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鸿看着两个人一直在挤兑他,他不恼不怒,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抽着烟,酒菜络绎不绝地上,他想到了下面会发生什么,肯定是两个人用酒轮番的“轰炸”自己,自己喝多了会不安全,不喝就是不给两个人的面子,也不会不安全,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事情。
但是,活人不能让尿憋死,这人活在世上靠的就是两样东西:智慧和胆识。
对方两个人都是南方人,他们的酒量想来不大,但是如果他们搞车轮,自己就算是一条东北汉子,也会被他们喝的够呛。想着,谢文鸿的眼睛一转,笑着朝向立世举起了酒杯,说:“向兄,既然做东,我们这第一杯酒,当然是敬东道主……韩兄,你说呢?”
韩磊笑了笑,也举起了杯,说:“当然!”
向立世摆了摆手,说:“韩兄!我和谢兄一起长大,他们东北人,酒量都是海了去了。而且谢兄远来事客,这杯应该我们敬谢兄!”
韩磊点了点头,说:“有道理。谢兄,请!”说着,他一口就干了。
向立世也快速干掉,喝完之后还做了把被倒过来的动作,示意他的杯中没有酒了。
谢文鸿一口干掉,然后再次倒满,说道:“向兄,这杯我敬你,你可不能推辞了!”
“好!”向立世虽然比起自己的父亲多了一份毒辣,但是他骨子里边,还是秉承了向问天的血脉,忠厚老实是他的天性,二话不说,一口干掉了。
韩磊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他父亲韩非就是一个阴险狡诈之人,谢文鸿的计量已经被他看得很清楚,心里暗叹,谢文鸿果然不是等闲之辈,短短的两个回合,就把”枪口“对中了向立世。
谢文鸿再次给自己倒满酒,眯着眼睛,笑着指了指韩磊的杯子,说:“韩兄,你的意思好像是看不起向兄啊!”
“怎么会!”韩磊被僵到这里,只好举起杯子,朝着向问天,说:“向兄,话不说了,全在酒里了,你不胜酒力,悠着点喝!”
谢文鸿笑了,再次举起杯,说道:“向兄,我们兄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也算是发小了,从着我们有过一样的童年,你叫我老爸谢叔叔,我叫你老爸向叔叔,这酒是不是该喝!”
向立世也不傻,知道谢文鸿这是在灌自己,他看了看韩磊,韩磊正掏出烟,朝着他丢了一支,然后也给谢文鸿丢了一支,说:“缓缓再喝,这么喝下去,我怕我们的东道主一会儿装醉逃单!”
谢文鸿没有管,桌子上的烟,而是一仰头将杯中喝掉了,杯口朝着向立世,让他看了看,里边空了,他放下酒杯,拿起烟在鼻子下嗅着,看向向立世。
情况很明显了,谢文鸿是东北人,光喝酒不吃菜,专门学着坏,而身为南方人的向问天就不行了,虽然他也能喝酒,但是南方人是婉约派,与北方的豪放派差异挺大,他们喝慢酒可以,这么快肠胃就不行了。
但是谁看不出,此刻如果向立世不喝,谢文鸿就有了托词,他肯定就不再提杯了,向立世一咬牙,将杯里的酒喝光之后,然后看到谢文鸿又往自己的杯里倒酒,他脸色发白,肠胃一阵乱翻,摇了摇手,说:“你……你们先喝着,我去一下洗手间!”说完,他就跑了。
韩磊终于松了一口气,暗骂向立世白痴,一杯下去就是二两多,三杯可是七两,而且只多不少,他举起了酒杯,说道:“谢兄,他喝不了,我陪你吧!”
谢文鸿没有举杯,笑着说:“东道主不在,我们怎么能悄悄喝,等他!”他抽着烟,看着韩磊,韩磊没办法,只好把酒杯放下。
等了差不多五分钟,向立世终于回来了,他的脸比刚才还要白,一个劲的摇手,说:“吐死我了,我喝不了,你们两个慢慢喝吧!”
“你是东道主,你不喝叫我们怎么喝!”谢文鸿站起来,拿着酒杯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帮他倒满酒,他自己用酒杯碰了一下,自己一口干掉了酒,然后把酒放在向立世的面前,自己坐了回去,差不多一瓶了,谢文鸿也快到量了。
但是他气定神闲,好像再喝十瓶八瓶也不是问题,眯着眼睛笑着说:“向兄,兄弟都给你倒酒了,你不喝是看不起兄弟!”
向立世看到面前的白酒,他直想吐,但是又被他压制了下来,然后整个人趴在桌子上,摇着手,说道:“谢兄,我真的不行了。你和韩兄喝吧!”
谢文鸿笑了,他说:“这里可是你的地盘,你难道怕喝醉走丢了?没事,喝!喝完我亲自送你回去见向叔叔!”
