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小儿科罢了!

赵顼一直都很佩服欧阳辩。

在他的眼里看来,欧阳辩一直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欧阳辩竟然妖孽道如此的地步。

在这一刻,他感觉到有些惊心。

不过下一刻,他又有些开心起来。

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却让他给碰见了,现在就在他的身边兢兢业业的筹谋划事,这难道不是明君才会有的待遇么?

至于什么担忧臣下图谋不轨什么的,赵顼却没有想过,因为大宋的江山稳固。

这不是宋初,那时候江山不稳,若是有过于得力的手下,谁知道明天醒来,自己的脑袋会不会被挂在城头。

现在赵家人已经当家了百年,无论在赵家人当初是如何得的天下,现在已经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共主。

欧阳辩无论多么出色都好,在赵顼看来,都不可能威胁到赵家人的权位。

赵顼是个相当自信的年轻人,这种自信是赵家人百年积累下来的。

赵顼和他爹赵曙又不一样,赵曙终究是继子继位,赵顼是堂堂正正的长子继位。

得位正,自然自信无比。

另一个让他开心的是,他终于可以安插自己的人手了。

根据欧阳辩的说法来推测,这一次恐怕清理的官员不少,空出的缺估计很多。

他可以借此拉拢很多官员,稳固自己的权威。

这恐怕就是欧阳辩当初的打算吧。

赵顼又是感激又是钦佩。

自己的这个好友当真是妖孽啊。

赵顼再次感慨道。

明明是一件大家都避之不及的事情,赵祯和范仲淹、韩琦、欧阳修、富弼等人干了几十年都没有干成的事情。

到了欧阳辩这里,不仅要推进得很彻底,还要顺手捞些好处。

哦,不对,干这个事情只是顺带的,帮他稳固权威、扩大队伍,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这其中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计。

大约所谓无双国士,指的就是季默这样的人吧。

赵顼在心中想道。

赵顼的心理历程欧阳辩并不知道,他在思索着接下来需要赵顼配合的事情。

“……此次清查田地,需要一次雷厉风行的镇压行动以震慑天下,最好是树立起来一个典型。

所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用一个经典的案例,让所有心存侥幸的人都知道朝廷此次的决心。

陛下可以让皇城司明察暗访,圈定一个州县,然后集中力量以点破面。

参与的部门应该由三司、皇城司、禁军、地方官府、大宋周报等等部门机构一起参与。

多方合力啃下一个硬骨头,后面的人就会有所忌惮了。

依法清查田地是为名正、大宋周报调理舆论是为言顺;

皇城司、禁军、地方政府、三司合力执行是为力行;

如此这般,那些隐匿田地的蛀虫们便没有办法再反抗了。”

欧阳辩似乎是说给赵顼和曾巩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理清思路。

赵顼眼光一凝:“要动用军队?”

欧阳辩如梦初醒,闻言笑道:“陛下不会认为他们会乖乖任由我们去清查吧?”

赵顼苦涩摇头:“怎么可能,以前仁宗两次清查田地,朝廷内有官员反对,外有农民聚集闹事,甚至有清查的队伍被人打死等诸多障碍,无奈之下,才停止清查的。”

欧阳辩笑道:“那便是了。”

曾巩绷着脸道:“若是有人聚集闹事呢?”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问题。

只要清丈田地,就一定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隐匿田地不是只有豪富之家,一些自耕农也会有一些。

农民可不都是淳朴的,事关生存问题,他们是真敢拿起锄头来拼命的。

大多数时候,他们大多没有什么见识,对于外面的世界也所知不多,所以很容易被那些大地主给煽动起来闹事,往往冲在前头的就是这些人。

朝廷对这些人打又不是,杀又不是,所以遇到这样的局面,仁宗等人往往只能灰溜溜地偃旗息鼓了。

欧阳辩想要清丈田地,岂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欧阳辩笑道:“做个阶梯清查就好了,陛下可以命三司制作一个阶梯清查表,可以根据农户家中人口,或者所谓的中户、富户等区别进行一个甄别。

对于这些人藏匿的土地进行清查,比如说所谓中户,便可以容许他们拥有一定的田地,至于这个数据是多少,就要好好计算了。

之前藏匿起来的地可以还由他们耕种,而赋税则是按之前的在册田地计算,这样就不会触到他们的利益了。

我们针对的是那些藏匿了大量田地的大地主,这些人才是我们要清查的对象。

我们的工作队在清查之前,要不断地下乡和农民解释政策,务必让他们都明白,我们此次清查田地和他们没有太大的关系。”

曾巩和赵顼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里的惊讶。

这个方法很妙,直接将以前反抗得最为激烈的群体剥离了出来,将隐藏在后面的大地主给暴露了出来。

看到他们眼里的钦佩,欧阳辩只是笑了笑。

这不过是借鉴后世的个人所得税的方法罢了。

清查田地和个人所得税一般,其实也都是一种控制贫富差距的手段和征税的方法。

土地兼并本质上就是一种贫富差距在扩大,个人所得税的等级制也是为了控制贫富差距,都是为了不让贫者更贫富者更富罢了。

所以欧阳辩很理所当然的想到这个办法。

但是这对于此时的人来说,还是有些新鲜的。

当然啦,宋人也有分等级的习惯,比如州县会分等级、家庭会分上户中户下户等等,也算是一种控制贫富差距的手段。

但他们在清查田地上并没有用这种方式来处理,着实是有些失策,或者说是思维不够开阔。

至少在欧阳辩的眼里看来就是如此。

作为一个后世人,见得多了,思维也灵活,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够灵活处理的,这个让大宋朝堂上下都伤透脑筋的问题,对于欧阳辩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小儿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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