宋原野顿时没了抽烟的兴致,捻灭烟蒂,斜眸睨向他,“你很闲?”
孟西凡把那堆满了烟头的烟灰缸挪向一边,“唉,野哥,我知道,这阵子独守空房的滋味不好受,话说回来,有嫂子的消息了没有?忍了这么多天了,也不是你的风格啊。”
宋原野哂笑一声,意味深长,“是不好受。”
“但也总比某个人,一直独守空房的好。”
孟西凡“……”
宋原野挑了挑眉,单手拎上外套,“先走了。”
一旁,台球桌前的几个公子哥闻声,立马起身相送。
宋原野刚坐上车,打算回去。
“宋总,前面好像是朱会长……”司机看着台阶上站着的人影。
宋原野掀眸看了一眼,降下车窗。
“朱会长。”
十分客套疏离的称呼。
朱会长刚提起的心脏,又猛的坠了下去,他为难道,“原野,之前那天鹅之吻的事,你爷爷已经和我解释清楚了,是我误会了你和白小姐的关系,才闹出了这么大的乌龙。”
宋原野目光沉了沉,“事情已经过去了。”
朱会长咬咬牙,“等梁小姐回来,我可以当面和她解释这件事情。”
“不必了。”宋原野合上车窗。
“您回去吧,不送。”
一路开回了别墅。
宋原野看了眼落地窗前,之前那里种的白蔷薇,已经被挪走,如今空荡荡,就好似缺失了一块。
钻石吊灯映衬整个大厅,这里每一个角落,都有着他和梁清妍的回忆,自从她走后,他再也没来过这……
踩在大理石台阶上,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的萧条,去了他们曾经的卧房,洗手间。
看了眼镜子里倒映出来的脸。
孟西凡那狗说的没错。
是憔悴。
眼窝深陷,布满红血丝。
这几天,他逼自己熬夜忙工作,就连不常去的应酬,也偶尔现身,要么就是烟酒打发时间,只有尼古丁和酒精麻痹神经时,才会觉得痛快。
任由身体倒在大床上,鼻尖传来熟悉的馨香,恍惚间觉得她好像从未离开过,他没开卧室的灯,落地窗前,厚重的欧式窗帘隔绝了月色。
床上欣长的身影,与周遭黑暗融为一体,随着时间缓缓流逝,直到,细微的动静打破了这份寂静,瓶身被重重磕在桌上,不堪地晃了晃,盖子滚落在地,几颗白色药片撒了出来。
……
病房外。
宋老爷子,宋冠清,管家,李助理都在。
身穿白大褂的主任交代道,“不用担心,病人是因为过量服用了地西泮,才导致短时间的昏迷,这药虽然有安眠和抗抑郁的效果,不过吃多了有副作用,尽量还是别吃了,最主要的还是调节心理这方面。”
宋老爷子愣了下,皱眉,“你的意思是,我孙子有抑郁症?”
主任回,“这个不清楚,还需要做进一步的检查,不过目前看来,他的身体情况更加值得关心……没猜错的话,他已经几天没有好好进食了吧?”
“这可不行,身体是本钱,我们只能先给他输点葡萄糖补充电解质。”
宋老爷子颔首,“您客气了。”
送走医院主任,宋老爷子的脸色彻底沉下来,大步回到病房内。
宋原野刚醒了,并且也听到了外面的谈话,头顶的输液管一滴一滴地流进血管青筋内,他随性惯了,让他坐得端正反而浑身难受。
另一只手就这么枕在脑后,狭长的眸子半阖着。
宋老爷子看他这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手上有拐杖,真想给他两棍子。
“爸,您消消气。”宋冠清在一旁拦着。
宋老爷子眼中划过一抹不忍,“臭小子,做这副要死的样子是给谁看?”
“您来了。”宋原野薄唇勾了勾,干裂的唇角撕扯间,渗出一抹血色,“您别担心,我没想死,只是不小心多吃了几片,睡过头了,没想到这么晚还会惊动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