这时候,包房的门打开了,进来了一个将近五十岁的男子,或者更年轻一些,他的脸色红润,头发乌黑向后背着,一双眼睛异常的明亮,一进来就笑呵呵地说道:“想不到是你们三个小家伙聚在一起了!”
谢文鸿和韩磊立刻站了起来,恭敬地叫了一声:“向叔叔!”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向立世的父亲,南洪门的掌门人向问天。这个时候,向立世也站了起来,他的脚下不稳,两个小弟连忙过去扶着他,他苦笑了一下,说道:“爸,你怎么来了?”
“无意路过,听到有人叫什么谢兄、韩兄、向兄的……我感觉有些奇怪,就进来看看,想不到居然是你们!”向问天皱了一下眉头,说:“立世,喝不了就少喝点,看看其他两位贤侄都没事,你作为东道主,就先醉了!”
无意路过?鬼才相信他说的话!谢文鸿眯着眼睛,笑着问道:“向叔叔,近来可好?”
向问天点了点头,说:“过的还不错。文鸿,你父亲最近怎么样?”
谢文鸿想了一下,立刻说道:“哎,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的那点病,年轻的时候不注意,岁月不人,现在注意也晚了。”
向问天的眼睛一亮,问道:“怎么了?他的低血糖又犯了?!严重吗?”
谢文鸿点了点头,说:“挺严重的,都住院观察了!”
“哦!”向问天从哪些小弟手中接过了向立世,说:“单,叔叔买,我会去看看谢兄的。你们两个继续,我把他送回家去,这孩子不能喝酒,还硬逞强!”
谢文鸿知道向问天来了,自己就安然无恙了,以他的性格,绝对不是让人伤害自己一个后辈,就算是韩磊在他面前动手也不行,他说道:“让向叔叔破费了,我们也吃好喝好了,也打算走了!”
韩磊有些着急,他笑着说:“谢兄,这一桌子菜还没怎么动呢!这样不是浪费了吗?!来,来,我们两个再喝点!”
谢文鸿摇了摇手,一手缠住了向立世的另一个手臂,说:“我和向叔叔把向兄送回去!”
“可是这菜……哎,太可惜了,我还没有尽兴呢!”韩磊看着向问天,也感觉奇怪,他怎么会突然冒出来,难道是识破了自己和他儿子的阴谋了?
谢文鸿回头眯着眼睛,笑着说:“老三,让服务员打包,给咱们兄弟带回去,浪费实在是太可惜了!”他转头问道:“韩兄,你要不要也打包一些?”
韩磊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留下谢文鸿,看样子今天是白忙活了,他拿起自己的衣服,然后也开始往出走。
谢文鸿让其他人先回去,自己跟着向问天送他儿子,两个人看到谢文鸿胸有成竹,而且还叫向问天向叔叔,想来也没有事了,但是酒桌上两个人不知道出了多少冷汗,也不知道暗暗为谢文鸿竖起了多少次大拇指。
送向立世回去的,只有谢文鸿和韩非两个人,后者见前者让小弟回去,他也不能带着小弟去向问天的家里,如果向问天想要做什么,自己那几个小弟还不如个屁,就算是有狂风在,也是无济于事。
当然,他很聪明,知道青帮和南洪门联盟,向问天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肯定也不会对谢文鸿怎么样,他曾经听自己的老爸说过,如果他们那个时代没有谢文东这个人,那么现在掌握全中国大半势力的人,就是自己。
韩非的话,明显是说向问天不是自己的对手。而此刻韩磊也有同样的感觉,他最大的敌人就是谢文鸿,就算是谢文鸿和韩磊互换一下位置,他的感觉也不会变,谢文鸿这个人,实在是城府太深,自己很难看出他最终想的是什么……
将向立世送到了自己的房间,向问天带着两个人到了楼下的客厅,让佣人给他们端来茶点,时不时问两个人父亲的情况,尤其是侧重问谢文鸿父亲的病,谢文鸿摇头叹息,说医院也无能为力,只能静养调理。
其实谢文鸿从开始就在说谎,说谎的程度连他自己都信了,但是他刚刚和自己的老爸见过面,谢文东怎么会病的这么厉害,他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让青帮和南洪门以为这是一个时机,然后挥兵北上。
这样以自己老爸的头脑,这些家伙不吃大亏才怪,当然他也不敢肯定对方绝对的相信,至少这是一个烟雾弹,能够起到混淆视听的作用。
两人喝完了茶,便告别了向立世,同时打车回到了学校,原来韩磊是在广州大学读中文系,到了分道扬镳的坏话,笑着说了再见,但是一转身的瞬间,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了变化,当然对方是看不见,他们都回到了自己宿舍。
三方在广州的逐鹿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