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州隶属南方,是龙国出了名的旅游圣地,而许良县也闻名全国的皮影戏之乡,这其中就以南平乡尤为出名。
这几天正巧是小长假,李纯抵达许良县南平乡,此地早已游客遍地。
昔日与世隔绝的南平乡,早已因为旅游业的发展而四通八达,此地更是汇聚了各路专宰旅客的外地商人。
“已经找了三天了,哪怕我展开界域,也无法寻到任何线索。”
在人群中转动的李纯,忍不住顿住看向天际,微微叹了口气。
寻找欧阳菁的生命印记并不像寻找秦思娜那般顺利。
秦思娜毕竟是现代人,且留存有生前的东西,稍加牵引便能确定其位置。
可欧阳菁却是数百年前的古人,死去这么多年了,根本不可能留存有生前的东西。没有她生前留下来的东西,想要确定她身亡的位置,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揉了揉太阳穴,正当李纯头疼之际,却听得身旁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议论起来。
“今晚欧阳村那边,好像有一场很有名的皮影戏演出哦。”
“欧阳村啊,他们那里最出名的皮影戏无非是那什么菁女传,我上次来的时候看过了。”
“我没看过呀,我听说那菁女传是关于一个女子为追求自由恋爱,抗争封建束缚的故事,这是真的吗?”
“对呀,是真的。可惜结局很凄惨,我当
时都看哭了呢。”
“那我更要去看了。”
菁女传?
欧阳菁?
李纯神情一振,急忙靠近过去,轻声问道:“请问这个皮影戏的女主角,是不是叫欧阳菁?”
两个女孩对话突然被打断,本来都有些不爽的,可当看到李纯那张清秀白皙的脸庞时,不由微微呆住了。
特别是李纯身上,总给她们一种如浩瀚星空一样的神秘感,一时间让她们挪不开眼睛。
“咳咳....”
见得二人发愣,李纯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一下。
两人迅速反应过来,那个嚷着要看菁女传的女孩俏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另一个高挑女孩倒比她胆大,毫不犹豫点头道:“是的,那女主就叫欧阳菁,难道你也看过?”
“听说过。”
李纯哂笑一声,刚要拱手告谢,却突然惊醒,赶忙放下要重叠的双手,笑着说了一声谢谢。
一直等李纯消失在人群中,两个芳华正茂的女孩才从他刚才的笑容中惊醒过来,急忙垫脚寻找,可惜连影子都找不到。
“刚才应该第一时间问他要通讯账号的。”
“是啊,这人的气质好好啊,我好像心神都被他勾住了。”
两人登时懊悔不以,发誓下次再碰到李纯的话,定要他交出通讯账号才肯罢休。
菁女传,不用想都能知道,肯定是关于欧阳菁的个人传记。
从相遇到相识,再到生离死别,欧阳菁从未和李纯谈论过她的身世和故事,难得有机会去一窥她的生前事故,李纯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顺着路牌指印来到欧阳村,村口挂着一个巨大的横幅,上面标明了‘菁女传’的演出时间和地址,以及,购买门票的地方。
李纯扫了一眼后,便安分成为排队购票中的一员。
门票到手后,他便寻了一个供游客歇息的石凳坐下,默默等到了天黑。
欧阳村里建有一个专门演出皮影戏的演出场,在进入演出场后,李纯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以及那张简朴的竹凳子。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观看皮影戏的旅客越来越多,放眼望去,几乎座无虚席。
待演出时间一到,灯光熄去,全场寂静。
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台上。
只见一个小小的纸板做成小人登台,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东西,躲在一个角落专心致志的阅读着。
正当这小人看得出神之际,一个较大的小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不由分说将小人手里的‘书籍’夺了过去,然后一眼,便怒斥道:“你看你,有哪个女儿家跟你一样的,琴棋书画不想学,专淘这种情情爱.爱的邪书来看,这传出去,你以后还怎么见人?”
小人低头,颤动几下,似乎是苦了,既惧怕
又倔强道:“爹爹,这不是邪书,这是一本歌颂勇敢追求自己爱情的书籍,里面的主人公不畏困难险阻的精神甚是难得,是一本好书。”
看到这,李纯不由叹了口气。
小人应该就是欧阳菁,她这种看到在现代,很值得鼓励。但放在三从四德、父母之命的古代,就显得很是叛经离道了。
果不其然,小人倔强的回应,得到的是大人更加严厉的呵斥,甚至的禁足三个月的惩罚。
时间一点点过去,台上的小人欧阳菁,也逐渐长大了。
在父母的压迫下,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三从四德随口便来。
但,这些都未曾改变她内心追寻自由恋爱的想法。相反,多年的压迫,愈发坚定了她的信念。
很快,小人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已到了婚配年纪。
毫无意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了。
亭亭玉立的欧阳菁,成为了父母为了扩大生意的牺牲品。
她被许配给县里一个豪商的二公子。
那豪商家的少爷,是个不学无术,出入风花雪月之地的纨绔,且有极其严重的暴力倾向。
甚至有传闻,他已经活生生虐待死了四个养在院子里的美姬。
本就对父母之命反感的欧阳菁,哪能容许自己嫁给这种人。
她极力的反对,可得到的,却是父母严厉可怕的怒斥和压迫。
眼见成婚日
子越来越近,被所在大院里的欧阳菁,做出了大胆的决定。
她要逃婚。
夜黑风高,她真的逃出来了。
可没等她离开欧阳村的村口,在火把通明中,她那严厉的父亲带着家丁赶到,硬生生将她绑了回去。
毫无意外,一直到婚期到来的那天,欧阳菁都被锁在了闺房内。
在被强硬摁上花轿那一刻,欧阳菁戴着红盖头说出了那句震撼全场的话。
“人生莫作妇人身,百年苦乐由他人。”
没人知道,那红盖头下的她,眼神到底是死灰还是冰冷,亦或者绝望。
大红轿子远去,迎亲队伍敲锣打鼓,却愈发衬托出了欧阳菁内心的落寞和悲凉。
队伍行至半路,趁着脚夫歇息之际,欧阳菁突然从花轿里冲出,在追赶中,仰天悲凉控诉:“苦命身为女,鄙陋难再陈。愿来世,我能化作那鸳鸯鸟儿,不受世俗束缚,不受陋习压迫,纵使一生短暂,却能拥有比翼双.飞之选择。”
说完,她不再犹豫,纵身一跃,跳入了一口深井之中。
她短暂的一生,没有波澜壮阔的画面,却充斥着对旧社会婚俗的控诉和自己无能为力的悲凉。
坐在观众席上,李纯恍惚间,又看到了面容俏丽,眸子时常如月牙儿一样弯曲的欧阳菁,又听到了那句每每想起都让他揪心疼痛的道别。
“公子,保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