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化身巨人的李纯面前，那些围杀而来的修道者更加显得微不足道了。
李纯放眼看去，仿佛看到了一望无际的蚂蚁。
“来呀！”
体型增大的他，手臂轻轻一扬。
阎罗金剑也豁然化为巨剑，被他一把握在手中。
“给我死！”
目光锁定冲在最前面那批人身上，李纯脸色冰冷，一剑挥出。
“噗嗤嗤”
那些人，没有丝毫抵挡之力，直接被剑光拦腰劈碎，那残肢断臂犹如雨花般落向大地上的血海中。
“死死死！”
残忍的击杀并没有让其余人就此退缩，李纯索性放开了手脚，金剑每一次挥动，就能收割大批生命。
也不知道杀了多久，当天际出现猩红之色，当大地血海的深度增加三分，一丝疲惫感袭来，李纯喘着粗气抬眉看去，却见围杀而来的人群依旧看不到头。
这要杀到什么时候啊！
虽说他没有惧怕这样的阵势，可杀了这么久，他的心有些不受控制的颤栗了起来。
看着轻轻发抖的手掌，李纯目光一横，再度将金剑举起。
.......
无尽的人海，修道者一批又一批的倒下。
脚下的血海已真正的化为了汪洋大海，那血腥的臭味冲天而起，而头顶的星空也转化为了猩红色。
李纯气息散乱，他的内心在哆嗦，他的手臂酸痛且颤抖。
抬眉看去，他终于能看到人海的尽头了。
“乾坤无极，风雷受命！”
“死。”
法印挥出，苍穹轰鸣，无数雷霆从天而降，轰击在人海中。
惨叫声，哀嚎声，嘶吼声交织成片，震荡天地。
依稀间，李纯似乎听到了天地的哭泣，那微弱的抽泣声在他耳边不断回荡。
头顶上的乌云滚动几番，猩红的细雨绵延而下。
滴答一声，一粒雨滴溅打在李纯脸上。
他猩红的眸子微微恢复了些许清明，扫视周遭一圈，他下意识低头看向血海，却见那残肢断臂于血液里流淌，几乎将血海填满了。
“我，竟然杀了这么多！”
抬起手掌看了一眼，李纯喉结蠕动，不敢置信的自言自语道。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徒然，不带丝毫感情的嘶吼在他脑海炸响。
“谁？”李纯如惊弓之鸟，蹦的一下跃离原来的位置，浑身紧绷着怒吼一声。
“杀光他们！”
那声音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重复着这句毫无感情的嗜杀之语。
“你到底是谁？”已经恢复了些许理智的李纯低吼起来。
脑海的声音登时沉寂了，可少许之后，幽幽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心魔？”
李纯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
每个人都有执念，而随着道行增长后，若无法斩断，执念会越来越深，直至成为心魔。
比如，当初的济源高僧的伏矢魄！
“不可能，我并不热衷于杀戮！”
李纯甩了甩脑袋，否决了这个想法。
目光闪烁了少许，他沉声道：“你不可能是我，我也不可能是你！”
“哈哈哈哈，聪明的小家伙啊。”
脑海的声音在回荡，顿了顿阴恻恻道：“你是本座无数岁月来，见过心智最为坚定的一个，不要做懦夫，杀光他们！”
这声音的主人，在无尽的岁月里，见到了许多进到这片世界的天骄或者气运之子，可那些人，没有一个坚持到李纯这个地步。
他们杀了一批又一批，甚至杀得都麻木了，可到了后面，他们惧怕了，产生了退缩的心里。
在这声音的主人看来，掌控了如此力量的存在，会惧怕这些蝼蚁，简直就是懦夫。
而懦夫，不配进入他的世界，更不配得到他的提点！
好比刚才被他丢出去的阿尔伯特，此人才杀了两批就胆寒和惧怕了，这种人，是废物！
“幻象！”
李纯内心大大松了口气。
确定眼前这些都是幻象之后，他眼里的挣扎之色彻底消散。
既然是幻象，那他杀得再多也不碍事啊。
自己开打的既然是杀戮天印，那么眼前的杀戮，定然是天印主人的考验。
如果猜得不错，只要把幻象里的这些人屠杀殆尽，自己就能过关。
“杀！”
眉宇一横，李纯不再留手，一道道惊天道法轰出，那围杀而来的人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递减。
不到十息的时间，人海便锐减了三分之二！
尽管确定眼前这一切都是幻象，可这凶残的杀法，依旧让李纯皮惊肉跳。
想想，若是放在现实世界中，就算他真的掌控了这等力量，只怕也下不了这种狠手。
“很好！”
“杀吧，尽情的屠戮啊，让这里每一片土地都灌溉血液，让这里每一缕空气，都弥漫出血腥的香味，让头顶这天空，布上绚丽的红色！”
“杀吧，杀呀！”
声音略显惊喜，在李纯脑海回荡。
“天地无极，乾坤.....”
李纯似乎也被鼓舞到了。
他经历千辛万苦才将杀戮天印开启，他也想看看，过关之后，他能看到什么，他能得到什么。
手里法印变幻，口中咒语却戛然而止。
看着不再是飞行，而是借助血海一跳一跃朝自己杀来的修道者，李纯愣住了。
那些人，不过是一品居士，有青春活力的男女，有垂暮的老者，也有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年。
“杀，给本座杀光他们！”
察觉到李纯停手，脑海里那道声音显得暴怒不已。
“幻象，这都是幻象！”
挣扎之色再次浮起，李纯眼神急速变幻了几下，一咬牙，抬手猛然摁了过去。
“轰隆”一声，在天地法力的挤压下，那些跳跃杀来的修道者直接化为碎末。
“哈哈哈哈，就是这样，没错，就该这样！”
脑海里的笑声越发的畅快了。
“给我死！”
李纯呼吸急促，抬手又是数道道法挥出，那些低级修道者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纷纷化为血水。
屠戮的快感在他内心铺展开来，他的理智，逐渐被这股疯狂给吞噬。
当四周再无敌人之际，李纯松了口气。
“叮”
突然，一把匕首刺在他的护体法力之上，旋即被重重弹开。
李纯低头一看，却见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挥舞着为数不多的法力，正朝自己张牙舞爪。
“死！”
杀红眼的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剑劈了下去。
“呯”的一声，那男孩瞬间化为灰烬。
“哥哥！”
撕心裂肺的哭喊在左侧传来，李纯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小女孩留着泪水，憎恨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挥出长剑，以法力包裹着朝自己刺来。
这一幕，让李纯抬起的手掌久久没有落下，而他脑海里的声音，也陷入了沉寂。
整个天地间，只剩下高高在上的他，以及站在血海上摇摇欲坠的小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